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說了,您可不能透露是我打的小報告。”李貌低著頭,故作為難嘀咕了聲:“我可是很重視同學之間友好關係的。”


    “好,我答應你,說吧,是誰?”禿頂大叔理了理垂在額前的幾根毛發,不耐煩地催促。


    李貌湊近,小麽兮兮道:“七班的汪凱。”


    一旁的張強,恍然地瞥了眼好兄弟,他剛才還在納悶,這兒一直就他們兩個人,李貌從哪兒認識其他抽煙的人,這會全明白了。


    他知道李貌不做沒把握的事,已經開始在心裏為汪凱默哀。


    “你確定?”教導主任微微皺眉。


    “確定,他桌肚裏就有一包煙。”李貌猛點頭。


    教導主任眼前一亮,臨近高考,高三學生越來越不好管,越來越躁動。他最近正四處找茬,準備找個人殺雞儆猴,好讓這群人安分些。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他有些狐疑。


    “呃,我們是一個班的。”李貌不好意思撓撓頭,隨即挺直腰板,義正言辭道:“作為同班同學,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誤入歧途!不顧惜自己的身體!”


    “你很不錯,覺悟挺高!”教導主任拍了拍他肩膀,“走吧,帶我去他位置看看。”


    “好嘞。”


    路上,李貌心裏惴惴,其實他也拿不準那包煙還在不在那兒。


    不過值得賭一把,成功了,不僅能解除他們身上的疑點,還能順便坑汪凱一把。


    那丫的都告了他兩次狀,自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做起這種事絲毫不覺著不對。


    領著人到了班級。


    楚紅玉由於腿傷沒去跑步,留在教室。瞧見李貌他們帶著教導主任迴來,滿臉疑惑。


    “楚紅玉你怎麽也沒去跑操?”主任認識她,主動上前,關心的話跟不要錢一樣:“光顧著學習可不行,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李貌和張強對視一眼,眼角直抽抽。


    楚紅玉輕聲解釋,得知她受傷,主任又是一陣關心。


    “咳咳!”李貌實在看不下去,出聲提醒。


    教導主任這才想起自己還有正事,“我這邊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學習了!”


    “嗯。”大玉應了聲,隨後把視線投向一旁的李貌。


    李貌微微搖頭,說了個“沒事”的唇語,率先去了汪凱的座位。


    他伸手敲了敲桌麵,道:“就這桌。”


    教導主任上前,雙手支著膝蓋,彎腰掃了眼,沒發現,微微皺眉。


    李貌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那家夥不會把煙隨身帶著了吧。


    張強見情況好像不妙,焦急地在後麵伸長脖子左右掃描。


    好在主任好像很有經驗,就見他突然把那一摞書往旁邊挪了挪,然後手伸進夾縫裏掏了掏。沒一會,眼前一亮,笑了起來。


    “可算被我逮著了!”他掂了掂手裏的萬寶路。


    李貌鬆了口氣,“主任,沒我們什麽事了吧。”


    教導主任擺擺手,和楚紅玉打了個招唿,自顧自朝門外走去。


    “您記得千萬不能破壞我和他之間的同學情誼啊!”李貌跟在後麵不忘提醒。


    “知道了,等會他人迴來,你讓他來一趟教導處。”說完,他腳步頓了頓,又改了主意,“算了,我還是先找你們班主任吧。”


    兩人站在門口目送主任走遠。


    “好險,剛才多虧你反應快,要是被我爸知道我在學校抽煙,肯定抽死我。”張強摟過李貌的肩膀,心有餘悸。


    “你火機和煙呢?”李貌從他手中掙脫。


    “煙衝掉了。”張強彎腰,從鞋後跟摸出把打火機。


    “火機怎麽沒衝?”李貌雙手抱胸,麵帶戲謔。


    “臥槽,萬一爆炸了怎麽辦。”張強驚了,懷疑好兄弟是不是想置他於死地。


    “還不是太笨,趕緊找個地方扔了。”李貌給他個白眼。


    “知道了,謝了啊,你午飯和晚飯我包了!”張強瞄了眼裏麵正巴巴看著這邊的楚大校花,道:“你快迴去吧,我就不當電燈泡了,迴見。”


    說完人一溜煙跑遠。


    李貌搖搖頭,迴了班級,坐到大玉身邊。


    “怎麽迴事?”她問。


    “張強在廁所抽煙……”李貌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遍,末了又道:“等張琳迴來你把這事告訴她,讓她管管。”


    “好。”大玉點頭答應,也沒覺著小貌這樣做不道德。


    她又忽地想到什麽,盯著李貌的眼睛,鄭重道:“你也別抽煙,對身體不好。”


    李貌眨眨眼,笑嘻嘻道:“我不抽,我惜命著呢。”


    “你說到做到!”大玉表情認真又嚴肅。


    “拉鉤?”李貌伸出小拇指,選擇了個最幼稚,偏偏又最單純真誠的保證方式。


    楚紅玉沒有猶豫,伸出右手。兩人手指勾著手指,一起念叨著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好了,學習吧。”她抽迴手,仿佛剛完成一個莊重的儀式,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那個,大玉,班級沒人哎!”李貌又開始不要臉,眼睛直直瞅著人家小手。


    楚紅玉扭頭,注意到小貌的視線,頓時明白他想幹嘛。


    她環視一圈四周,確定沒人,才紅著臉,不動聲色把手攤在大腿上。


    沒一會,那雙大手就伸過來握住了她。


    過了會,雙手都被握住。


    又過了會,臉也被捏了。


    不過她也不虧,摸了摸小貌的光頭。


    聽說他的光頭隻被兩個人摸過,一個是他媽,一個就是自己,嘻嘻,開心。


    ……


    談過戀愛的都知道。


    兩個人在一起,牽手就想擁抱,擁抱就想動手動嘴,動手動嘴就想滾在一起。


    他和大玉距離最後一步還差很遠。


    跑操結束後,班上的同學都陸續有氣無力從外麵迴來。


    汪凱路過他們這邊的時候,一如既往憤憤地直直盯著他們。


    等他晃蕩迴了座位,隔了會才發現桌子被人動過。


    慌忙檢查了下,麵色唰的慘白。


    隨後想到什麽,起身疾步走到李貌麵前。


    “你有沒有動過我東西?!”汪凱厲聲問。


    他懷疑李貌,不是毫無根據。


    因為跑步的時候自己有特別留意他,壓根沒看到他人。


    “什麽?沒啊。”李貌裝傻充愣,一臉天真,隨即想到什麽,恍然道:“教導主任來過你座位,好像在找什麽東西。”


    楚紅玉抿抿嘴,瞅著李貌一本正經演戲,好不容易忍住笑。


    汪凱愣在原地,心裏就一個念頭,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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