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翔像是被點燃的炸藥包一般,額頭上青筋暴起,他不顧一切地衝到錢公子麵前,雙手如鉗子般死死地抓住錢公子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吼道:”不許!不許你這樣說她! 映易,映易她不是這樣的人!!”


    錢公子不慌不忙地從元安翔口袋中拿出他的手機丟在桌上:”不信?那你敢不敢現在打給她?在你卑躬屈膝的跟人拿小費,準備給她買這一季她指定的名牌包的時候,你要不要聽聽看她是在夜跑還是在家練瑜珈?”


    錢公子在說這段尖酸刻薄到了極致的話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元安翔會發瘋,蔚馬都準備衝過去抱住他了,但元安翔出乎意料的什麽都沒做。


    他隻是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地放開了錢公子的衣領,雙手抱頭痛苦的坐倒在椅子上。


    看來,他之前就已經聽過馬映易一邊喘氣,一邊跟他說自己在夜跑了。


    許安很想給他鼓掌,這兄弟是真能處,有事他是真能忍啊。


    包廂裏的其他女孩子都是頗為同情的看著元安翔,但她們也不認為他女朋友做錯了。


    這就是她們的價值觀。


    一種在夜場紙醉金迷的生活中逐漸形成的、看似扭曲卻又無比真實的價值觀。


    她們中的大多數,都來自偏遠的小縣城或者是被大山環抱的村落,越是窮困的地方,對”錢”就越是有種趨近病態的追逐,價值觀也似乎越容易發生扭曲。


    就好像逢年過節迴家的時候,越有錢事業越成功的親戚,感覺就連放個屁都是香的,而那些背井離鄉、在城市中辛苦打拚的普通打工人,卻隻能淪為被嘲諷的對象,就都會被那些八杆子打不著又沒吃過他家大米的 “親戚” 就會在此時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時不時地拋出幾句陰陽怪氣的話語諷刺你幾句,他們明明是來你家吃飯,卻仿佛他們願意跟你同桌吃飯,對你來說已經是種恩賜了。


    如果不是這樣的價值觀,她們又何必來這裏陪那些年紀足可以當她們爸爸的中年大叔喝酒呢?


    包廂裏寂靜無聲,錢公子把口袋裏的一包沒開封過的黃鶴樓放在桌上,然後拍了拍元安翔的肩膀:”有些女孩從不會在意你開什麽顏色的法拉利,但她們會在意你有沒有開。”


    \"但有些女孩不會在意你有沒有開法拉利,而是在意你的電瓶車後座是不是她的專屬座位。\"


    \"漂亮是被愛的入場券,那真誠又是什麽呢?\"


    說完,他吹著口哨,跟許安一塊走出門去。


    “你們去哪?”


    “尿尿,看妹,timi。”


    ……


    其實包廂裏頭有廁所,隻是錢公子突然想要去外頭走走。


    他並不同情元安翔,就像他對元安翔說的,這一切都是他自己找的,他費盡心思,感動了自己,付出了他難以承受的”沉沒成本”,所以即使他知道馬映易每天晚上陪別的男人去”夜跑”,知道馬映易想盡辦法讓他主動提分手,他都狠不下這個心去斬斷這段孽緣。


    所以他不可憐,他是犯賤,要不是因為籃球隊需要這個人,這種人就算吊死在路上,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許安跟錢公子想法是一樣的,要不是任務期限隻有五天,他臨時找不到其他好手可以湊球隊名單,他根本就不會來趟這趟渾水。


    兄弟倆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真的就開始打timi了。


    打了20分鍾之後,錢公子一臉滿足的放下手機。


    “真是酣暢淋漓的一場戰鬥啊,隻差一點點就贏了,真是令人感到雖敗猶榮。”


    許安臉黑黑的放下手機:”13:41的人頭數,你他媽從哪裏能感覺到雖敗猶榮了?而且跟你的那個輔助是卓新巧嗎?打得跟倔強青銅的人機一樣。”


    “我就說剛剛為啥惜敗了,原來是輔助太菜了,來,我們再開一局,這次我拿出我的本命黃忠,讓你看看老漢推車這姿勢是如何在10分鍾之內把公孫離推上高地的…….”


    許安比出”噠咩”的手勢:”滾!再跟你玩我都要掉到星曜了,你迴去跟大黃玩吧。”


    既然許安不玩了,錢公子感覺自己一個人玩也沒意思,就把手機收了起來,跟許安一塊欣賞大廳裏來來去去的美女。


    “你戒煙了?” 許安忽然問道。


    “嗯。”


    “啥時開始戒的?”


    “今天。”


    錢公子雙手攤在沙發椅背上,吊兒啷當的說道。


    許安沉默了一會,然後從口袋中拿出兩根1塊錢的棒棒糖,分給了錢公子一根。


    有些話,不需要說得太透。


    ……


    迴包廂之後,許安跟錢公子看元安翔是真的喝醉了。


    元安翔身上那件服務員的馬甲被他扔到沙發上,身上的白襯衫兩邊的袖子挽了起來,領結早就不知道被丟到哪去了,脖子上的扣子被解開,臉頰酡紅,眼神迷離得厲害。


    蔚馬對他們搖了搖頭,表示他也已經盡力了。


    錢公子坐到元安翔旁邊的沙發上,元安翔抬頭看了一眼,微微舉起右手傻笑道:”嘿…學弟,不……不對,錢總,要叫錢總……”


    “你在學校很有名,大,大家都知道你爸是個大人物……”


    “大家都很有出息……就我,我是個廢物……”


    “你知道我花在她身上多少錢嗎?......30萬……還是40萬……我都算不清楚了……”


    “我每天打球直播,好幾次打到抽筋,下了直播站都站不起來……受傷了也不敢停,而且就算我在養傷,我晚上還是要來上班……哈哈哈,我球鞋穿了3年舍不得換,但她一個包……隻背一個禮拜……”


    “分手……大家都說得很輕鬆,我跟她分手之後……我還剩什麽……我把我口袋裏最後一個鋼蹦都給了這段感情啊……”


    他一邊哭一邊說,最後”匡當”一聲,軟軟的滑到桌子底下。


    許安搖了搖頭。


    一個家境普通,隻能靠著打球直播跟當服務員的大學生能夠在一個女人身上花這麽多錢,不知道該說是腦子有病還是腦子有病。


    三人把爛醉的元安翔扛上出租車。


    蔚馬苦惱道:“太晚了,現在也迴不去宿舍,隻能在外頭找間酒店開房,大夥先將就一晚。”


    錢公子點了點頭,打電話問了幾個星級酒店,都滿房了,於是就讓司機把車開到附近的一間新開的情侶酒店。


    下車時,井思茵打給錢公子,錢公子就讓他們先去check in,自己應付一下女朋友。


    “不然我們4個人一間擠一擠好了,反正隻剩幾小時就天亮了。”


    蔚馬提議道。


    許安沒什麽意見,雖然他賬戶裏躺著200多萬,但他對自己”有錢”這件事還是沒什麽概念,而且係統給他看過的那些”未來”還曆曆在目,讓他對未來一直有種緊迫的不確定感。


    前台的女店員神色淡然:”兩人以上開房要算人頭,一個人頭等於50%的房費,而且還要額外加收清潔費。”


    “為什麽??”


    蔚馬一臉錯愕。


    “怕你們人多玩太嗨,沾了*的床單很難清理,馬桶也容易堵住,這點我們有經驗。”


    女店員看了四個男人一眼,平靜的迴答道。


    “開四間。”許安默默的拿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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