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紅玉說完小臉一燙,連忙擺手補充道:“不是,我不是要和你一起……睡,是……那個……”


    李貌聽她語無倫次辯解覺著好笑,趿拉著拖鞋緩步走到床邊。


    每走一步,大玉就往牆邊縮一點。


    “正好,勉強夠躺一個人。”他拍了拍床上空餘的位置,脫鞋直接躺下。


    楚紅玉九十度側著身子,後背緊貼牆麵,裹著被子像隻待宰的小綿羊,嘟著嘴結結巴巴道:“我,你,我……”


    李貌把胳膊放在枕頭上,忽悠道:“這不跟在學校每天晚上躺草地上一樣麽,而且,你還裹著棉被。”


    大玉想了想,好像確實沒什麽區別,不過,這可是在床上啊,誰知道小貌會不會對她幹什麽壞事。


    “夏奶奶就在隔壁,我不會幹什麽壞事的。”仿佛知道她在擔心什麽,李貌柔聲哄道。


    大玉一想好像確實是這樣,瞅了瞅那條枕了一個多月的胳膊,小心翼翼挪動腦袋躺了上去。


    “睡吧!”李貌揉了揉她腦袋。


    “嗯!”


    確定他不會對自己幹壞事,大玉身子雖有些僵硬,但還是習慣性往他懷裏鑽了鑽。


    緊閉雙眼,卻發現心跳的厲害,怎麽也睡不著。


    有和喜歡的人睡一起的羞澀與幸福;有怕他幹壞事的擔憂;也有自己要不要接受他幹壞事的糾結。


    “小貌,沈幼楚你是按照我寫的麽?”她問。


    “不算吧。”


    “你為什麽把男主寫成那樣?隻喜歡一個人不好麽?”


    “呃。”李貌有不好的預感。


    “男主是你塑造的,你是不是也……”


    “我就是我,我不是陳漢升。”他連忙解釋,“而且我很專一!”


    “那就好!”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著,期間大玉也放開了,還把被子分了一角給他蓋肚子。


    “明天黑妞會不會迴來啊~”她近乎夢囈般,已經快要睡著了。


    “會的。”他輕輕拍著她的背。


    這時候李貌才發現,原來大玉躺自己身邊是那麽令人滿足,令人心安。


    不用擔心她會遭遇不測,就算有事,自己也會第一時間知道,頂在前麵。


    側頭瞅了眼,她已經睡著了,唿吸平穩,線條分明的紅唇不時吧唧兩聲,長睫毛耷拉著,好似珠簾,皮膚雪白細膩。


    李貌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的睡相,依舊很漂亮。


    夏奶奶中途來了一次,見兩個孩子躺在一起,咧嘴無聲笑了笑,又默默走了。


    李貌一夜沒睡,一會想想兇手,一會想想黑妞,一會想想未來。


    淩晨四五點,雨勢終於停歇。


    早上七點多,大玉在他懷裏醒了過來。


    “去洗漱,待會走了。”


    “你一夜沒睡?”楚紅玉揉了揉眼睛,抬頭羞澀的看著他,睡醒能夠第一眼看到小貌真的很幸福。


    李貌搖了搖頭。


    大玉抿抿嘴,起身四下看了看,咬著嘴唇問:“黑妞它……”


    李貌再次搖了搖頭。


    她沉默良久,默默下床洗漱去了。


    吃完早飯,三人上路,帶的東西不多,幾套換洗衣服而已。


    天地被雨水洗刷,枝葉很幹淨,路麵卻很髒。


    李貌一如往常,戒備四周,大玉心不在焉,找尋著什麽,夏奶奶慢吞吞跟著他們。


    乘農班車抵達城區的時候已經快中午十一點,幾人在學校附近找了家餐館隨便吃了點,然後就去租房子。


    人多力量大,李貌打電話把張琳、張強、趙思妤、王玥全叫了出來幫忙。


    最終在學校附近找到了一套八十多平的出租屋,二室一廳一衛,家具齊全,買點日常生活用品就能入住。


    和房東簽了一個月合同,李貌把外出買生活用品的任務交給了趙思妤幾人,他則和大玉留下來收拾房間。


    李貌還疑神疑鬼檢查了下有沒有攝像頭。


    一群人忙活到傍晚才全部弄好。


    晚飯是在新房子裏吃的,買的菜,李貌親自下廚招唿。


    “你們就租了一個月?到時候迴去不還是可能會有危險?”迴學校的路上,張琳不無擔憂的問。


    下午見麵的時候,李貌就把昨晚的事給他們大致說了遍。


    這會張琳也不腹誹李貌神經不對勁了,反而覺著他未雨綢繆。


    “沒想到農村現在還是這個樣!”張強感歎。


    “對啊,現在都16年了,沒想到村裏治安還那樣。”王玥接茬道。


    “到時候可以在門口裝個攝像頭。”趙思妤建議道。


    她和王玥今天才知道李貌每個星期都會和楚紅玉一起迴家,瞅紅玉奶奶的態度,估計早已認定李貌這個孫女婿了。


    想到這,她在心裏深深歎了口氣。


    “沒用,一下雨就什麽都看不清了。”張強搖頭。


    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出主意,換位思考,想想昨晚大玉的處境她們都害怕的要死。


    李貌一直沉默著沒說話,他從昨晚到現在幾乎快一天一夜沒睡,今天又忙了一天,真是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隻想著趕快迴班級補覺。


    楚紅玉時不時扭頭關心的看一眼他,很是心疼。


    “上課叫我。”待到了班級,李貌一屁股坐下,趴桌子上埋頭就睡。


    “好。”大玉輕聲應道,現如今兩人是正兒八經同桌。


    半個小時後,晚自習的鈴聲準時響起,她瞅了眼睡得正香的李貌,終究沒忍心叫醒他。


    張磊沒一會來了班級,見李貌在睡覺,小聲問楚紅玉:“他怎麽了?”


    “他昨晚失眠,寫試卷熬到淩晨三四點才睡。”楚紅玉臉有點紅,這是她第二次騙班主任了,上次是汪凱打小報告,她騙老師說是補課。


    倆次騙人,都是為了小貌。


    張磊倒沒懷疑楚紅玉話語的真實性,隻是意味深長瞅了眼她。


    看來這二人是真在處朋友,連李貌昨晚幹嘛了都清清楚楚。


    “咳,讓他睡吧,別把他吵醒了。”


    大玉點點頭,表示了解。


    李貌又做夢了,做了個又長又美的夢。


    夢裏他和大玉結婚後,生了一對龍鳳胎,爸媽早早退休,迴老家邊養老邊帶小孩。


    後來,他和大玉努力耕耘又要了個男孩,和爸媽商量後,決定讓他跟他媽姓楚,夏奶奶老淚縱橫,不停念叨著楚家有後了,下去對得起她家老頭子。


    自己靠電商和寫書賺了很多錢,一家人沒事就集體出去旅旅遊,小日子幸福美滿。


    “小貌,醒醒,小貌,醒醒。”


    耳畔隱約有人在叫他,他扭過頭,聲音緊隨其後。


    迷迷糊糊,不情不願睜開眼,那個夢裏相伴一生,為他生兒育女的人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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