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哦,不對,現在的我,是阿斯托利亞馬爾福。


    最近的我越來越疲憊,越來越嗜睡,我感受到我的魔力在一點點削弱,我的生命在一點點消逝。


    所以我決定除了好好照顧我的家庭我的小斯科皮以外,我將用我餘數不多的生命以一個絕對的旁觀者的姿態來講述這個故事。


    為什麽說我要從旁觀者的角度來敘述這個故事呢?


    答案顯而易見,因為故事的主角並不是我,而是我最好的朋友愛麗爾布萊克。


    比起我的親姐姐達芙妮更像是我姐姐的愛麗兒布萊克。


    是我的丈夫德拉科馬爾福和那個占據了他全部的青春歲月甚至他全部的心意愛意的女孩愛麗兒布萊克。


    愛麗兒布萊克,那個逐漸被整個魔法世界淡忘的名字,那個永遠鐫刻在德拉科心裏的名字,那個在他午夜夢迴口中依然喃喃私語的名字,那個我從小到大最羨慕的名字。


    與其說我是故事的講述者,我更願意稱自己為故事的記錄者。


    因為他們的愛恨情仇穿插在我短暫的二十幾年的人生中,那樣肆意妄為熱烈的青春,那樣殘忍悲痛至今沒有結局的愛戀。


    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完完整整的參與其中又深陷其中。


    令我感到萬分驚訝的是,在一次午後閑聊中,我向德拉科表達了我想以一本迴憶錄的方式寫下愛麗兒的故事時,並沒有遭到他的反對。


    天知道,我們從小到大包括婚後生活都是我默默地聽從著他的一切安排,一切規劃。


    對於我而言,他就像是我時刻需要仰視的高高在上的神明,容不得我有半分的拒絕,容不得我有一點偏離軌道的想法。


    然而,這次他卻說:“可以,利亞,我支持你寫下她的故事,因為畢竟大家的生活都在向前走,而愛麗兒的故事不該被遺忘。”


    他頓了頓,抿了一口茶又有些輕微顫抖地放下杯子,接著說道,


    “說實話,我很感謝你。”


    “你知道的,不隻是你對我們家庭的付出,你對馬爾福家族的付出,更重要的是你還記得她。”


    “你願意在每一個午後小憩時陪我聊聊她,聊聊我們荒唐可笑的少年時光,這讓我覺得我還活著,讓我覺得她並沒有離開我們。”


    的確,我早該想到,德拉科一定會同意我的想法。


    因為當我也離開這個世界後估計再也沒有任何人會同他聊起愛麗兒,在我離開這個世界後可能隻剩下這本迴憶錄能夠陪他捱過漫長的餘生了。


    或許,我不應該用也字來表達自己即將逝去的生命,因為我和德拉科都堅信著愛麗兒沒死。


    隻是被斯內普教授藏在茫茫人海中,又由於斯內普教授的倉促離世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才難尋蹤跡罷了。


    想到這裏,德拉科突然起身打斷了我的頭腦放空,和我說要去處理公務。


    我也隻好假裝沒看到他隱約發紅的眼眶迴應道:“你去忙你的就好,晚餐我讓家養小精靈端到你的書房吧,今天斯科皮留宿在姐姐家不迴來了。”


    他笑著點了點頭,顯然對我的安排很是滿意。


    因為斯科皮不在家也就意味著我們兩個不用為了給孩子營造看似美滿幸福的家庭而扮演恩愛的父母,這顯然讓他鬆了一口氣。


    德拉科起身走出了茶室,沒過一會卻又捧著一個大盒子迴來了,那個我最熟悉的雕花木盒,是我們當初結婚時我送給他的盒子。


    作為那個雕花木盒曾經的主人,我對裏麵的東西再熟悉不過了,盒子裏裝著的是我從小到大和愛麗兒的書信往來,裝著我們青春時代的縮影。


    德拉科緩緩開口道:“這裏的信件是時候該物歸原主了不是嗎,我想這對於你書寫迴憶錄也有很大的幫助。”


    他笑著將捧著的盒子小心翼翼地交給了我,仿佛將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交到我手上。


    又接著說為了保證故事的完整性我可以隨時去找他了解當年的故事。


    是的,他說了隨時,這還是我那個每天對我避而不見除了例行公事扮演恩愛夫妻的丈夫嗎?


    我臉上一瞬間的失落出賣了我,德拉科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言語又一次的刺痛了他的妻子。


    隻得訕笑著對我說:”謝謝你,利亞,真的,除了謝謝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


    我很快地收起了自己的情緒,對他說:“別這樣,德拉科,我不光是為了你,而是作為我自認為的愛麗兒最好的朋友,我也想為她做些什麽。”


    德拉科笑著打斷了我,說道:“怎麽可能是自認為,我敢肯定你是她最重視的朋友了,哪怕是我也比不上你在她心裏的分量。”


    “好了,這下我真的要迴書房去了,我最近很忙,你知道的,戰後的平靜生活也導致了人口激增和當年外出躲避戰爭的巫師迴歸英國。”


    “即使我這個魔法部人口管理司司長也忙得焦頭爛額,先不說了,我要迴去處理幾份文件。”


    他的話語還是那樣帶著一絲絲歉意的親切溫柔卻同樣的冷靜疏離,遠沒有我和他提及想要寫下愛麗兒的故事時那瞬間喜悅攀上眉梢的驚喜之情。


    至於為什麽我的丈夫德拉科馬爾福擁有著完全自主的財富,無需工作來維持生活,可以心安理得的像盧修斯那樣扮演魔法部背後那個真正掌有權利的角色卻要苦哈哈的每日去魔法部報道,甚至當初砸了大筆的金加隆才謀得那個魔法部人口管理司司長的職位。


    這個答案顯而易見,他在找人,找尋那個在1997年第二次巫師大戰還沒結束就消失在我們世界裏的愛麗兒,那個他窮極一生去追逐的愛麗兒。


    得益於德拉科這個人口管理司司長的權力,愛麗兒的檔案至今仍是失蹤下落不明,而不是魔法部法律司判定的失蹤三年就默認判定的死亡。


    在我恍惚間走神的這一小會時間,德拉科已經離開了茶室,我也伴隨著迴憶打開了那個裝著滿滿迴憶的大盒子。


    打開盒子的瞬間,我感受到塵封在我心裏多年的迴憶一時間翻湧著我脆弱不堪的心髒。


    說實話,現在我的身體狀況實在不允許我有過大的情緒起伏,這會使我本就虛弱不堪的身體雪上加霜,是喝再多的高級魔藥也不可逆的損傷。


    想到這裏,我決定加快我的迴憶錄進度,我一定要搶在死神降臨收割我生命之前完成這個故事,補全愛麗兒缺席我們生活的遺憾。


    這也許是我能送給德拉科最後的禮物。


    我不知道在我死後他會不會像懷念愛麗兒一樣懷念我的離去,因為除了我,我並不知道他還能向誰訴說他心裏的思念與苦悶。


    但我知道在我死後他一定會照顧好斯科皮並將他培養成下一個馬爾福,一個合格的馬爾福,並帶著整個馬爾福實現一個又一個的輝煌盛景。


    想到斯科皮,我可愛的小天使,我的心髒好受了許多。


    他的到來並沒有搶奪走德拉科本就對我少的可憐的關注,反而使我和德拉科的關係變得更加密切。


    雖然他的出生依托於高級的生產魔藥,而不是父母的靈肉合一。


    可血緣紐帶畢竟是最強大的魔法,斯科皮的出生就像是我們死水一般平靜生活的粘合劑。


    當我們升級成了父母的角色,德拉科明顯比以前開心得多。


    可能是作為阿斯托利亞孩子的父親明顯要比作為阿斯托利亞的丈夫來得輕鬆許多。


    作為一個父親,我的丈夫德拉科馬爾福明顯要比上一任家主,我的公公盧修斯馬爾福更加盡職盡責。


    他不會像盧修斯那樣一味地溺愛孩子堅持著最貴的就是最好的,更不會在斯科皮調皮犯錯時像德拉科少年時期的盧修斯那樣不問任何原因的懲罰。


    我敢說童年時期的我和德拉科包括潘西,我的姐姐達芙妮甚至西奧多,布雷斯這兩個男孩子,我們這群小夥伴最怕的就是盧修斯叔叔那隨時可能會落下來的蛇頭手杖了。


    占據了我們大家童年陰影的蛇頭手杖顯然並沒有威懾到一個人,那就是愛麗兒。如果說,對於馬爾福莊園最初的記憶,除了對於蛇頭手杖的恐懼就是迴蕩在整個莊園裏那屬於愛麗兒溫暖的笑聲了。


    不好意思,扯遠了,為什麽我要說德拉科是比起盧修斯而言更優秀的父親呢?


    那是因為,在經曆過這麽多的事情後,他不會再將純血至上這個荒誕可笑的理念強加於我們的孩子斯科皮身上了。


    然而,作為一個出生在世代信奉純血至上的以純正永勝為家庭信條的馬爾福家,德拉科明顯走了更多的彎路,付出了更加慘痛的代價才意識到他們馬爾福引以為傲的純血至上理念是多麽的荒謬。


    很多時候,德拉科也在問我,如果當初他沒有選擇跟隨家庭追逐那條錯誤的純血道路,他和愛麗兒的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


    至少不會以這樣慘烈的方式收場,至少他們還是一對親密無間的表姐弟,至少他還能以一個肆無忌憚的小混蛋形象參與著愛麗兒的生活,以德拉科獨有撒潑打滾的方式追逐著她,搶占著她生活的一席之地。


    我還記得當時的我的的確確被德拉科的想法震驚到了,可能改變一個人最根深蒂固的思想是他和他最愛的人與他分道揚鑣那一刻的慘痛。


    被德拉科問倒的我,自知再多的安慰也無濟於事,我隻能默默地握緊德拉科冰涼的手,用著最溫柔的語氣和他闡述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事實,


    “德拉科,你知道的,我們都知道的,那時的你並沒有選擇的權力,不是嗎。”


    又扯遠了,如果這是一本迴憶錄的話,我一定要以時間的發展順序來講述不是嗎?


    而不是像我這樣糊裏糊塗的想到什麽就讓文字翩然紙上。


    簡單地反思後,我望向窗外,天已經黑了,月色溫柔地籠罩著整個馬爾福莊園。


    在家養小精靈的不斷催促下,我也該下樓享用晚餐來恢複一下我被迴憶掏空的體力。


    更讓我意想不到得是,我在餐廳長桌的另一頭見到了德拉科。


    我以為在明天斯科皮迴家之前我們還會彼此默契的待在各自的生活空間。


    我想,他之所以沒有像之前很多個斯科皮不在家的日子裏一樣在書房解決餐食可能是因為他還有話對我講,關於愛麗兒的話。


    可是,德拉科卻在餐桌前一言不發,像每一個我們剛結婚還沒有斯科皮的日子裏那樣沉默的吃完每一頓飯。


    顯而易見,我們都沒有什麽胃口,我是因為身體的每況愈下,而他明顯是又沉浸在對愛麗兒的思念。


    草草結束了晚餐後,我們少有默契的都沒有離開餐桌。


    尷尬地沉默了一會,德拉科喚來了家養小精靈撤下餐點,叫波比端來了兩杯貴腐酒,愛麗兒最愛的貴腐酒。


    可能是突然意識到我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我再喝酒了,德拉科又對家養小精靈吩咐到一杯就好了,給夫人拿一杯果汁吧。


    我也一如既往的聽從了德拉科的安排,他語氣裏的強硬態度容不得我拒絕,一瞬間又讓我想起了盧修斯。


    的確,像每一個馬爾福那樣,他們的決定不容許任何的忤逆。


    他們少有的溫和妥協都留給了他們愛的人,就像納西莎之於盧修斯,愛麗兒之於德拉科。


    說不失望是假的,就像德拉科苦苦的愛慕了愛麗兒二十多年,德拉科也是我愛慕了整個人生的男孩。


    但與德拉科不同的是,他的愛是張揚肆意針鋒相對的,我的愛是小心翼翼默默聽從的。


    我敢肯定德拉科了解我對他的愛不少於他對愛麗兒的,這也是他一開始拒絕我成為他妻子的原因。


    他不想在做了那麽多錯誤的選擇後再選擇一個錯誤的妻子,背著對我的愧疚和對我永遠無法迴應的愛將我迎娶進馬爾福莊園。


    你永遠無法通過愛一個人的方式反過來讓他也愛你。在這場以愛為名的賭局中,我和德拉科都是徹頭徹尾的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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