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裏安和娜塔莉踏入一座廢棄的工廠大樓,四周彌漫著刺鼻的金屬鏽蝕味和一股陰冷的空氣,仿佛這座建築本身已經失去了所有生命的痕跡。這裏是他們的下一個任務地點——一位曾在赫爾曼研究計劃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科學家,艾琳·沃爾夫博士的藏身處。她的情報至關重要,能夠揭示“無盡計劃”的更深層次細節。


    “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阿德裏安沉聲說道,目光銳利如刀,“赫爾曼的計劃已經滲透得太深,艾琳博士的情報對我們來說,是一條生死線。”


    娜塔莉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但你知道,她並不完全是你的盟友。她有她的立場,我們不能保證她完全站在我們這一邊。”


    “我知道,”阿德裏安低語。


    他們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終於來到了一個看似被遺棄的實驗室前。門上沒有標記,隻有一塊用鐵絲固定的紙條,上麵寫著“安全區”。阿德裏安輕輕推開門,進入昏暗的房間,裏麵彌漫著化學試劑的味道,以及一種複雜的科技氛圍。


    “她在這裏。”娜塔莉低聲說道。


    就在他們準備進一步行動時,房間裏傳來一個冷靜而理性的聲音:“你們終於來了。”


    艾琳·沃爾夫博士出現在他們麵前,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實驗大褂,眼神深邃,似乎早已看透了眼前的一切。她並不顯得慌張,甚至在他們進入房間的瞬間,她似乎就已經準備好與他們對話了。


    “你知道為什麽我們找你。”阿德裏安直截了當地開口。


    艾琳微微一笑,仿佛早就預見到了這一幕。“你們來是為了‘無盡計劃’的真相,對吧?但是,我敢打賭,你們並沒有做好麵對真相的準備。”


    娜塔莉眉頭一挑,心裏有些警覺,似乎感覺到這位科學家的話語背後藏著某種深意。“你究竟知道多少?”她問。


    艾琳走到房間中央的一台實驗設備旁,按下一個按鈕,屏幕上顯示出赫爾曼計劃的核心數據。“赫爾曼·庫爾特的計劃,不僅僅是控製人類的思想。‘超人類’的創造不過是表麵上的目標,真正的核心,是摧毀人類的自由意誌。”


    阿德裏安的心跳驟然加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說什麽?”


    艾琳的眼神透出一種複雜的情感,她走向阿德裏安,目光銳利地直視他的眼睛。“赫爾曼不僅要創造‘超人類’,他更希望通過‘腦網’係統,徹底消除人類的自我意識。這種被控製的‘超人類’將不再有任何個人思想、情感和意願。赫爾曼的目標是重塑人類,不僅要改變我們的身體,更要完全消除我們自主選擇的能力。你要明白,這不僅僅是對人的操控,而是對人類存在本質的摧毀。”


    阿德裏安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瀾。他的思緒一時難以理清。對他來說,赫爾曼一直是一個遠超常人的存在,一個徹底改變全球秩序的勢力。一直以來,他的目標也僅僅是反抗赫爾曼,阻止他的計劃。但艾琳的話卻讓一切變得更加複雜。


    “所以,你是說,‘超人類’並非赫爾曼的最終目標?我們一直以來的努力,是否也在為他創造一個無意識的世界?”阿德裏安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神中充滿了疑問與不安。


    艾琳點了點頭,眼神裏帶著一絲冷靜的堅定。“赫爾曼以‘超人類’為誘餌,迷惑所有反對者。他告訴我們,‘超人類’能夠帶來永生、無盡的智慧、以及絕對的力量,但實際上,他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消除個體的自由意誌。人類將不再是自由的個體,而是他的工具和棋子。”


    “那我們該怎麽辦?”娜塔莉忍不住問道,“如果赫爾曼的計劃如你所說,那麽我們阻止的是一場全球性的災難。”


    阿德裏安的內心動搖愈加劇烈。他從未想過,這場戰鬥不僅僅是與赫爾曼的對抗,而是對人類未來形態的根本性挑戰。創造出“超人類”是赫爾曼對人類自由的極致踐踏,而自己一直以來的複仇行動,也許會在某種程度上助長這一過程。他和娜塔莉,是否也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這個龐大陰謀的一部分?


    “阿德裏安,”艾琳繼續說道,“你必須理解,‘超人類’可能會摧毀我們最珍貴的東西——自由意誌。如果我們沒有選擇,赫爾曼的計劃終將完成。你們的反抗,或許也會迎來一個新的開始,但也會是全人類的最後一個選擇。”


    這些話像一把利劍,狠狠刺入阿德裏安的心中。他終於明白,自己所麵臨的抉擇不僅僅是勝負,而是道德與目的之間的艱難取舍。自由與控製,正義與犧牲,哪個才是最終的勝利?他能否保持自己最初的信念,還是會被這個世界的殘酷現實所吞噬?


    “我來此,不僅是為了複仇。”阿德裏安的聲音變得堅定而平靜,“我來此,是為了阻止赫爾曼,或者他背後的勢力,不讓他們改變人類的命運。但在這個過程中,我也必須麵對一個問題:為了正義,我們必須走多遠?如果我們放棄了人類的自由意誌,那麽我們的勝利又有什麽意義?”


    娜塔莉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注視著他。她知道,阿德裏安的內心正在經曆一次前所未有的蛻變。這個曾經毫不動搖的戰士,如今正站在道德的十字路口,麵對著最為複雜和痛苦的選擇。


    艾琳輕輕搖頭:“你問我該怎麽做嗎?阿德裏安,我無法為你做決定。每一個選擇,都有它的代價。你需要明白,正義與自由,往往並不是單一的目標。在這場戰鬥中,隻有堅持自己的信念,才能找到真正的勝利。”


    阿德裏安緩緩低下頭,沉思良久。盡管答案依然模糊不清,但內心的動搖和掙紮讓他更加明白,自己不能再單純地依賴憤怒和複仇。他必須做出更為深遠的決定,為了世界,也為了他自己。


    他抬起頭,眼神重新變得堅定:“我知道了,艾琳。無論如何,這場戰爭,終究是人類自己的戰爭。我不能放棄自由。”


    娜塔莉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一絲鼓勵與信任。


    “我們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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