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霞本來隻是試探,此刻聽到楚玉這口氣,她頓時明白了,於是順著開口。


    “悅兒受了罪,讓人心疼。”


    “哎!也怪沈團長,”楚玉忿忿不平,“要不是沈團長青蟲上腦不做措施,悅兒也不會受這個罪,還把孩子給打了,藥流還是受罪的,悅兒為了自己男人的前途可是豁出去了,傻女人一個。”


    “她真的流產了?”


    廖霞的聲音讓楚玉震驚,反應過來臉頓時一白,“不是,廖主任,這事你不知道?”


    “不知道。”


    “哎呀!你試探我,你真是太壞了,悅兒會恨死我的。”


    “行了,這事你我都不要說出去就行,我就是見她那憔悴的樣子猜出來了,跟小產坐月子的人一樣,這也不算是你說的。”


    “那你可要保密,這事我們不能再提了,要是醫院知道她流產,還不止要傳出什麽不好的話。”


    廖霞點頭,“我比你嘴嚴,走了,上班了。”


    喬悅兒果然流產了,廖霞有些佩服沈景年的體貼敏感,一個大男人竟然連這個都能猜到,可以看出他對悅兒的在乎,隻是真的流了,他肯定難過。


    算了,本就是他們的事,她也不好摻和,隻能讓沈景年自己解決了。


    一下班,廖霞就被沈景年、陸軍堵住,得知喬悅兒真的是藥物流產,沈景年痛心不已。


    想到那天接她迴來的臉色,他一拳捶在牆壁上,手背全部都摩擦出傷口。


    心中傳來密密麻麻的痛,很快就蔓延到四肢百骸,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自責!


    愧疚交織!


    陸軍歎氣,“沒想到嫂子為了你竟然做出這樣的犧牲,景年你可要好好對她啊!”


    “要你說,人家沈團長當然會好好對悅兒的。”


    廖霞嬌嗔過後看向沈景年,“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先裝作不知道,好好彌補她,這次算是我欠她的了。”


    “嗯!隻能這樣了,抽個時間你帶著你媽還有悅兒上我家吃飯,到時候換個心情,轉移一下她的難過,丟了孩子,她應該比誰都難過。”


    “好。”


    沈景年應了一聲,然後蹣跚著離開,以往挺直的背影此刻卻彎了,似乎被抽走了脊梁骨,沒了精氣神。


    廖霞、陸軍互相看了一眼,紛紛搖頭,準備迴去的時候聽到遠處傳來的哭喊聲。


    “媽!怎麽幾天不見你就被人害死了?你死的也太冤枉了!”


    “你不就是見了一麵王雪梅,怎麽就死了,是不是她王雪梅把你給害死的?”


    廖霞眉頭一蹙,“這是張芸芸的聲音,她這是哭喪汙蔑雪梅啊!”


    兩位嬸子吃瓜後走著過來,兩人一邊走一邊議論。


    “這王雪梅還是挺狠的,直接把前婆婆給氣死了!”


    “是啊!聽那張芸芸、王偉說,本來王蘭芝還好好的,就見了王雪梅一麵,馬上就被氣死了,他們連最後一麵都沒見過。”


    “這多大的仇,離婚了還要活活氣死前婆婆,太狠毒了!”


    廖霞一聽,不得了,這真被悅兒給說中了,這人都還沒抬,禍事就已經傳來了。


    所有禍事都指向王雪梅,這一家人太可悲可惡了。


    “瑪德!王偉和張芸芸這兩個狗東西太不是人了!”


    見廖霞攥緊拳頭要去惹麻煩,陸軍忙拉著她,“媳婦,你這是要幹嘛?”


    “你沒聽到嗎?王偉、張芸芸合夥要汙蔑王雪梅,我要去替她理論。”


    “可這是人家王家的事,你就不要摻和了。”


    “不行!”


    這邊兩人爭執著,另外那邊張芸芸跪在在用塑料紙搭的棚子下麵守著王蘭芝的棺材,披麻戴孝哭的撕心裂肺。


    王家屋子太小,又是二樓,樓道太窄,本來王偉打算把他媽媽的棺材升在家裏,可棺材上不去。


    張芸芸又不給停在家裏,覺得晦氣,所以便在樓下的院子裏搭了個棚子停放棺材。


    棚子外麵有兩個花圈,找了幾個大師在誦經超度。


    張芸芸一邊哭一邊哭訴,那些親戚來上炷香悼念一下。


    每個來的張芸芸都哭著指控,把王雪梅罵的,賓客們都紛紛指責這王偉前妻狠毒。


    廖霞忍無可忍,走了上去,“張芸芸,你放屁,你婆婆的死明明是你們幹的,你誤導親戚好友陷害雪梅,你什麽狗東西不要臉的小三,也不怕遭報應!”


    “你若是在胡說八道,我就跟這些人說說你是怎麽虐待婆母,逼走原配自己上位的。”


    陸軍拉著廖霞,讓她注意。


    親戚們紛紛停了下來,有人問道:“這到底怎麽一迴事?一會說是原配害死前婆母,一會又說小三上位還虐待婆母,這到底怎麽一迴事?”


    張芸芸哭了,“事情就是,她王雪梅不想跟王偉過日子,跟一個叫李國豪的男人廝混,便和李國豪合計在一起,下藥設計我和王偉睡在一起,然後他們趁機捉奸,逼王偉離婚淨身出戶。”


    “昨天我婆母已經好轉,能吃能喝準備出院,就因為見了王雪梅一麵,不知道她說了什麽刺激到我婆母,害的我婆母一口氣沒上來死了。”


    “我婆母身上的東西也被偷了,手上戴著的銀飾也消失,我婆母臨死前病房隻有王雪梅在,你們說不是她是誰?”


    “王偉,你跟他們說說。”


    王偉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擦淚,蒼白著臉道:“雖然我也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可確實如此,我媽醒來本是要出院了,可我媽說她想要見一下孫女,所以我便去找了王雪梅。”


    “她不讓孩子見我媽,讓那李國豪把孩子帶走了,然後她自己去了病房,我媽覺得對不住她,便見了。”


    “可是王雪梅一進去,我媽就讓我出來,我出來聽到裏麵傳來爭吵,不知道王雪梅說了什麽導致我媽情緒激動,一口氣沒緩了過來。”


    “我悲痛的跑進去,我媽已經走了,事後我沉浸在悲痛中沒注意到我媽手上和耳朵上的銀飾,要不是昨晚裝棺材芸芸發現,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媽身上值錢的東西也被她王雪梅給搶了。”


    “王雪梅肯定還拿了我媽其她的東西,今天我媽喪事,她王雪梅都不敢出現,她就是做了傷天害理的事不敢出來,不敢來送我媽最後一程。”


    廖霞被氣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王偉你簡直就不是東西!”


    “廖醫生,這是我們家的事,你不是來參加葬禮的就請你不要過來惡意指責別人,這對你軍醫的身份有影響。”


    廖霞還要開口,被陸軍按住,“注意你的身份,你若是貿然吵,對我們風氣不好,你可明白?”


    廖霞當然明白,可就是堵住一口氣,這些人胡說八道,她怎麽能不管?


    親戚們紛紛開口,“既然她王雪梅行得端做得正,那為什麽連葬禮都不敢參加?”


    “是啊!讓王雪梅出來說清楚,否則我們定要為蘭芝討迴公道。”


    “對,討迴公道,連死人的遺物都不放過,這種女人太過惡毒。”


    在張芸芸、王偉的討伐聲下,那些親戚都紛紛嚷嚷著要找王雪梅出來說清楚。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帶著憤怒,“王偉,你說你媽是被我害死的?你有種再說一遍!”


    王雪梅的聲音讓王偉嚇了一跳,可很快他就穩定心神。


    這麽多親戚朋友站在他這邊,他怕什麽?


    難不成她敢當眾殺人不成。


    想到這,他沉聲道:“你敢說我媽不是因為你死的嗎?昨天我媽死的時候就你和她兩人在病房?”


    “對,王雪梅,你到底對我婆婆說了什麽,她本來可以出院,因為你就這樣死了,你還我婆婆的遺物來!”


    張芸芸滿臉淚痕的指控著,把自己弄得很悲痛,似乎王蘭芝的死讓她很打擊。


    可王雪梅知道,這個女人是衝著那遺物來的!


    她們偷了東西又嫁禍在她身上,簡直不要臉!


    王雪梅譏誚一笑,“張芸芸,你裝什麽裝啊!左鄰右舍誰不知道你對王偉他媽做了什麽?要不把他們叫出來問問,是我王雪梅惡毒還是你張芸芸惡毒。”


    說著王雪梅直接走了過去,她看了一眼廖霞,對著她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陸軍拉著廖霞讓到一邊,“這是他們家的事,還是讓她自己處理吧!我們要相信她。”


    “嗯!”


    隻見王雪梅走到王偉的親戚麵前,“各位叔伯親戚們,你們難道就沒有發現王家的左鄰右舍幾乎家家閉門不出,連個悼念的人都沒有,你們覺得這是什麽原因?”


    王偉臉色一暗。


    親戚們其實早已經有發現,所以還問過王偉,隻是王偉說這邊城裏的風俗若是有人死了,那麽左鄰右舍要避著,所以他們就沒多懷疑,如今被王雪梅挑破,頓時覺得不對勁。


    有年老的長者詢問:“王雪梅你到底什麽意思?這左鄰右舍避著不就是因為這邊風俗嗎?王偉說城裏的風俗若是有人死了,那麽左鄰右舍要避著,否則晦氣!”


    “嗬!放屁!”王雪梅好笑的看著王偉,“他王偉就是這樣忽悠你們的?還風俗了,這種風俗莫說是城市,就是整個世界都不可能有。”


    “如果有,那人死了,豈不是沒有人敢出來,大家都要躲著,連個送葬的人都不可能有了!”


    廖霞開口,“對,我們這裏根本沒有這種風俗,我是地地道道的清河市人,根本沒有這種說法。”


    王偉臉色發白看向張芸芸,無聲詢問:女人你倒是說句話啊!都怪你教我這樣說!


    那年老的男人開口,“王偉,說話!”


    “王家的各位叔伯們,你們讓他一個忤逆子說實話他敢嗎?王家在這一片出了名的囂張跋扈不講理,王蘭芝更是和左鄰右舍不交好,根本沒有人願意來祭拜。”


    “我這前婆婆我對她如何,左鄰右舍都知道,到是這個上位的小三,她虐待婆婆,把婆婆趕出來,差點害死婆婆,要不是我和王偉的姐姐發現,王蘭芝早就餓死在家裏了。”


    張芸芸驚慌失措的吼道:“你放屁!你胡說八道!”


    “我胡說,所有鄰居都能做主,你敢不敢跪在這裏跟我一起指證。”


    現場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場上的兩個人對峙。


    路過的人紛紛集聚在一起看戲,就連念經休息的人也紛紛看了過來。


    沈景年隨意看了一下王家的這場鬧劇便迴去了,心中還處在孩子被流的痛苦中,哪有心思管別人。


    還沒有到家就見喬悅兒和牛霞一起出來,夫妻兩個迎麵走了過去。


    “老公,你去哪裏了?”


    看到她蒼白的臉,沈景年心中越發窒息,故作輕鬆開口,“我走了一圈,你們這是去哪裏?”


    喬悅兒一笑,“我和牛嫂去外麵看看,聽說王雪梅和王家人吵起來了,我擔心她吃虧,想去看看。”


    “別人家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管了?好好迴去休息。”


    沈景年臉色不好,第一次用這麽嚴肅的語氣跟她說話,讓喬悅兒頓時一愣,就是牛霞也一愣。


    “老公,你這是怎麽了?”


    “你自己身體都這樣了,你還要多管閑事,你就這麽愛管別人,給我迴去休息!”


    嚴厲的語氣以及霸道的態度讓喬悅兒咬住唇瞪著他,眼淚在大門口出不來,她說:“你吼我幹嘛?就不能好好說話?”


    “誰要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到處亂跑,我平時是不是太嬌慣你了?”


    牛霞被沈景年嚇了一跳,她尷尬解釋,“對不起沈團長,是我的錯,我想著悅兒跟王雪梅關係好,所以就多嘴叫她了,我這就走,悅兒你們好好說,不要吵。”


    說完牛霞朝著大門口快步走。


    喬悅兒沒忍住,鼻翼一陣酸楚委屈的淚水在眼眶打轉就是不願意把淚水落下。


    沈景年再大的火氣看到她這樣子頓時心軟了,他輕聲開口,“跟我迴去,王雪梅是大人了,她的事你不要管。”


    “那我也是大人了,我的事我也不要你管!讓開!”


    惡聲聲的口氣,說完她就要推開他走,可雙手推在他的胸膛上,他就像一座穩穩的大山,絲毫不動。


    按耐住火氣,沈景年放軟語氣,“聽話,跟我迴去,你先顧著自己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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