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向她走來的男子,上官菲有些恍惚。


    曾經她也為這個氣勢非凡,風華絕代的男子深深傾倒過,然而,自從她接二連三帶迴兩個不清不楚的女人後,這份思慕早已變得麵目全非,隻剩下恨了!


    “殿下不是說,但凡沈侍女有個三長兩短,便讓孔良媛陪葬嗎!看樣子沈侍女是好了?” 她語氣嘲諷。


    “孤知曉你想當太子妃,孤也並不認為這有什麽錯。”蕭暮廷慢悠悠的品了口茶,隨即慢騰騰的開口。


    淡定悠閑的語氣反而讓上官菲愈發緊張,沒來東宮前,太後便搜集了不少關於太子性情的密報,她很清楚,這人越是雲淡風輕,越是生氣。


    上官菲抿了抿幹燥的唇,道:“殿下知道又如何,殿下又何曾把我們放在眼裏。”


    一個我們便包含了東宮所有女子。


    “宮裏這個地方,不論男人女人,老的亦或少的,沒有哪個不想往上爬,不想得到權勢的。”


    “不過…”


    他的斷句讓上官菲不由得皮肉一緊。


    “不過,聰明人應當知道,什麽可為,什麽不可為!”


    見過渡的差不多了,對方已經冷汗涔涔,他終於給了上官菲一個痛快。


    “你用何手段接近孤,討好孤,孤不管,可你為何偏要傷害孤在意之人呢!”


    上官菲心跳如擂鼓,可麵上依舊維持平靜,她答:“奴婢不知殿下在說些什麽,害沈氏的是孔良媛與奴婢何幹!”


    “王若中了蠱毒,府尹事務暫由彭少尹處理,這事兒你曉得吧。”蕭暮廷話風一轉,不知怎的又說到了禦都府衙上。


    上官菲豎著耳朵,等待他的下一句。


    “要說這上官是個從不逼供的,下屬應當也是吧,可這彭起文偏偏不如此,就好用個刑罰!”


    見上官菲身子一抖,蕭暮廷接著說。


    “什麽鑽指甲、滾針板、敲踝骨的,聽聞他使得可熟練呢。”


    “菲兒可想去試試?”蕭暮廷忽地蹲下,俊臉湊到她麵前。


    他叫的如此親密,上官菲差點又被蠱惑了。


    不!都是假象!


    她告誡自己,隨即斂去眸中情思。


    要說以往她覺得這張如高山明月的臉有多吸引人,那今日再看便成了地獄羅刹!


    “不…不…娘娘不會不管我的…”她堅定的搖起頭來。


    “孤沒什麽耐性,這盞茶飲完前你若還執迷不悟,孤隻能派人送你去府衙了。”


    言畢,蕭暮廷再不看她,迴到椅子上品起茶來。


    慈雲宮,太後寢室。


    “娘娘,暗甲密信。”王嬤嬤快步走至床前。


    當前不過卯時初,冬月裏天亮的晚,還不到太後起身的時候。


    然而,娘娘特地囑咐過,隻要是東宮的密信,無論何時都得即刻交於她。


    劉芷還未睡夠便被叫醒,神情有些不耐。


    但聽到是暗甲送來的,她還是起身接過了。


    信很短,幾息便已看完,她將手中的紙條置於燭火上,直到燒成灰燼後才看向王嬤嬤。


    “將密室裏的免死金牌取來!”


    “什麽,娘娘三思啊,那可是您最後一道護身符,如何能輕易用掉啊!”王嬤嬤苦口婆心,皇帝和太子早就對娘娘虎視眈眈,一旦沒了顧忌後果便不堪設想了。


    “哀家自然明白那東西的重要性,當年哀家為了自保,母家出事都未曾舍得將它用掉,白白犧牲了全族的性命,哀家悔啊,如今便當作哀家還他們的吧。”


    往事不堪迴首,她本以為隻要她還是太後,權勢在手,怎麽都能找到機會將流放的族人接迴,再續輝煌的,誰知他們竟在流放的路上死於匪患,這一切定是一場陰謀!


    “去吧,迴來後伺候哀家洗漱。”


    劉芷神情懨懨不想再說,王嬤嬤也隻能應諾照辦。


    地牢裏,看著依舊泡在水中已經麻木的雙腿,上官菲咬了咬唇,表姨為何還不來救她,這是要放棄她了嗎。


    眼看蕭暮廷放下茶盞準備叫侍衛時,她終於慌了,連忙叫住了他。


    “想通了?”他問。


    上官菲深吸口氣,答:“想通了!”


    “那便從實招來吧。”蕭暮廷重新坐下。


    偏殿,墨焰折騰了一晚,這次直接睡到了入夜才起身。


    柳嬤嬤給她帶來消息,說是殿下將上官菲送官查辦了,又被太後以免死金牌赦免,這事僅一日便在禦都傳的沸沸揚揚,百姓們都說劉太後包庇死囚,罔顧律法。


    至於掌筵劉安則以不作為罪判了杖刑與流放,水牢裏關著的那十餘慈雲宮侍衛,亦全都被殿下治了以下犯上之罪,砍了腦袋。


    王若自從蠱母被燒死後,身體漸漸好了起來,還有那位盡職盡責的仵作。


    他很快把現有證人證物整合,將孕婦被殺的全案查清並公告世人。


    現今,大街小巷已然無人再唱那首天潢貴胄的歌謠了,取而代之的是當今太後的表外甥女因覬覦太子妃之位,勾結前朝餘孽以蠱蟲殺害多名孕婦,為的便是將禍端引至沈晴娘身上,汙蔑她與太子有首尾,繼而連累百姓遭了天譴。


    墨焰曉得後,總算是放心了,沈氏說到底已經死了,她不想在人死後還惹的一身腥。


    沈氏如今仍在坐月子中,她也隻能將這場戲進行到底,一旬都未出門。


    時間很快來到了臘月,再過十日便是元旦,也是北昀帝的萬壽節。


    是日,南吾國新皇帶著國禮進了禦都,百姓們紛紛跑上街觀看,一時水泄不通。


    在東宮憋了許久的墨焰也去了,對於這個人她印象很是深刻,隻因他拿走了她的左臂。


    自從知曉墨焰與沈氏的關聯後,蕭暮廷對沈氏更為照顧了,不但允她出宮遊玩,還承諾末晌帶她進宮赴宴。


    一臨街酒樓的雅座中,墨焰正在捧杯品茗。


    “你們看,那南吾國新皇長的還真是俊朗,聽說他還未立正宮呢!”


    “那又如何?難不成妹妹還想當人家的皇後嗎!”


    “去去去!叫你胡說八道!”


    聽著隔壁少女們的打鬧,墨焰也不禁勾起了唇角,哪個少女不懷春啊,隻是,這些姑娘怕是要失望了,蕭暮廷早便跟她講過,這人此次是衝著他親妹榮寶公主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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