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到來。


    萱菱早晨起來時,外麵的廣場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了。


    因為布洛妮婭即將宣講,而且下層區將要開放,就像是一個普天同慶的節日一般。


    萱菱大早上就被希露瓦叫過來,看她修機械。


    過一會兒,大早起來執勤的傑帕德給兩人帶來了早餐。


    “聽說你最近經常點這個太陽薄餅,所以給你帶了點。”傑帕德將一個袋子放在萱菱麵前。


    萱菱正要道謝,希露瓦發話了,“老弟,你對女孩子真是一點都不貼心啊,光吃餅多幹啊。”


    “這裏還有能量飲料。”傑帕德急忙拿出另一個袋子。


    “沒關係,我不挑食,什麽都吃,俗稱來者不拒。”


    人類的食物,或者動物,怪物,甚至有需求的話,連人類都能吃,雖然沒吃過,但還是不能說。


    希露瓦哈哈笑道:“那你還挺好養的嘛。”


    “對了,交換一下信標地址吧,有事聯係,沒事也可以聊聊天。”希露瓦掏出手機。


    “哦,好啊。”萱菱也拿出從空間站撈的新科技。


    這個手機她很少用,甚至現在裏麵隻有開拓者,三月七和丹恆。


    見她沒有拒絕,希露瓦向傑帕德眼神示意,又把傑帕德的手機搶過來,和她交換了聯係方式。


    “聽說星穹列車已經恢複運行,開拓者他們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你也要走嗎?”傑帕德故作鎮定問道。


    “應該吧。”


    傑帕德泄氣了。


    “不過我是個能夠隨時隨地出現在任何地方的人,說不定哪天就出現在歌德賓館了。”萱菱驕傲地說。


    希露瓦也很給麵子崇拜地看著她,“你會穿梭空間嗎?”


    萱菱打了個響指,“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時間來到中午,萱菱也跟著去湊熱鬧,下層區的人在爐心乘坐纜車上來了上層行政區。


    無數個暗無天日的時光結束,下層區的孩子們見到了光。


    “你也替他們開心嗎?沒想到你也是有點良心的人啊。”三月七和萱菱坐在長凳上。


    三月七瞥見這個才認識不久的少女微微笑著,按照她最近的表現來說,笑容意味著陰謀。


    但這個笑容,卻純真無害。


    “我這個人的優點之一就是良心大大滴好。”萱菱的目光閃過一絲狡黠。


    丹恆聽完忍不住勾起嘴角,是淺淺卻又溫柔的笑容。


    “哎呀,丹恆竟然笑了,不容易啊。”


    “確實,畢竟是冷麵小青龍。”星玩味一笑。


    丹恆無可奈何。


    看到眾人調笑的這一幕,萱菱由衷的嘴角上揚。


    大家都在逗丹恆,這樣的日子好像也不錯。


    比起以前那些打打殺殺,以及著幾百年的寂寞沉睡來說,還是醒來好啊。


    但好像也不好,曾經那些風光無限,偏執又任性的屬下好像都變了呢,沒有死去,卻以另一種活法在世上受著煎熬。


    世事,果然無常啊。


    過了一會,布洛妮婭的宣講結束後,群眾也散去。


    希露瓦也出來了,和傑帕德一起來找了萱菱,說是臨別之前拍個照片做紀念。


    星拿著三月的相機在不遠處替三人拍照,傑帕德動作僵硬地站在萱菱的左側。


    三月七坐在丹恆旁邊,壓低聲音八卦地問:“我說丹恆,你是不是,喜歡萱菱呀?”


    丹恆的雙眼驀地睜大,“三月,這種話不能亂說。”


    “……別玷汙了她的名聲。”


    三月噤聲,但還是用一種不解的眼神望著他。


    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唄,為什麽這樣的話題會是玷汙呢?


    算了,丹恆這個大直男真不指望他能開竅,三月七起身去加入大家都拍照團隊。


    拍照留戀的最後變成了三月七揪住萱菱哐哐給她拍個人寫真。


    “哇,你上鏡真好看!現實更好看,不,都好看,再等我拍幾張。”三月七舉著相機來迴四處找好的角度。


    “好了沒啊。”萱菱的四肢都酸了。


    “再等等再等等。”


    雖然她倒是挺喜歡拍照的,因為比起古時的作畫,現在的技術更方便一些,那時畫師為她做的畫現在都不知道去哪了。


    處理好一切,也該迴列車了。


    三人正要去跟布洛妮婭告別,萱菱婉拒了。


    “我先去列車等你們。”


    星鄭重其事地說:“那你不要亂跑,早點迴去。”


    “好。”


    三月七在星的背後抽了抽嘴角,表情怪異地說:“你們兩個什麽時候這個情深義重了,你到底怎麽說服她和你一起演戲的?”


    “因為她自己也樂在其中。”星一語道破了真相。


    “好吧好吧。”


    ——


    月下的神策府,景元的桌前還擺著一堆文書,但他也不急著去處理,而是從書櫃中拿出來一幅畫卷。


    他輕輕鋪開,畫上的少女披著冰藍長發,有著一雙異色瞳孔,一隻冰藍,一隻暗紅,卻不淩厲,表情淡淡的。


    身上是一席淺藍留仙裙,布料微微反光,裙擺前短後長,裙擺層疊著鏤空花紋,豔麗精致的流蘇在腿間飄逸。


    “將軍,你該休息——咦?將軍,她是誰啊?”彥卿從畫卷下露出小小的腦瓜。


    景元久久未答,彥卿伸過腦袋去看,是一個頗為年輕的女子。


    “她名萱菱。”景元正在出神。


    “沒聽過,是……師娘嗎?”彥卿眨眨眼,很難見到將軍如此失神的模樣,神情感傷又懷念。


    “不可胡說。”景元收起畫卷,斂起神色,輕輕敲了一下彥卿的腦袋,“熟讀曆史的沒人不知道她,就你這個漏網之魚連她的名字都沒聽過。”


    不說熟讀曆史,民間有點常識的人也都知道,雲騎以及各司的高官也都知道,並且對於她的事跡幾乎都知曉。


    但如今六艘仙舟,除了龍尊,或者是將軍之上的職位,幾乎沒有人見過她。


    甚至就連龍尊也不一定見過,就比如現在羅浮的持明龍尊白露,就對萱菱這個人一無所知。


    彥卿捂住頭委屈地低下,他的興趣是習武,對這些之乎者也之類的史書不感興趣。


    他見將軍也沒有要跟他解釋這人生平的想法,於是暗自猜測這萱菱的年輕樣貌大概是將軍年少時傾慕的對象。


    然後死於戰爭或是什麽意外,將軍從此封心鎖愛,不然將軍為何到現在還不娶妻呢?


    彥卿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將軍,你想她了嗎?可惜人死不能複生,將軍還是莫要傷懷。”彥卿真誠建議道。


    大晚上拿出畫卷睹物思人,時間久了可是要害相思的,多傷身體啊。


    夜晚蟬鳴清脆,景元安靜半晌,才又開口,“她沒死,很快就會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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