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帶著棋盤晃晃悠悠的去店裏,畢竟正式上班了,不去怕老黃頭生氣。


    “終於舍得過來了?去,把東西收拾了。”


    老黃頭悠哉悠哉得喝著茶,店裏一堆亂七八糟的家夥事,估摸著老爺子剛伺候完顧客。


    “噥,這家夥叫棋盤,我剛撿的流浪貓。”黃棣把貓放老爺子桌子上,開始收拾東西。


    “之前跟您提過,跟張哥有關的那隻流浪貓。它挺聰明的,以後就讓它在店裏呆吧。”


    “啊呀,棋盤啊!以後就咱爺孫仨相依為命了。”


    老黃頭把貓抱在懷裏,眼睛雖然瞎,但還是眯著一條縫仔細的打量著這隻貓。


    棋盤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老黃頭那眯著的眼睛有點緊張,那條縫透露出來的眼白,讓它忍不住想炸毛,但是每每有這想法的時候,總被老人的手撫下來。


    “爺爺,你說要是人殺多了,會不會人性就沒了。”


    下午沒什麽客人,黃棣收拾完東西,跟老黃頭對坐著喝茶,沉默了良久,突然問出了藏在心裏的問題。


    他昨晚殺了不少人,睡覺的時候那些死在他手裏的人就都來夢裏找他惹。


    明明是第一次殺人,但他一點感覺都沒有,要不是做了噩夢,他還以自己的心天生就是冷的。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我在大潤發殺了十年的魚,我的心早已跟我的刀一樣冷。


    “你昨晚殺人了?”


    黃棣點了點頭,把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爺爺。


    “唉,可惜了。本來還想等那位老哥蘇醒了,好好跟他聊聊的。”老黃頭聽完,歎了口氣。


    然後又低頭對棋盤說道:“以後可別隨意用自己的能力,萬一被人惦記上可咋辦?”


    “喵。”


    棋盤溫順的叫了一聲,算是答應吧?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有點冷漠,怕以後自己會變得嗜殺?”


    “嗯。”


    黃棣點了點頭,他仔細迴想了一下自己殺人時的那種感覺,沒有一點遲疑或者猶豫,也不會害怕或者內疚一個同類在他手上逝去生命。


    他甚至能冷靜的接受鮮血濺灑到他身上,心安理得的承受來自他們那不甘、怨恨、恐懼的目光。


    尤其是在他受傷之後,當時大鋼牙那把槍就在自己眼前。他甚至出現了幻覺,感覺當時那一槍射出來的子彈,清晰可見。


    現在迴想起來,他甚至不知道當時為什麽能想到把白夔變大,用來擋那顆子彈。


    “人類啊!從遠古走來,與天鬥,與地鬥,與豺狼虎豹鬥,與狂風暴雨鬥,人本來就是嗜血的。每個人都有薄涼的一麵。隻不過當下社會,這樣的本性被秩序和道德壓製了而已。”


    老黃頭感慨的寬慰道。


    “對了,我剛才說的那個氣變換的問題,您怎麽看?”黃棣不想談論這麽深奧的問題,太費腦子,幹脆就換了一個話題。


    “怎麽看。用你的眼珠子看,還能用腚看?”老黃頭沒好氣的說道,“虧你還是學中醫的,五行相生相克沒學過?五髒對五行,萬物皆陰陽,這氣能生氣,不是很正常嗎!大學學的什麽東西。”


    “去,把《黃帝內經》再給我背著去,白給你取這個名字了。”


    老黃頭越說越氣,幹脆把他這大孫子趕到店門外背書去了。


    “這跟名字有什麽關係。一天天的,守著這些老東西,這都什麽年代了,要相信科學好不。雖然,中醫未必就不科學。”


    黃棣拿著一本泛黃的古書,也不知道老爺子從哪裏淘來的,他在網上都沒搜到這個版本。


    嘴裏念叨著,但還是乖乖聽話的坐到了店門外。


    這本書他看過很多迴了。《黃帝內經》嘛,學中醫的肯定繞不開的內容。他不敢說倒背如流,但爛熟於心還是有的。


    一樣的書,一樣的字,一樣的內容。這次再看,他居然有一種恍然大明白的感覺。


    “是因為我真的見到了氣嗎?”黃棣在心裏問自己。


    就像打仗一樣,沒有經曆過戰爭的人和經曆過戰爭的人看同一本軍事書,感受是不同的。


    紙上談兵的人永遠無法想象,10萬的駐兵吃喝拉撒需要哪些講究。


    黃棣越看越入迷,這一看幾個小時便過去了。


    “ 黃棣,你的傷怎麽樣了?”一個女孩的聲音把他從書中拉了迴來。


    他抬頭一看,女警花穿著便服,帶著女神正走過來。邊上還跟著一個男的,氣質比程鵬還好,帶著一副金絲眼鏡。


    如果程鵬是優質富二代,那這個人就是已經接管家族企業多年的優質富二代。


    當然人家也有可能是白手起家、年輕有為,但是黃棣更願意相信他是富二代,這樣至少還有個抨擊點。


    作為同樣的雄性動物,黃棣敏銳的感覺到,這個男的比程鵬更具危險性。而且,他有一種感覺,楊霏對這個男的很親昵。


    哪怕她們走過來的時候靠的並沒有那麽近。


    “柴警官,你們怎麽過來了?”


    “我下班了,來看看你。正好楊霏也錄完口供,處理完了,於是就跟我一起來了。人家說要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柴雨彤解釋完,走快了幾步,把黃棣拉到一邊,神秘的問道:“你到底什麽身份?這個案子死了這麽多人,上麵居然為你打招唿,不允許我們給你錄口供。


    於麗麗他們問起你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是說你受傷去醫院了,你的口供我們在醫院給你做的。”


    “救命恩人的機密,你少打聽。放心,我不會說漏嘴的。”


    黃棣迴答完,稍稍跟她拉開了點距離。這姑娘也是真有本錢,穿著一件舊t恤,領子還寬鬆,差點就看到她胸前的小白兔了。


    “啊哼。快過來坐,你還沒介紹這位先生。”黃棣幹咳了一下,指著那個男的對柴雨彤問道。


    “他是我哥哥,楊霆。知道我出事了,特意從上海趕過來接我的。”楊霏介紹道。


    “哥哥?哥哥好啊!哥哥挺好。”黃棣笑著跟他握手。


    楊霏和柴雨彤有些莫名奇妙,黃棣這句‘哥哥好啊!’聽著語氣不太像是問好的,倒像是在慶幸他的身份。


    “聽小霏說,這次她遇到危險是你救了她和她的朋友,所以我特地帶著她來感謝你的。這是我的名片。”楊霆很有禮貌的把名片遞給了黃棣。


    “客氣了,客氣了。你們坐著,我去給你們倒茶。”


    黃棣接過名片,也沒細看,收了起來。


    店裏的老黃頭聽到聲了,把自己剛泡的茶拿了出來。


    “這是我爺爺。來你們喝茶。”黃棣接過茶和杯子,介紹了一下老黃頭,然後給他們把茶倒上。


    “爺爺好。”三人都很有禮貌的起來問好。


    “坐,坐。你們聊,你們聊。”老黃頭又進店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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