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手機掉落在地。


    大玉反應很快,雙手緊緊攥著門把手,猛的用力一帶。


    “啊!”


    門外傳來一聲慘叫,聽聲音確實不是李貌。


    她的行為好像惹怒了外麵的人,另一隻手竟然也順著縫隙扒了進來。


    楚紅玉見狀,雙腳死死抵在門框邊緣的牆麵上,整個人往後仰,全身力氣外加自身重量都匯聚在門把手上。


    夏奶奶聽見動靜從臥室出來,瞧見這一幕,二話沒說,拿起自己的拐杖,疾步走到門邊,對著那雙手就是一頓猛戳。


    “大玉,沒事的,沒事的,奶奶在這。”她不忘安慰。


    戳了會,外麵那人竟然還不鬆手,夏奶奶心一橫,準備去廚房拿菜刀。


    這時,門外的惡魔忽道:“楚紅玉!你還記得我嗎?真沒想到啊,小時候那麽醜矬的一個人,長大了竟然這麽漂亮,還好那時候沒把你淹死!


    還有,你家那條狗可真夠兇的,不過,肉真好吃啊!”語氣竟帶著迴味。


    沒走幾步的夏奶奶霍地迴頭。


    大玉聞言心神一顫,手上一個沒注意,鬆了點力氣,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門已半開。


    “完了!”


    這是她的第一個念頭,緊隨其後腦海中便全是她的小貌哥哥。


    從兒時到如今,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一一從腦海中閃過。


    好可惜啊,才正式在一起沒幾天,還有好多情侶之間的事沒有一起做。


    他還沒娶她,她也還沒為他生兒育女。


    想到這,她猛的反應過來,就要往廚房奔,卻聽外麵走廊上突然吒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大玉,關門!給關大爺打電話!”


    而後,門外那個已經露出半邊身子的惡魔被從後麵箍住脖子,掙紮著遠離了她。


    “關門!”李貌又吼了一聲。


    她雙手捂著嘴,使勁搖頭,因驚嚇過度而姍姍來遲的眼淚終於大片大片落了下來,眼前瞬間一片模糊。


    她做不到的,她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小貌一個人在外麵承擔危險。


    “砰!”的一聲,門忽地被關上,外麵纏鬥的聲音驟然變小。


    她驚慌地抬起頭,撲到門邊想出去,卻被夏奶奶阻止。


    “他讓你打誰的電話?快點,別誤了事。”


    楚紅玉淚眼婆娑的看向奶奶遞過來的手機,吸了吸鼻子,迴過神。


    對,得聽小貌的,得趕快電話向人求救,人來的越快,小貌越安全。


    哆哆嗦嗦接過,胡亂擦了擦遮擋視線的眼淚,找到關大爺的號碼撥了過去。


    “喂,哪位?”


    “關大爺,我,我是楚紅玉,有人上門想,想殺我們……”


    “什麽?殺你們?你說清楚點!”


    “嗚嗚嗚,小,小貌還在外麵,快來不及了。”


    “你別慌,你別慌,把地址告訴我!”


    “地址,地址是……”


    待掛斷電話,大玉一下子癱軟在地,腦袋貼靠在門上,邊抽泣邊緊張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等待的時間裏,一分一秒都是那麽的漫長和煎熬。


    期間,大玉想了很多,要是小貌沒了的話,她再次瞅了眼廚房的方向……


    夏奶奶守在門把手的位置,不讓孫女幹傻事。


    自己一個走路都顫顫巍巍的老人,加上孫女,出去的話一個弄不好反而會拖李貌的後腿。


    外麵的響動漸漸平息。


    楚紅玉連忙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提著一顆心,猶豫著,帶著希望和害怕,透過貓眼忐忑不安地看向門外。


    模糊間,一個人騎在另一個人的身上,不停揮舞著拳頭。


    走廊上的聲控燈時亮時滅。


    更遠處,電梯裏迎麵跑來了位上年紀的老人和高大魁梧的男人,後者把那個被壓在底下的男生控製住,而後,那個揮舞拳頭的身影朝這邊走來。


    楚紅玉再次癱軟在地上,而後雙手捂住臉,放聲嚎啕大哭。


    等門外傳來那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時,哭聲更大。


    “開門,是我。”


    夏奶奶放下心,轉動門把手,露出外麵鼻青臉腫的李貌。


    “大玉,怎麽坐地上,屁股不涼嗎?”


    他衝夏奶奶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而後直接一屁股癱坐在楚紅玉麵前,用平時調戲她的輕佻語氣道:“累死你男朋友了,來,嘴一個,給我補充點能量。”


    楚紅玉拿開雙手,淚水頓時順著臉頰滑落,在下巴匯聚成滴,晃蕩幾下,砸落在地磚上。


    她看不清麵前的人,但隻要是他就行,隻要他還活著就好。


    她再也忍不住,一頭撲進他懷裏,不斷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李貌抬手揉了揉大玉的長發,“哎,是我對不起你,今天下午我被江新月吃了豆腐,這事我忘了和你報備。”


    大玉搖搖頭,隻一個勁的說對不起。


    李貌覺著奇怪,稍微想了想,這是愧疚連累了他?沉吟片刻,他道。


    “男朋友保護女朋友,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再說,之前趙思妤一個和我毫不相幹的人我都救了,更何況我未來媳婦?”


    大玉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沒再繼續說,但還是哭。


    “我渾身髒兮兮的,下午還被江新月給抱過了,你要不先鬆開我,等我洗的香噴噴了再抱。”


    大玉不聽,反而把他抱的更緊了。


    李貌齜牙咧嘴“嘶”的一聲,無奈道:“輕點,疼!”


    楚紅玉一聽,小臉頓時布滿緊張,輕手輕腳鬆開他,用手背三下五除二擦掉眼淚,仔細打量眼前的李貌。


    左眼高高腫起,完全看不見眼睛,太陽穴和嘴角旁各有一片淤青。


    往下,脖子那兒有條細細的血線。


    她嚇了一跳,好不容易快要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別擔心,看著有點嚇人,其實就是蹭破了點皮而已。”李貌握住她伸過來的有些顫抖的手,連忙安慰。


    “真,真的?”


    “真的,要不然我早掛了,還能坐這兒跟你聊天?”


    “你,你還有哪,哪兒受傷了?”大玉上氣不接下氣哽咽問。


    “肚子這也淺淺劃了一道,其他地方就沒了。”李貌指了指肚子那兒被劃破的衣服。


    大玉湊到近前仔細瞅了瞅,比脖子上的那道血線稍微深點。


    她想上手摸一摸,又擔心他疼。


    關大爺這時走了過來,嚴肅道:“有人在樓下灌木叢發現了一具屍體……”


    眾人聽了一驚。


    夏奶奶握著拐杖的手緊了緊,這才清晰地認識到,她和孫女撿了條命迴來。


    楚紅玉微微張著小嘴,眼角還掛著淚珠,直直盯著李貌脖子上的那道傷口,陣陣後怕,心裏很是自責。


    “好了,先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待會你們得一起去警局接受詢問。”關大爺頓了頓,又對李貌道:“今晚不知道要搞到幾點,最好通知你父母過來,別讓他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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