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衙門的時候,有一個巡城衛跟著,而到了城西貧民窟的時候,巡城衛便偷偷跑了,以至於趙太虛還駐足等了好久。


    貧民窟的臭,大概是落霞城出了名的吧。


    繼續清理胡同中的垃圾,有些路過那婦人的房子前,趙太虛深深歎息了一口,隨即不再停留,而是繼續清理垃圾。


    門縫裏有一雙眼睛,充滿愧疚的眼睛,但那雙眼隻能躲在門後窺視。


    趙太虛搬運垃圾,特地繞道從王十二府附近通過,這裏守衛森嚴,光是十二府外麵都一直站著四名家丁。


    那些家丁都是精挑細選的漢子,有以一敵十的勇猛。


    有人發現了搬運垃圾的趙太虛,於是王中平也知道了。


    “趙太虛還沒死?”王中平問道。


    “府主,他帶著巡城衛的手鏈腳鏈,在貧民窟的胡同中清理垃圾,之所以沒死,大概是牢飯讓他得以苟活吧。”


    “他怎麽被抓的?”


    “據說,他被人辱罵毆打,還被人撒尿在身上,於是他奮起反抗,撿到一把爛菜刀將那人砍死,自保而殺人,巡城衛也沒打算處死他,隻是罰他勞動改造。”


    “一個落魄子,不足為慮,根據我的推測,有至少三支族人有動作,你們最近要加強防備,走吧,去趙家老宅,我應該有些眉目了。”


    一群人圍著王中平走出王十二府,出門時,剛好看到拖著鐵鏈搬運垃圾的趙太虛,看著他步履蹣跚,王中平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喪子之痛,王中平意難平,但家族還要延續,他不能失去王十二府,所以他必須盡快破解趙家老宅的秘密,找到那個密室,獲得趙家的傳承寶庫。


    趙太虛目光瞥見他們再一次走進自己的老宅,心中有一些想法,關於老宅,他記憶猶新,隻要搞清楚王中平的目的,就能有所布置,而要搞清楚王中平,趙太虛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修煉童子功的孩童,或許是個老頭,但看起來,還是個孩童。


    想要套取王中平的信息,收買孩童不失為一個好的策略,隻是收買也要錢,當然也要先了解孩童的家庭,在他困難的時候給與幫助。


    錢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也有錢不能解決的問題,比如真心實意的幫助。


    多了一個目標。


    不過隻要是圍繞王中平衍生的目標,都值得趙太虛花時間去了解,殺手要懂得利用身邊所有可以利用的人和物。


    清理完一條胡同後,趙太虛迴到衙門,吃飯、記錄。


    將自己見到的關於王中平的信息全部寫了下來,寫在一個小本子上,包括他所見到的人、時間、地點、關係等。


    修煉趙太虛也有計劃,交叉修煉,演練一次強身術之後,便盤坐下來修煉吐納功,確保身體更加強健,也要確保精神狀態足夠好。


    一如既往,半個月之後。


    趙太虛耳朵微微震動,從耳鳴到耳聰,又到耳鳴,直到靈力不再滋養雙耳。


    淩小林聚精會神,能穿過牢房的牆壁,聽見十米開外的人言人語。


    “昨晚那娘子,真的潤,就是貴了點,我這一個月的工錢就這樣沒了,不過還是值得。”一個巡城衛低聲說道。


    “你不怕你婆娘知道?你家的母老虎,可不好惹。”


    “嘿嘿,她迴娘家了,據說她兄弟要娶妻,她去掌眼,我說她硬是閑得慌,管她屁事,還去掌眼,她那兄弟也是窩囊,什麽都不敢說,若是被她掌眼看上的,估計都跟她一個樣,她那兄弟也是倒黴,攤上這麽個姐。”巡城衛閑談道。


    趙太虛聽不下去了,這種家長裏短的,沒什麽好偷聽的,不過雙耳竅練到極限和六成的區別還是有的,雖然都讓聽力提升了不少,但極限就是極限。


    如果說雙眼所能達到的極致境界是“入微”,能夠觀察細微之處的奧秘,那麽,雙耳的極限應該就是“洞虛”了。


    所謂“洞虛”,意味著能聽到那虛無縹緲、常人無法察覺的聲音,當雙耳進入“洞虛”之境時,可以聽見微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可以聽見遠處鳥兒的歌聲,甚至可以聽見大地深處微弱的震動。


    然而,要達到“洞虛”並非易事,很多人也隻說是踏入門檻,便繼續前進,不再專注對聽力的繼續挖掘,畢竟極限的效果和入門的效果相差不大,這仍舊需要長期的訓練和修煉,不斷磨練聽力技巧,提高對聲音的敏感度,同時,還需要有一顆平靜而專注的心,不受外界幹擾,全身心地投入到聆聽之中。


    隻有這樣,才能逐漸突破自我,探索到那隱藏在平凡世界背後的神秘聲音世界,有些聲音,不足為外人道,是故,很多潛藏在深處的聲音就需要極致的聽力。


    趙太虛可以從容調整聽覺的範圍,或者鎖定某個聲音來源,同時屏蔽其它聲音,這也是對雙耳竅開發到極致的體現,否則所有聲音都湧來,想要去分辨某些聲音就很麻煩。


    “洞虛之境,雙耳竅的極致,也許我能探聽到更多信息。”趙太虛喃喃自語。


    強身術隻是一直在增強他的體質,但卻無法了解強身術到了什麽境界,最開始一天隻能演練一次,後來兩次,如今熟悉下來,半個晚上都能演練三四次,每次都在消耗身體能量,排除一些體內淤積的雜質,這段時間,趙太虛感覺身體似乎好了許多,對於五級疼痛的忍受力,也漸漸適應,已經不是那麽痛不欲生的感覺。


    趙太虛能清晰體會的隻有一點,曾經搬起三五斤重的垃圾,都會氣喘籲籲,如今搬運五十斤的垃圾,已經顯得沒有那麽難受,以至於這半個月,清理胡同的速度越來越快。


    上次在那婦人門口殺人後,很多人見到趙太虛都有些躲閃,那些曾經侮辱過趙太虛的人,也不再口不擇言。


    而且每天趙太虛都在清理垃圾,很多人甚至都不敢公然在他清理的胡同丟垃圾,也不敢隨意拉屎拉尿,甚至一些小孩,都被家人要求,不準去胡同拉屎拉尿。


    趙太虛每天拖在地上的鐵鏈與地麵摩擦出來的金屬聲音,宛如在錘擊他們的心髒,每當鐵鏈之聲響起的時候,很多人都會關上門。


    甚至到了小兒止哭的作用。


    為此,趙太虛甚至都自嘲了一番,自己真的那麽大奸大惡,讓人害怕嗎?


    距離計劃不到一周時間,趙太虛翻開小本子,將了解到的信息稍微整理一遍。


    “他每天中午之後,便會帶著十個家丁去老宅,一去就是半天,每次去的時候,先會有五個家丁去老宅檢查一遍,看是否安全,防備意識很強,然後再出門,十個人圍著老宅守衛,每個人都能同時看到左右各一人,這意味著,如果發生意外,能立馬通知到其他人。”


    趙太虛將老宅畫了下來,將每個人的位置都用小圓圈標識好。


    “孩童家庭貧困,沒有成婚,他有一個兄弟,這個兄弟娶妻生子,更加貧困,需要他提供資助......”趙太虛又將“孩童”的信息提取出來,然後思考怎麽利用這個孩童。


    孩童在王十二府當童子,工錢不高,做些雜活兒,每天傍晚會迴到貧民窟第十八胡同,那是他弟弟的房子,每次去他會購買一些吃食,同時會用多餘的錢財,購買丹藥或者其他資源,供給他兄弟的兒子修煉,目前正在衝擊開竅境,如果能成,成為一名修煉者,未來的日子將會發生改變。


    “所以,我不得不通過他們與孩童產生一些交集,然後獲得一些情報,隻有獲得準確的情報,我才能做出相應的安排,刻不容緩了。”趙太虛說道。


    ·離開牢房,趙太虛來到第十八胡同,清理這裏的垃圾,這條胡同,趙太虛刻意留了,以至於當初很多人還以為趙太虛忘記有這麽一條胡同了。


    很多人都帶著假笑跟趙太虛打招唿,現在的趙太虛也算是貧民窟的名人了,基本上家家戶戶都知道趙太虛這麽一號人,勞改在貧民窟搞衛生,不過如今的貧民窟確實要好很多,沒有原來那麽惡臭,很多生活垃圾,也都被他們統一放在家門口,他們知道趙太虛會“順手”帶走。


    王三山,是“孩童”兄弟的名字,他兒子叫王衝和,是王家這個大家族最為邊緣的族人,他們已經基本上隻掛靠王家的姓氏,得不到王族的幫扶,如果家中有優秀的弟子,王家也不吝嗇,會分配一些資源,培養出來就可以入宗,這也是王族這個超級家族的生存模式。


    王三山看到趙太虛終於出現在第十八胡同,便熱情的招唿起來。


    “兄弟,你總算來了,我們這胡同,就是最後一條沒被清理的了,還以為你忘記了呢?”


    “那怎麽會?這條胡同說實話,最髒最臭,我也是先從最好清理的胡同開始的。”


    “要怎麽做?我幫你一起,我看別的胡同幹幹淨淨,確實讓人過得舒服。”


    “那感情好,先搬這些朽木樁子吧,應該是各家各戶不要的東西,都扔在這裏了。”


    “好!”兩人動手,先將整個胡同從裏麵搬到外麵。


    當然也有不少人幫忙,清理各自門口那些髒亂差,有時候他們自己看著都感到惡心,那些陳年許久而糜爛的東西,發出惡臭。


    速度不算太快,趙太虛算計著時間,大概在清理完胡同的時候,孩童就會來了,他等的就是這個“偶遇”,此前他也見過孩童出現,不過那個時候,他刻意避開了。


    那些最肮髒的爛臭之物,趙太虛親自動手,甚至不惜用手去鏟除那些附著強的垃圾。


    半個月的陰雨天,似乎要開始轉晴,趙太虛發現,這幾天隻是陰天,很少下雨了。


    而後,眾人齊心合力,帶著垃圾走向城外,將之扔在那些無主的墳墓周圍。


    等他們迴到胡同的時候,不少婦人用水衝洗著胡同,將那些細微的垃圾衝走,整條胡同此刻看起來,幹淨舒爽了許多。


    “兄弟,辛苦了,謝謝你。”很多人對著趙太虛抱拳行禮。


    這一刻,趙太虛感覺到一種斐然的成就感,那些人至少真心實意的感激自己。


    忽然身上的疼痛消散了一層,抽筋剝皮的疼痛,忽然大大降低,趙太虛看向自己的屬性,善值增加1。


    做善事,果然讓他身體變得更加舒服。


    “各位,其實好的環境靠的是大家一起努力,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但清理胡同,也不是一次就永絕後患的,後麵我會想一個好的辦法,幫大家維持環境的幹淨,相信我,但在這之前,請大家先克製一段時間,將垃圾放在自家門口,我會不定時來清理。”趙太虛麵帶笑容的說道,身體的疼痛降低,他很興奮,這種久違的輕鬆感,讓他變得有些意猶未盡。


    孩童恰在此刻出現,他手裏提著不少食物,看著這條幹淨的胡同,他有些不可思議,又看到自己兄弟在和一個帶著鐵鏈的人說話,便走了過去。


    “三山!”孩童喊道。


    王三山迴頭,看到孩童,有些為難,他大哥修煉童子功,如今形如小孩,原本應該四五十歲的年齡,現在宛如六七歲的孩童,讓自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喊一聲大哥,他很為難。


    “咦?是你?”趙太虛看向孩童,不由得驚愕的說道。


    “公子?你...你這是?”孩童明顯沒有去關注一些事情,看到趙太虛也是錯愕不已。


    “你們認識?”王三山問道。


    “當然認識,不過今非昔比,哎!”趙太虛感歎道。


    “那...到屋裏說話。”王三山立馬說道,他不想讓別人看他丟臉。


    孩童自然明白,旋即點點頭,走向旁邊的房屋。


    屋裏有婦人正在收拾,孩童在一旁盤坐痛苦的修煉著,似乎想要掌握那虛無縹緲的靈氣。


    “見笑了,家裏也就如此。”王三山說道。


    趙太虛環視一周,便坐了下來,鐵鏈的聲音打斷了小孩的修煉,好奇而害怕的看著趙太虛,胡同中早就流傳了鐵鏈聲的傳說,這裏每個孩子都不自覺的會害怕聽見這種聲音,仿佛會要了他們的命。


    孩童將東西遞給了弟媳,同時坐在了趙太虛一側。


    王三山給兩人倒上水,說道:“他是我大哥,別看他這個樣子,隻是修煉了一門特殊的功法,所以...”


    趙太虛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他之前說過了。”


    “三山,他就是我上一個東家,趙家的公子,趙太虛公子。”


    “啊?你就是太虛公子?”王三山立馬局促的站在一旁。


    “嗬嗬,落魄之人而已,如今犯了事,帶了鐵鏈,也算是階下之囚,還談什麽公子。”趙太虛搖搖頭,發出一抹哀歎聲。


    “哎,那也是你自找的,不過,你那些朋友死的死,躲的躲,如果你還在那個層次,估計有你的屍體。”孩童說道。


    “這可能就叫破財免災。”


    “之前我還以為,是你殺的,不過你當時的樣子,拿刀都吃力,估計也沒那個本事。”


    “怎會?手無縛雞之力,哪有殺人的本事,不過這些天我在清理胡同的時候,總是看到王中平跑我家老宅,他打算搬過去了嗎?你說,我怎麽就把老宅給輸了呢?說不通啊。”


    孩童四周看了看,這本就在房間中,像是怕被人聽見一樣,低聲說道:“我那天聽到夫人說,那地契根本不是你輸出去的,而是他們強行用你的手指按的指印。”


    “可是,那老宅的東西都被我輸光了,還有什麽?就那麽一塊地而已。”


    “我還聽說,那裏麵藏著你爹給你留下的遺產,是個巨大的寶庫密室,進入密室的方法藏在那地契之中,需要破解地契中的秘密才能找到正確的方法。”


    “難怪王中平天天去我家老宅,其實根本沒有什麽秘密,我早就在家裏找過了,沒有密室,沒有地下通道,沒有機關按鈕,什麽都沒有。”趙太虛悻悻然笑道。


    “嘿嘿,也許你自己都不知道進去的方法呢?不過現在老宅是十二府的,你想也沒辦法,別指望他會還給你。”


    “我也沒打算要迴來,我現在哪還有資格要迴來啊,沒有本事,根本守不住那老宅,遲早被人掠奪過去。”


    “也是,想那麽多幹什麽,有失必有得,至少你現在看起來身體好了不少,沒那麽容易死了,隻要不得罪那些人,窮點沒什麽,好好活著便是。”


    “你說的對,嗯,天色不早了,我該迴衙門報道了,免得那些巡城衛來抓我迴去。”


    “吃一口再迴?牢飯可比這個差多了。”孩童說道。


    “算了,我飯量大,吃了你們就不夠了,走了。”趙太虛說著便起身離去,他們也沒有過多挽留,生活在這裏本就不容易,沒有多餘的錢糧來招待外人。


    迴到衙門,草草吃了一頓帶肉的飯,李勝江和仵作老頭來了。


    “時間不多了,怎麽樣了?什麽時候動手?”李勝江問道。


    “應該就在這兩天,我需要打開鐵鏈,這玩意兒不方便了。”


    李勝江點點頭,讓仵作老頭將鐵鏈解開。


    “我不問你怎麽做,如果過兩天王中平還活著,我們會自己動手,到時候,到時候,你的命就保不住了。”


    “我知道。”趙太虛已經在心中盤算一些方法。


    兩人離開後,趙太虛便偷偷離開了牢房,耳聰目明,於黑夜中,趙太虛完美避開了所有人,連牢房中的巡城衛都沒有發現趙太虛的蹤跡,還以為趙太虛待在牢中。


    趙家老宅附近。


    此刻沒有人看守老宅,隻是大門鎖住了而已。


    趙太虛繞到本後,目光鎖定圍牆,助力奔跑,臨近之時,跳躍起來,抓住圍牆上麵的邊緣。


    雙腳蹬鬆鞋子,抬腳將一雙鞋子咬在嘴上,而後赤腳頂著牆壁,翻了進去,目的就是不想讓圍牆上留下鞋印。


    落地後,趙太虛穿好鞋,貓著身子來到書房旁蹲下,觀察周圍環境。


    暗道:“王中平要根據地契尋找其中的秘籍,找到密室通道,我的老宅倒是被他挖的不成樣子了,應該是沒找到,書房也是,地磚都翻開了,我該躲在何處?”趙太虛目光四處搜索,老宅已經躲不了人,一旦有人進來,很容易能發現趙太虛的身影。


    房梁上不行,門背後也不行,王中平很是謹慎,一般人能想到的地方,他也一定會想到,所以那些家丁進來後,必然會特別注意那些可以藏人的地方。


    目光探索中,忽然看到了圍牆旁那個茅房。


    茅房高聳,下麵是個巨大的裝糞的桶,而且隻有那裏還沒有被挖掘。


    “媽的,隻能藏茅房了。”趙太虛悄然走去,來到茅房中,這裏很小,就隻能容下一個人,目之所及,根本無法藏人,低頭一看,茅房這裏是木板開的一個便槽,跟農村吊腳樓下麵的茅房一樣,很通透,能看到下麵的糞桶。


    每天清理胡同那些屎尿,趙太虛有了些許免疫力,所以如果躲進大糞桶,還是有點難受。


    “罷了,這點都不能忍受,怎麽配做一名殺手呢?”


    這一夜,趙太虛靜靜地盤坐在茅房之中,全神貫注地練習著吐納功,他緊閉雙眼,調整唿吸,感受著周圍微弱的靈氣流動,然而,與以往不同的是,這裏的靈氣味道並不宜人,甚至帶著一絲異味,更為奇特的是,這次他要衝擊的是雙鼻竅,這種感覺就像是被無限放大了一般,隨著每一次唿吸,那股難聞的氣味直衝入鼻腔,讓他感到一陣惡心和不適。


    但趙太虛並沒有因此而放棄,他咬緊牙關,繼續堅持著,哪怕是夜裏,也盡可能不要發出太多聲響,難免可能會驚動一些雙耳敏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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