書接上迴,夫妻二人相互潑水,全身都濕了。想起十四年前一對童子在雨中荷塘摸魚潑水,是如此美好的情景。


    “好了,我輸了!”纖嫋全身被淋濕,“你不考慮考慮我,也要考慮考慮你的孩子啊!”


    “沒那麽脆弱!”弘晝抱住纖嫋,“你都沒有什麽不適宜的狀況,孩子更沒有事情了!”


    荷塘嬉戲後,按照弘晝的要求,她要開始學習四書五經。弘晝說著“減輕要求”,又給她拿來《女則》一類的書,讓她把這些書也讀透。纖嫋隻感覺天昏地亂,頭暈目眩,經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她又聽說科舉考試有作弊的,那一張超級小的紙,然後用老鼠須打小抄。想到這裏,纖嫋看了看自己的長指甲,心生一計。既然弘晝為她出題,既然如此,隻能買通他身邊的人了。纖嫋特意去了太監廡房,專門準備了幾樣好菜和銀兩。


    “楚公公在王爺身邊也待了許久了吧?”纖嫋笑語嫣然地給楚桂兒倒上酒,“這可是五十年陳的女兒紅,不知公公可喜歡?”


    “奴才不知做錯了何事,請福晉恕罪!”見到纖嫋一反常態地獻殷勤,楚桂兒感覺大事不妙連忙跪下。


    “公公莫怕,我也是見公公這麽多年照顧王爺,心生敬佩!”纖嫋拿出五十兩銀票,“話說要讓王爺高興,您是最知道法子的。您也知道,王爺最近在給我出題,不知可否請公公幫幫忙?”


    “福晉,哪怕奴才有九條命都不敢啊!”楚桂兒連忙磕頭求饒,“您知道王爺的脾氣,若是王爺知道奴才幫您作弊非殺了奴才不可!以往科舉考試作弊都被查出來了,王爺若是真的要考您,您就認真去考,沒考好王爺也不會責怪您啊!”


    “公公,您幫幫我有何不可?”纖嫋又拿出五十兩銀票,“事成了,少不了您的好處。”


    “奴才聽福晉安排!”楚桂兒收下銀票,連忙給纖嫋磕頭。


    纖嫋十分滿意地離開,楚桂兒卻轉身進了內房。原來弘晝早就猜想到纖嫋會找楚桂兒,特意讓楚桂兒演戲。楚桂兒將兩張銀票交給弘晝,弘晝十分大方地給楚桂兒留了一張。他走到外房,嚐了嚐這女兒紅:


    “是好酒,沒有摻假,看來誠意不錯嘛!”


    “主子,若是福晉知道奴才欺騙她,不會拿奴才開刀吧?”楚桂兒問。


    “她要作弊,就算知道你騙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地為難你。”弘晝淡淡一笑,“知道考題之後,想必她又會去找一些舉人幫她把文章寫下來,然後做成小抄藏起來。科舉考試想要作弊,那可是死罪。況且,我也會逮住她作弊!一會兒你告訴她做不到,我看看她還有什麽法子竊取考題。不好生念書,將聰明勁兒全部浪費在作弊上了。”


    於是這楚桂兒就按照弘晝的吩咐去迴複了纖嫋,纖嫋一聽楚桂兒辦不到事,於是怒火中燒。又因為他是弘晝身邊的人,總不能得罪了,還是笑語盈盈道:


    “可是銀票不夠?若是不夠,我再給公公拿些。”


    “福晉,奴才真的辦不到啊!奴才方才想去瞧瞧,結果被侍衛逮著了,奴才花了五十兩銀票才封住他的口,奴才可不敢了啊!”楚桂兒連連磕頭。


    “罷了,早該猜到你沒能力!”纖嫋也不想裝了,“但是我讓你幫我作弊的事情你務必保密,不管成功與否,若是我知道你去找王爺告密,我可饒不了你!”


    眼見著楚桂兒幫不上忙,接著纖嫋又心生一計。她連忙讓琅玕把浸月叫來,浸月不知所謂何事,隻見纖嫋十分親切地拉住浸月的手:


    “你伺候王爺這麽多年了,也還沒個名分,我也是擔心。不如幫我一個忙,我讓你當上側福晉?這側福晉啊,怎麽都可以上玉牒的,還要寫到史書裏麵呢!這可是多少人都求不到的福分呢!你看章佳氏,她的排場與我都差不多,什麽朝服、儀衛,不仔細看還看不出區別呢!寶親王都有兩個側福晉,她們的母親還可以封誥命夫人呢!”


    “主子讓奴才怎麽做?”浸月問。


    “幫個忙,我把你送到稽古齋,你愛怎樣就怎樣。你知道王爺要給我出題,你想辦法幫我套套王爺要出什麽題。別直接問,如果他寫好了就直接看,能抄一份就更好,實在不行把內容告訴我就是。你放心,隻要辦成了,一年之內我讓你當上庶福晉,再等半年你就是側福晉!”纖嫋道,“我相信你。”


    浸月一直想要一個名分,本來弘晝對她很不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冷落她了。既然纖嫋要幫她,她自然也願意。纖嫋特意花巨資讓繡娘給浸月趕做了一條蘇繡雨荷花樣的肚兜,又派人買了上好的青紗,上麵繡著荷花。但是首先給浸月準備一件蘭色旗裝,又給她戴上荷花簪子,直接有了格格的樣子。


    纖嫋會讓浸月平白無故得寵嗎?她給浸月的服裝都在暗示,她要讓弘晝對著浸月想到她。人在浸月那裏,但是心卻在自己手上。夜色漸濃,弘晝來到韞襲苑,纖嫋特意讓浸月在一旁伺候。


    “聽說最近苗疆戰事平息許多,你也有更多時間來陪陪我。可這長夜漫漫,我肚裏這孩子折騰我,你也想折騰,好不苦惱!府裏也沒幾個格格,我想也是時候給你納妾了。”纖嫋拉著浸月的手,“浸月伺候你那麽多年,平常伺候我也順心,總不該委屈了這好好的姑娘。不如先給浸月一個名分,王爺若是滿意,再升也不遲啊!”


    “你不是不想我納妾嗎?”弘晝假裝很疑惑,心裏卻在暗笑——白賺了一個妾。


    “你平常想納妾,那些女子沒有什麽家世,或者你就看上風月女子,您與她們歡樂,豈不是降低了自己的身價?浸月伺候您那麽多年,是什麽樣的人您也清楚。”纖嫋將浸月的手放在弘晝手中,“換作平常,我可不準你納妾。我身子不方便,浸月伺候您我也放心。”


    “這可是你說的,可不準怪我!”弘晝摟住浸月的腰,“可不準吃醋,不給你反悔的機會!”


    “等等,浸月幹了一天活也累了,先去沐浴吧。”纖嫋笑著吩咐玲瓏,“玲瓏,把我上次做的荷花胰子給浸月格格送過去,還有我方才提取的荷花精油。西洲池的荷韻誘人,浸月格格可不能輸了!”


    浸月終於翻身了!她終於不是一個丫鬟了!她終於當上妾了,誰也要尊稱她一聲“格格”。她當通房六年,她以為自己都沒有希望往上爬,都快要對一個通房丫鬟的身份認命的時候,卻忽然當上了格格!對,她要平步青雲。先是格格,然後是庶福晉,接著就是側福晉!若是自己活得夠久,活過了嫡福晉,她還有可能會被扶正!雖然可能性很小,但是並不是沒有可能!隻要她能升,就說明王爺寵愛她,她就可以被扶正!現在沐浴有人伺候了,纖嫋還特意讓琅玕給浸月在韞襲苑挑了最好的一件偏房。按照纖嫋的吩咐,浸月穿上蘇繡雨荷花樣肚兜,穿上青紗繡荷外套,終於可以以貴妾的身份伺候弘晝。


    “浸月,我今日才發現,你竟有如此美貌,是我平常疏忽你了。”弘晝撫摸著浸月的臉,親吻著她的紅唇:“我這幾月真是憋得受不了,今兒晚上必須讓我好好爽爽!”


    弘晝迅速扔掉浸月身上的衣物,撫弄親吻著浸月雪白雪白的肌膚。惜良宵苦短,二人隻得抓緊時間睡去。弘晝緊緊抱住浸月,很快就睡熟。浸月舍不得離開弘晝溫暖的懷抱,卻不得不按照纖嫋的意思去辦。她翻看了弘晝的衣物,在荷包中發現了並未完成的考題。她悄悄點亮一根蠟燭,將內容默記於心。最後,吹滅蠟燭,繼續依偎在弘晝溫暖的懷抱中。


    可是她卻徹夜未眠。


    抱住她的,是她的主子,是她的……可以算是夫君吧。即使她被分配給嫡福晉,但是終究是弘晝的奴才。她喜歡他,一直都是。陪伴了他那麽久,小時候他明明很依賴她的。以前那個小皇子不在了。她記得有一次弘晝去禦膳房偷點心,禦膳房新來的廚子不認識他就打了他,他十分委屈地迴到南三所,就抱著浸月哭。她本來是他的貼身丫鬟,況且孝敬皇後和裕妃一直有意讓她當弘晝的妾。偏偏如今才對她納妾,她才終於有了名分。她本來是想要憑自己的本事爬上去,如今卻要依附纖嫋——她要升位,就是纖嫋幾句話的事。從丫鬟到妾本來就不容易,有些丫鬟被男主人玩弄,但是還是丫鬟;有些通房永遠都是通房。她忽然感到幸運——瞧瞧雪瓔,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夠受寵,王爺就沒有碰過她一次,因此讓纖嫋十分歡心。


    浸月是多麽愛弘晝,她為了弘晝寧願付出一切,可是弘晝不會知道。她隻是妾——隻是一個小小的妾!未來,或許弘晝會有很多妾,會不會弘晝會遺忘她?


    “浸月啊,該效忠誰,你該知道。”弘晝忽然發話,原來他是故意裝睡,輕輕撫摸著浸月的臉:“嫡福晉才不可能大方給我納妾,你也是來偷考題的吧?嫡福晉都承諾給你什麽了?”


    “王爺,奴才不敢!”浸月馬上起身跪下,“奴才……也是奉嫡福晉之命……”


    “我知道,找楚桂兒失敗了還狠下心來用美人計,她若是將這聰明勁兒一般用在書上該多好!躺下吧。”弘晝淡淡道,“你也沒必要害怕,就把那考題告訴她。我倒要看看,她還想耍什麽花招!”


    浸月迴到被窩裏麵,弘晝抱住她,這一瞬間,浸月感到的不是溫暖,卻感覺冰冷刺骨,讓他不寒而栗。忽然,弘晝十分詭異地笑起來,摸著她的臉:


    “你覺得,嫡福晉是什麽樣的人?老實說,不準撒謊。”


    “迴……迴王爺,嫡福晉她……平常對奴才等人還算溫和,特別是對琅玕和玲瓏。但是王爺您在的時候,她……絕對不準我們在一旁伺候。”浸月膽戰心驚地道,“王爺,奴才不是有意說嫡福晉的!”


    “沒事,但說無妨。”弘晝忽然歎了一口氣,“她的確溫柔可人嬌俏可愛,可是為什麽我總感覺她善妒?她不準我納妾,又看不慣我去別人那裏。我若是不在她身邊,她又一個人在那裏癡癡地等,一個人在那裏哭。她很聰明,但是感覺,總會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平常幫我多盯著她,將她的活動都秘密匯報給我,我會不定時抽查。”


    “王爺,您喜歡嫡福晉嗎?”浸月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喜歡,我愛她到舍不得離開她。小時候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被她深深迷住,那時候她是一位高貴的格格,我高攀不起。我翻牆摔了無數次,就為了去見她。八年後我終於娶到她了,可是她卻不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情。若非汗阿瑪提醒,她或許永遠都想不起來吧。你還記得我以前給你說過的那個陪我唱《西洲曲》的小格格嗎?”弘晝問。


    “以前您對奴才講過。”浸月迴應,“那小格格,想必就是嫡福晉吧?沒想到王爺與嫡福晉還有這樣的故事。”


    “你伺候我那麽多年,你會怪我偏愛她嗎?”弘晝問,“浸月姐姐,你能理解我嗎?你切不可與她計較,若是挑起她的醋意,恐怕我也救不了你。”


    “奴才聽王爺的話。”浸月含淚點點頭,“奴才是陪著王爺長大的,王爺就是奴才的主子,奴才誓死效忠,誓死追隨!”


    “好,很好。”弘晝緊緊抱住浸月,“今夜我給你說的事情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私密話,切不可讓第三個人知曉。明日你就把考題告訴嫡福晉吧。”


    浸月點頭,次日就去找纖嫋匯報考題。畢竟不知後事如何,請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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