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事嘛,沒事我先掛了,忙著學習呢。”


    “我在你教室門口!”趙梅盡量聲音平靜道。


    可這話聽在李貌耳中卻不亞於晴天霹靂。


    “……”


    “我最後問你一遍,在哪兒?”


    “呃,老家……”


    ……


    路麵在陽光的照耀下,像一條翻湧的波浪,在眼前跳躍。


    聽著電話裏老媽的聲音,李貌冷汗直冒。


    萬萬沒想到,他媽今天竟然沒去醫院,還殺到了學校。


    不過幸好,他和楚紅玉家在一個地方,要不然還真不好解釋。


    電話掛斷,不出所料,他媽又要視頻通話。


    “你躲一下,我媽要開視頻。”李貌對一旁的楚紅玉道。


    下車後,他就一直跟在楚紅玉身邊。


    現在,和他們同在一個地方下車的人早已不見蹤影。


    而麵前這條一眼看不到頭的水泥路兩旁,是一望無際的田野。有什麽可疑的人一眼就能發現。


    眼看暫時安全,李貌正想鬆口氣,他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楚紅玉沒覺著有什麽不對,點點頭,左右看了看,卻不知道該怎麽躲。


    手機鈴聲急促的叫喚著。


    “蹲下就行。”


    楚紅玉聽著鈴聲也莫名緊張。聞言二話不說,迅速原地蹲下。


    “咦,媽,你今天怎麽比以前還要漂亮?”剛接通,李貌就企圖用馬屁把他媽砸暈。


    這麽些年,他早有了豐富的鬥爭經驗。


    “別貧嘴,老實交代!”趙梅不吃這一套。


    “你看看,我正在路上。”他說著給趙梅看了看附近的環境。不過故意把攝像頭抬高,生怕楚紅玉入鏡。


    昨晚他媽還誇楚紅玉長得漂亮,這時候要是被發現,麻煩就大了。


    “好端端的怎麽跑迴去了?”趙梅見真是老家那邊,語氣稍微緩和。


    “想爺爺奶奶了……”李貌麵露悲傷。


    這話倒沒騙人,他小時候和爺爺奶奶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感情深厚。隻可惜他們早早離開了人世。


    趙梅沉默,心中的不快一瞬間煙消雲散。


    “那你剛才還騙我說在教室學習?”


    李貌聽她語氣裏全無責怪的意思,知道這關算是過了,連忙承認錯誤:“是我不對,是我不對。”


    “下次我一定實話實說,您就原諒我這一次唄!”


    “下不為例!”趙梅撇撇嘴,算是放過他。


    “對了,那麽久沒迴去了,家裏麵還能住人嘛。”


    “我收拾收拾,湊合著。”李貌瞥了眼楚紅玉,晚上他可不迴家住。


    又聊了幾句。


    趙梅忽道:“新月在我旁邊,你要不要和她說幾句?”


    “什麽,媽,你說什麽?你人怎麽不動了?卡住了?”


    李貌沒想到江新月也在。


    他躲都來不及,哪會往上湊。


    一番堪稱影帝的表演後,他連忙掛斷電話。


    然後看見有條江新月早上發來的消息,邀請他一起去圖書館學習。


    他沒搭理,把手機塞迴兜裏。


    轉身,就看到蹲在那兒豎起耳朵的楚紅玉。


    像隻兔子一樣,呆唿唿的。


    李貌因為昨晚沒在陽台看見對方的鬱悶,頓時煙消雲散。


    “好了,起來吧。”


    一直偷聽的楚紅玉緩緩起身,二人繼續沿著水泥路前行。


    古瞳算是一個比較大的村子,每遇逢集的時候,周圍那些村子的人都會來這邊買東西,俗稱趕集。


    所以,住這片的人出去,在外麵碰見有人問老家是哪兒的,都會說自己是古瞳這片的。


    李貌老家就在下麵的一個小村子裏,他見楚紅玉家也不在古瞳,便問:“你家在哪個村?”


    楚紅玉還在想著剛才偷聽到的對話,愣怔兩秒,猶豫片刻才道:“胡楚。”


    李貌刷的扭頭看向她,瞪大眼睛,一臉驚訝,“我黎九的,就在你們村旁邊。”


    ……


    一中。


    “走吧,你也聽到了,他迴老家了。”趙梅無奈道。


    江新月沮喪的點了下頭,她剛才正想和李貌說幾句,沒想到網卡了。


    不過,隻要他沒和楚紅玉在一起就還好。


    這星期沒機會,下個星期總會有的。


    兩人原路返迴。


    車上,趙梅想著今天沒什麽事,要不索性也迴趟老家?


    瞅了眼時間,想想還是算了。


    遠在鄉下的李貌莫名打了個寒顫,對差點降臨的不詳毫不知情。


    “你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我?”


    “你知道我家的地址,之前才答應讓我和你一起迴來補課的對不對?”


    “不應該啊,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


    “我跟你說……”


    李貌一路上喋喋不休,遇到有人迎麵而來的時候才會暫時停下。


    他那雙手一直放在胸前的書包裏,很少拿出來。


    楚紅玉不時“嗯”聲迴應,安靜的當一個傾聽者。


    兩人路過一個又一個村子,走了大概三十來分鍾。先到李貌家所在的黎九。


    小時候隨處可見的土路消失不見,家家戶戶門前都鋪滿了水泥。


    重新蓋起來的新房,粉刷一新的老房,鱗次櫛比。


    大多數人家家門緊鎖,街上人少的可憐。


    沒走一會,李貌就看到了那棟熟悉的老式二層小樓。


    它坐落在路旁不遠處,牆麵的白漆已經發黃。因為下雨滲水還起了黴印。


    樓旁有個木頭簡單搭建的狗窩,狗窩旁圍著個小菜園,裏麵早已雜草叢生。


    李貌記著自己小時候在裏麵種過草莓。葫蘆也種過,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最後結出來的是南瓜。


    “還是小時候快樂!”他長歎口氣,緬懷著已經逝去的童年。


    半天沒聽見楚紅玉搭話,他扭頭看向身側,沒人。


    又轉著身子左右找了找,這才發現人不見了!


    李貌清晰的聽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第一時間甩開大長腿,朝胡楚狂奔而去。


    胸前的書包像個搗亂的孩子,在他懷裏上下蹦躂。


    風路過他耳畔,“唿唿”對他低語。


    千萬不要有事,李貌在心裏祈禱。


    好在,上天貌似真的聽見了。


    “楚紅玉,等等我!”他邊跑邊喚道。


    楚紅玉轉身,便看到一位如風一般的少年正朝自己奔來。


    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縫隙,落在他身上,讓人睜不開眼。


    嗯,光頭反光,的確刺眼。


    楚紅玉聽話的待在原地等著。


    等他到了近前,出聲問:“怎麽了?”


    “你,你怎麽不打招唿就走了?”李貌叉著腰,等稍微喘勻了氣,又道:“漂亮女孩子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我送你迴去。”


    “不用,沒多遠了。”楚紅玉低聲拒絕。


    “我還是送送你吧。”李貌堅持。


    “真不用。”


    “我沒帶鑰匙,無處可去。”李貌見狀開始裝可憐,其實那個菜地裏埋了一把鑰匙。


    楚紅玉搖頭不作聲。


    李貌一瞅這架勢,心想自己晚上還想睡她家呢,這樣可不行。


    “別廢話,走!”軟的不行來硬的,他直接抓住楚紅玉的手腕,牽著她就往胡楚走。


    楚紅玉輕輕掙紮了幾下,手腕上的紅繩摩挲著她的皮膚。她忽地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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