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告狀的聲音,尖利的叱罵聲,還有孩子高亢的哭嚎聲,如同魔音一樣縈繞耳邊。


    林斌感覺腦袋都快炸了,他一邊給“吳秀蘭”打電話,一邊嘭嘭嘭地狠命敲門,就在他差點忍不住要撞門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他看著秀秀時愣了一下,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浮上心頭——冷冽,漠然。和之前她臉上的疲憊壓抑憤懣完全不一樣。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責備埋怨的話還沒說出,就看到對方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徑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林斌的肩膀被一股力量撞了一下,腳步趔趄,終於反應過來。


    他側身站在門口,看著對方背上的背包,那是他放在衣櫃裏的登山背包——她翻他的衣櫃了?心中一個激靈,一種不好的預感冒了出來。


    林斌下意識上前,一邊伸手抓向背包,一邊連聲兇狠地詰問:“吳秀蘭你整天窩在家裏幹什麽?孩子哭了都聽不到嗎?你究竟怎麽當媽.的?你背上包裏裝著什麽?給我放下來……”


    秀秀腦袋後麵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微微錯身便避開了對方的爪子,語氣淡淡地說:“我在家裏幹什麽管你p事,你整天不著家在外麵鬼混,老人不管孩子不顧,你有什麽臉在這裏叨逼?至於這包裏的東西…還能是什麽,當然是我存在家裏的錢啊。”


    林斌感覺腦袋裏嗡的一聲,以前吳秀蘭不是沒有和他爭吵過,但絕不是這樣的語氣,她隻會說自己在父母麵前受了委屈,說孩子不聽管教……絕不會說他在外麵“鬼混”,更不可能否認他的努力工作。


    最讓他心中驚愕的是,對方不僅擅自翻他的衣櫃,還拿他的包。包裏麵鼓鼓囊囊的,讓他立馬就想到了什麽:自己藏的東西果真被這個女人發現了!


    他顧不得與對方揪扯其它,他現在隻想拿迴自己的東西。他脫口而出:“那是我的東西,你給我放下——”


    他說著,高大的身軀朝秀秀撲了過來,一隻手熟練地抓向秀秀的頭發。


    秀秀看見這隻手就覺得刺眼的很,在宿主記憶中,不管是她和林斌吵架,還是公婆在林斌麵前告狀,最後上升到動手環節時,必定會有這麽一隻手來抓她的頭發,將其拖拽到自己麵前,然後另一隻手掄起胳膊就哐哐幾巴掌,一邊打還一邊叱罵宿主“為什麽就這麽不讓我省心”“為什麽連我父母都容不下”“為什麽……”痛心疾首的樣子,委屈中帶著被逼無奈的痛苦。敢情他才是那個被欺負的人一樣。


    秀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隻爪子,一扭一杵,手腕脫臼,手掌軟趴趴地垂著。


    “啊,啊,你——”林斌發出一聲慘叫。


    刹那間,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不管是林斌父母還是孩子,他們不管平時在家裏如何作,如何折騰宿主,但在林斌麵前都絕對懂事。因為他們知道誰賺錢,誰在這個家裏誰具有最高話語權。


    林斌抬著手臂,發出痛苦慘叫。


    林福財和袁安睇原本等著看這個女人被自己兒子狠狠收拾一頓,以報今天不給他們飯吃,還敢反抗他們的仇。卻不料,僅一個照麵,兒子非但沒占著便宜,還被這該死的女人弄得慘叫。


    他們關切又焦急,“兒子你怎麽了?你的手……”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對我兒子作了什麽?你這個害人精,你把我們打成這樣還不甘心,還整我兒子,他可是你的丈夫啊,你怎麽下得去手?”


    “你怎麽不去死,你就應該從陽台上跳下去”


    兩人咒罵著,一個習慣性地朝秀秀的麵門抓了過來,另一個則是隨手拿起一個擺件什麽就要往秀秀身上砸。


    這就是他們對待宿主一貫的風格,因為宿主的存在,全家空前團結,思想行動高度一致。


    秀秀隨手一推,抬腳把林斌開,後者一個墩坐摔在地上。然後她毫不猶豫一腳一個把衝到自己麵前的林福財和袁安睇踹了出去。


    兩人今天中午才被秀秀打了一頓,雖然在醫院裏折騰一下午也沒檢查出什麽,但仍舊覺得肚子隱隱作痛,剛剛是因為看到兒子被媳婦欺負了,習慣性地上前要對付媳婦,一時間忘了中午的教訓。


    此刻,兩人再次被踹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弓著腰,痛得直哼哼。倒不是他們不想大聲嚷嚷,而是被打中肚子,想大聲都不得行。


    “你這個臭女人,你自個兒去睡覺都不給我弄飯吃,我打死你。你敢打我爸爸,打我爺爺奶奶,我咬死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稚嫩又嘶啞的咒罵聲從客廳另一邊由遠及近,林繼業頂著一張大花臉,眼睛紅腫,小嘴對著自己母親發出最惡毒的詛咒,整個身體如同一頭蠻牛一樣,小小的腦袋朝秀秀肚子地方撞了過來。


    秀秀微微皺了下眉,因為,在宿主記憶中,這樣的場景並不少。有好幾次宿主沒有如他的願,便會被對方一頭撞在肚子上,小的時候最多被撞個趔趄,等對方稍微大點,宿主就會被撞墩坐到地上,然後就會被對方騎到身上,又抓又咬。宿主沒有被自己兒子打死,完全是因為對方力氣不夠。


    而宿主呢,看到那些育兒書上說不能打孩子,否則隻會激化矛盾,並且讓對方產生逆反心理……所以她一邊跟對方講道理,這樣撞人打人是不對的,自己是母親是長輩;一邊擔心對方有沒有受傷…然而每次教育了後,下次依舊如此。


    所以秀秀其實非常質疑那些說“壞孩子是因為沒有人教,沒有教導好”,宿主用整整六年多的時間,每天悉心照顧,教導對方數數,教對方要禮貌,教對方講道理……結果是她的苦口婆心不如林家幾人的一句哄騙。


    要說這是因為孩子小,不懂事,不懂得那麽多…可為什麽宿主教的他“不懂”,而林家說的他一下子就“懂”了呢?歸根結底,這種惡就是從骨子裏帶來的。


    秀秀終於有些理解了,宿主為什麽在最後的祈願中,隻說【脫離這魔鬼家庭,好好生活】,並沒有提及她傾盡所有去愛了六年的兒子。甚至連一句“教導兒子成.人成才”都沒有,想必是因為她終於想明白這個道理了,徹底釋然,才會真正舍得將自己人生交給別人。


    秀秀看著那個朝自己撞過來的腦袋,她的拳頭已經開始發癢了……


    突然,林繼業身體猛地往前栽了下去,因為他身體本來前傾,且鉚足了勁,所以猛然栽下去時雙手都沒能來得及撐住,於是乎那張小臉結結實實與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隻聽嘭的一聲巨響,然後是一聲哭嚎…嗓子還沒拉開,又如同被什麽捏住咽喉一樣戛然而止,過了好一會才是又一聲壓抑的嗚咽聲傳來。


    秀秀注意到,原來這小東西剛好踩在一塊陶瓷碎片上了,然後……


    中午林福財抓起花瓶要砸她,結果被她一凳子幹翻,花瓶碎了一地,凳子也倒在地上。林福財和袁安睇去醫院前也沒有打掃,更沒有去看他們的寶貝孫子。而剛剛迴來又是一場混亂…


    秀秀突然笑了,“哈哈,還真是因果報應不爽,自作孽,不可活。”


    她看到那白嫩嫩的小手正要壓在一塊碎陶瓷片上,秀秀毫不猶豫地踩了上去,順便轉了轉。


    於是那淒厲的嚎叫變了一個轉音,又瞬間被卡住——真正痛到極致是叫不出來的。


    林福財和袁安睇呻吟著朝林繼業蹭了過來,“我的寶貝孫子喲,吳秀蘭你怎麽這麽惡毒,他可是你親生兒子呢。”“虎毒還不食子,你怎麽對自己的兒子都下這樣毒手,你不得好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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