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雙手用力掙紮,要掙脫開吸附天山童姥的手。


    可任她如何發力,卻無法掙脫,更感覺自己的內力如潮水一樣被吸走,經由天山童姥的身體,被那秦川吸走。


    她雖不愛習武,但也看得清楚,對方施展的分明也是《北冥神功》,而且功力遠比自己深厚。


    她氣急敗壞,驚叫道:“他看著不過二十多歲,從娘胎開始練習《北冥神功》,功力也不可能比我深厚....”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天山童姥也被秦川的《北冥神功》吸收著內力,也不好受,聽到這話,卻哈哈狂笑,一臉同歸於盡的暢快。


    “賤人,秦小子得到無崖子師弟死前傳授的七十年功力,你隻練習前兩章,功力怎是他的對手?!”


    李秋水聞言,臉上露出無比驚愕的神情,顫聲急問道:“師姐,你說什麽?”


    “無崖子師兄,他死了?!”


    “怎麽可能,他功力深厚宇內無人能比,怎麽會死?”


    天山童姥望著李秋水,臉上露出痛恨的表情,欲要破口大罵,卻又想到無崖子師弟真的已死了,一股深入骨髓的悲痛湧起了上來。


    竟然一時語凝,說不出話來,兩行眼淚流淌下來,從滑落那蒼老的麵龐。


    李秋水見她如此模樣,頓時渾身顫栗,立感心如死灰,再也不作掙紮,無聲地哭泣起來。


    秦川見她們兩人如此模樣,便明白兩人對無崖子確實是癡戀多年,至今無法化解。既同情又無奈,隻得又對李秋水訴說了一遍遇見無崖子發生的事情。


    李秋水不可置信地驚叫道:“不可能,多年前我就囑咐過丁春秋,絕不傷了師傅性命。”


    “他怎敢殺上棋盤山?!”


    天山童姥怒罵道:“賤人,你把人家當做麵首,唿來喝去。”


    “哼哼,可惜人家確實野心勃勃,早有弑師之意....”


    李秋水悲傷至極,隻是搖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師兄不會死的,他還沒來找我呢,他還沒來求我原諒他呢....”


    天山童姥怒不可遏,厲聲罵道:“賤人,明明你害了她,還有臉說什麽原諒他.....”


    此時,秦川隻覺內力更加充溢,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各有至少一般的內力,已被吸入自己的體內。


    見兩人情緒激動,又明顯因為失去半數功力變得虛弱不堪,心中不忍,忙止住了《北冥神功》,不再吸取兩人內力。


    “啪”的兩聲,兩人各自摔倒在地。


    秦川鬆了口氣,正以為兩人無力再鬥時,卻見兩人不約而同地掙紮著身子,跳了起來,如拚命般撲向了對方。


    毫不講究招式,隻是拳腳腿胡亂地打向對方,如雨點一般不肯停歇。


    兩人也不防禦,一味地搶攻對手,打得彼此俱是吐血不止,胸骨肋骨各斷了幾條。氣勁交加,散溢而出,震得周邊的冰塊,碎裂灑濺四飛。


    秦川想要勸阻,奈何兩人身形轉動如風,根本無法插手進去。


    正無奈間,“蓬”的兩聲,兩人硬拚了一招,俱是無法支持,各自被打飛撞上了身後的冰塊上,翻落在地上。


    模樣,極是慘烈!


    兩人本就都是九十多歲模樣,驟然失去了一半的內力,又這般隻攻不守的對打了近百招,受創極大,正大口大口地吐血喘息,一時之間難以平複。


    秦川為防李秋水再施偷襲,忙將天山童姥抱到遠處,放了下來。更是二話不說,雙掌搭在童姥後背,便要將體內的《北冥神功》內力傳輸給她。


    天山童姥似是早知他想法,掙紮著翻到一邊,背靠在一塊大冰塊上。


    她蓬頭垢麵,滿身血汙,臉上淚痕也不擦一下,冷哼一聲,依舊極有霸主氣勢。


    她罵道:“秦小子,你幹嘛?”


    “你傻了嗎,大敵還沒死,你傳功給我。那賤人若是趁機偷襲,是要拉著姥姥一起死嗎?”


    秦川喃喃道:“姥姥,你....”


    他本想說姥姥你九十多歲,剛才打鬥受傷不少,又失去一半內力,搞不好有性命之憂。但,他知道童姥性子,忙停住了口。


    李秋水癱倒在地上,卻似有些失心瘋了一般,胡言亂語道:“師兄他不可能死的,他還沒有來找我迴去呢....”


    天山童姥見狀,又氣又恨,叫道:“賤人,你看,這是什麽?”


    說話間,她左手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帕包裹,隻有拳頭大小。


    她珍如至寶一般,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左手吃力地緩緩解開。


    秦川一聽,正是無崖子為童姥做的那尊紅衣瓷像!


    沒想到,她竟然保管地那樣小心。


    天山童姥臉上閃爍著幸福,雙目光彩照人,得意而滿足地叫道:“賤人,你看,這是什麽?”


    “這瓷像,你可眼熟?”


    “當年,無崖子師弟學陶藝時,第一次就是仿照我的模樣,做了個紅衣女娃,送給了我。”


    “而,這個,正是他臨死之前,囑咐秦小子千裏迢迢送來給我的。”


    “你瞧這製工,何等精細、何等圓潤,可見無崖子必然耗費一番心血....”


    “他為何臨死送給我這個,分明向我傾訴,他最愛的還是我,懷念當年跟我一起的日子.....”


    黑暗之中本就模糊,何況瓷像那麽小的東西,哪裏看得清楚?


    李秋水瞧見童姥狂喜模樣,卻不得不信了五分,頓時驚訝又氣憤。


    “哇”的一聲,她仰頭狂噴一口鮮血,隨後嘴角帶血,一臉虛弱,緩緩爬向童姥方向,不甘心地叫道:“師姐,你又失心瘋,發什麽春秋大夢呢....”


    “隨便搞個破瓷像,就想刺激我,你做夢....”


    “你休想我被氣著,這輩子我都要跟你鬥到底.....”


    話說得斷斷續續,更是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秦川瞧她模樣,難以遏製的咳嗽,想要咳出內髒一般,頓感不妙。


    果然,便見李秋水喊出“底”字後,戛然停了聲響,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像被噎住了一樣。麵容難看,頭掙紮著點了幾下,胡亂抬著的右手,驟然垂落,整個人也趴翻在地上。


    再不動彈了!


    秦川大驚,忙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身旁,隻覺她聲音俱無。忙輕探她鼻息,失聲叫道:“姥姥,李秋水,她,她死了.....”


    天山童姥聞言,先是一驚,隨後臉上露出歡喜之色來,仰頭哈哈狂笑了幾聲。


    可,待她笑完,臉上卻浮現出悲傷的神情來,一股難言的悲傷在心頭繚繞而起。


    她瞧著李秋水的屍體,突然淚水奪眶而出,哭泣著叫罵道:“賤人,賤人,我們鬥了多少年了....”


    “你,怎麽就這麽容易死了?!”


    “賤人,你起來啊,跟我再大戰三百迴合啊!”


    痛罵不已,可臉上的那抹落寞的悲傷,卻無法遮掩。那臉上的淚水,更是無法抑製。


    慢慢地隻是痛哭,哭天搶地,一時之間,狀若瘋魔。


    秦川瞧她悲傷模樣,也跟著感到悲痛。


    好好的倆師姐妹,為了男人,弄成這樣的結局?!


    真是何苦呢?!


    秦川哀歎著,上前扶住天山童姥,想安撫她的情緒。


    突然,感到身後一陣疾風刮過,還沒反應過來,背部便被人重重打了一掌,拉著天山童姥跌飛出去了。


    秦川急忙爬起來,將童姥擋在身後,迴頭看,卻是李秋水立在了兩人剛才的地方。


    天山童姥醒悟道:“賤人,你裝死,是《龜息功》!”


    秦川這才恍然大悟,暗罵自己愚蠢。


    卻見李秋水手中握著童姥的瓷像,目沉如水,死死地盯著看。


    她語帶冰冷,柔聲道:“師兄,你為何留給師姐這麽一個玩意?!”


    “你怎麽不想著我,難道我們夫妻多年,一點也想念我嗎?”


    她邊說,邊手攥著瓷像發力,似要將它捏個粉碎。


    天山童姥大驚失色,急叫道:“賤人,你要幹嘛?”


    “你要是毀了那瓷像,我便要將你碎屍萬段....”


    李秋水冷笑道:“師姐,你如此在意這瓷器,我偏偏要毀了它....”


    秦川見狀,知道她冷酷無情,說得出做得到。


    忙叫道:“李秋水,你住手!”


    “無崖子,他也留給你了一個瓷像!”


    “什麽?!”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聽到這話,齊聲驚唿。


    不同的是,天山童姥的聲音是憤怒,李秋水的聲音則帶著驚喜。


    秦川朝著憤怒的天山童姥苦笑兩聲,從角落中包裹,取出另一個瓷像來。


    那瓷像也不過雞蛋大小,但卻是個白衣女子,身材高挑纖細,裙紗隨風擺,極具窈窕之態。


    李秋水見狀,狂喜道:“是我,瞧那模樣,就知道是師兄為我做的。”


    “快,快,丟來給我....”


    秦川正要丟給她,卻被天山童姥一把奪去,她厲聲叫道:“想要?做夢去吧....”


    憤怒至極的她,也不顧她那紅色瓷像的安危,左手“哢嚓”一聲,將那白衣女子瓷器給捏碎了,隨手丟在了地上。


    兩個女人像是瘋了一樣,李秋水狂聲驚叫,天山童姥狂笑不已。


    秦川又氣又無奈,歎息低頭,瞧見那碎了的白色瓷器,裏麵似是東西。


    忙撿了起來,發現是一團材質特殊的布。


    而,裏麵似乎包裹了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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