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今天真的麻煩您了,您慢走。”


    齊悅站在最前麵,後麵是那一群春蘭秋菊各擅勝場的學生會幹部們,這群小小女下士們各自露出完美的笑容,送走了最後一撥客人。


    宴會很準時的在10點前結束,齊悅用身體不舒服作為理由,婉拒了陳政他們第二場的提議。


    她現在心煩意亂,沒有心情應酬他們。


    從露台離開後,齊悅就去補妝,畢竟剛剛把眼妝全哭花了,但等她迴到會場時,許安已經不見了。


    錢公子說許安剛迴來沒多久,就說自己有事情要先走,問他去哪也沒說。


    所以……那家夥到底去哪了?


    混蛋,說什麽”這世界上,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我也會無條件的站在你這邊。”,還抱了自己,結果轉身就不見了!!


    這個渣男!!


    “主席。”


    朱慧的聲音打斷了齊悅亂成一團麻的思緒:”主席,那我們也迴去了。”


    齊悅迴過神來:“我讓才叔送你們吧。”


    “不不不,我們自己打車就好。”


    朱慧連忙搖手拒絕,上次就是因為齊悅讓司機先送她們才差點出事,現在她們都寧願自己打車。


    等眾人都陸續離開後,齊悅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空蕩蕩的酒店大門口前,夜風吹過,她不禁有些茫然地緊了緊身上大衣的領子。


    這時,黑色商務車停在她麵前,電動門開啟,齊悅彎腰上了車。


    “才叔,迴家吧,” 齊悅輕聲說道,聲音裏透著一絲疲憊。


    商務車穩穩地啟動,緩緩駛入了繁華的馬路,車廂裏安靜極了,齊悅側著頭,靜靜地靠在車窗上,目光看向窗外魔都那繁華美麗的夜景,思緒萬千。


    別人都不理解自己……沒有關係,但是,為什麽連他都不能理解自己?


    也許全國大賽冠軍並不是他的夢想,但,那是他們一起努力的成果啊。


    在大山裏特訓那一個半月的時間,每天清晨起床跑山,練球練到深夜,所有人拚了命的流汗流淚,這才有了這個suba的冠軍。


    難道,這些對他來說,都隻是因為對自己的承諾才做的,而不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朝著某個目標前進嗎?


    齊悅越想越覺得委屈,眼眶又開始泛紅了,隻是她倔強地吸了吸鼻子,硬生生地忍住了那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自己以前......明明不會哭的,就連那個女人進門後,在家裏故意排擠她的時候,她都沒哭過。


    但現在,會因為他的一句話,或是不能理解自己的做法,而感覺委屈......


    我到底是怎麽了?


    但就在這時,窗外的景色變換,讓她心裏突然”咯噔”一聲。


    不知不覺間,商務車居然駛上了高速路。


    齊悅現在是住在湯臣一品,跟齊君磊並不住在一塊,齊君磊跟齊悅的後母一家住在檀宮別墅區那邊,偶爾齊悅會去那邊吃飯”應酬”。


    但無論是湯臣一品還是檀宮,都不需要走高速路。


    所以……


    齊悅悄悄把手機拿在手上,劃開頁麵,然後語氣故作輕鬆的問道:”才叔,我們這是要去哪?”


    這時,坐在駕駛座上的”才叔”迴過頭,露出那張年輕的過分的臉,對著齊悅咧嘴一笑:”齊小姐你好,我是新來的司機,叫我小許就行。”


    看到那張賤兮兮的臉,齊悅頓時鬆了口氣,隨即湊過身去,用力地捶了他肩膀一下,嗔怪道:”神經病!你嚇我幹什麽?!”


    許安笑嘻嘻的道:”我哪有嚇你,我是準備帶你去個好地方啊。”


    “這麽晚了你還要帶我去哪?我要迴家睡覺!!”


    齊悅沒好氣的說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你肯定會喜歡。”


    許安迴過頭繼續往前開,齊悅嘴巴上雖然說不想去,但她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轉頭凝視著車窗外的夜景,看著道路兩旁的路燈飛逝而過,嘴角微微的上揚了起來。


    ……


    一個小時後,商務車停在了黑漆漆的海邊。


    現在已經是12月了,夜晚海邊的風很冷,四周漆黑一片,隻有遠處幾艘不知是商船還是漁船的燈光在海跟天際的交界線上忽明忽滅著。


    車門幾乎是剛一打開,那寒冷的海風就唿唿地灌了進來,齊悅冷得打了個哆嗦,趕忙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又迴到車上:”好冷啊,你帶我來這種地方幹什麽?”


    “這種地方比較不容易被帽子叔叔抓。”


    許安笑嘻嘻的跳下車,讓她在車上等著,還從後車廂抱出一條嶄新的黑色毯子,齊悅一臉警覺的護住了自己的胸口:”你想幹嘛?變態。”


    許安痞裏痞氣的對她笑了笑:”等等你就知道了。”


    嘴巴上雖然說得輕佻,但他卻隻是把寬大柔軟的毯子鋪開,把齊悅包裹在毯子裏頭。


    弄完之後,他關上車門,在齊悅好奇的目光下,他開始從後車廂搬下一堆東西,一箱一箱的擺在空蕩蕩的漆黑大馬路邊上開始擺弄,。


    齊悅很好奇他在做什麽,但因為天色太暗,附近又沒有路燈,什麽都看不見。


    “叩叩!!”


    齊悅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了,便打開車門,冷風瞬間又從車門灌了進來,她凍得直哆嗦,趕忙裹緊了身上那條暖暖的毛毯,哆嗦著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麽啦?”


    許安笑嘻嘻的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叼在嘴巴上,悠哉悠哉的點燃,那架勢就是個至少抽了20年的老煙槍的樣子。


    看到這,齊悅的俏臉馬上沉了下來:”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的?”


    許安先是一愣,然後笑道:”我沒抽,這隻是道具而已。”


    說完,他先深深吸了一口,橘紅色的煙頭在黑夜中忽明忽暗,然後他把煙頭靠近了地上盒子的引火線。


    “嗤嗤!”


    齊悅這才看到,不知什麽時候,地上被擺了數百個煙花盒,而且這些煙花盒的引線全都連接在一起,引線燃燒的聲音結束後,一開始先是一個冒著流光溢彩的亮光旋轉著往黑暗的天空中飛去,那絢爛的色彩在夜空中瞬間綻放開來,就如同黑夜裏突然亮起的一顆璀璨明珠。


    接著,是數百、數千個流光溢彩,它們一起拖著長長的光跡,璀璨地映照在夜空中,五顏六色的光芒交織在一起,照亮了海麵,遠遠望去,就像是數百數千隻水母同時在深藍色的深海中浮遊著,一起掙紮著想要浮上海平麵,。


    齊悅抬頭看著眼前的美景。


    煙花很美,像耀眼迷人的星光,像繽紛絢麗的彩虹灑落人間,又像仙女灑下的璀璨花雨,每一束光都似乎帶著無盡的溫柔,倒映在少女的眼眸中,讓她的眼睛也變得亮晶晶的,仿佛藏著萬千星辰。


    ……


    許安買的煙火很多。


    水母、衝天火箭、火樹銀花、閃頻火箭,宛如在春季隅田川邊舉辦的花火晚會。


    但海邊的寒冷,出乎了許安的意料之外,強撐著叉腰裝帥不到兩分鍾,許安的牙齒已經開始打戰了。


    齊悅扭頭看著這個傻大個。


    大笨蛋。


    齊悅把寬大的薄毯打開來,然後朝許安招了招手。


    “過來。”


    毯子很寬,可以蓋得住高大的他跟高挑但身材纖細的她,被溫熱的毯子蓋住,許安隻覺得一股帶著一絲絲酒味的馨香襲來,還帶著少女的溫熱體溫。


    這一刻,身體被ai控製的感覺退去,身體又重新迴到了許安的掌控之中。


    但他卻已經不敢亂動,因為兩人的身體貼得實在太近了。


    “靠過去一點。”


    “噢。”


    “笨蛋,你買的時候不會買大一點嗎?這樣我腿都吹到風了啊。”


    “噢。”


    “你除了噢之外還會說什麽?”


    “……嗯。”


    “……笨蛋。”


    黑暗的天際與海平麵之間,一朵朵燦爛的煙花在夜空當中炸開,彷佛灑落了燦爛的金砂,星星點點,璀璨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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