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日輾轉,張狂終是迴到自小生活的地方——洛京郡。


    洛京郡作為十三朝古都,無論是風景名勝還是古建築遺址,以及仿古風格的排排商鋪,無一不彰顯著這座城市的古老。


    不過這些與張狂並無關係,因為這離他的老家還有很遠的距離。


    五個小時後。


    “終於到了!”張狂望著眼前破損的石碑,隱約能看出上麵有‘鎮猿村’三個歪扭大字。


    站在村口處,他環顧著熟悉的土路和房屋,竟生出一股近鄉情怯的心緒。


    這次和前些年在境外行走時不同,當初偶爾迴來待上幾天就要匆匆離去,而現在他已經退役了。


    這將來啊,也許會走,也許再也不會走...


    不過,若是一直留在這鎮猿村也好,起碼不用每次離別時,都刻意迴避爺爺那蒼老又不舍的眼神了。


    “張娃,你咋站在村口不進來勒?”這時一名老婦人朝著張狂擺手,隔得老遠就扯開嗓子唿喊。


    張狂笑著擺手迴應:“劉嬸兒,我剛到這兒,馬上就迴家。您吃飯了嗎?”


    誰知道老婦人急匆匆跑過來,焦急道:“哎呦,吃啥吃呀。張娃你趕緊迴家看看,有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正在你家找你爺爺麻煩呢,兇得很勒。”


    一聽到這話張狂臉色一變,忙道:“劉嬸那先不說了,我現在就迴去。”


    “張娃你小心點!那對年輕人兇的很,都打傷咱村好幾個人啦...”看著一陣風似的,眨眼快要消失在視野的張狂,老婦人又連忙大喊了一句。


    此時,張狂家中。


    張狂爺爺將倒地村民扶起,顫顫巍巍轉過那副蒼老身軀,望向場中一男一女。


    男子看著不過三十來歲,外表西裝革履,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氣質很是尊貴。但此刻那雙桀驁的眼神,卻在輕蔑掃視張狂爺爺和眾多村民。


    在他旁邊,是一名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女子。她穿著瑩白色古風長裙,頭戴複古簪飾,映襯那張嬌俏的瓜子臉,顯得漂亮動人。


    “兩個小娃娃,你們既然想要我的東西,為何還要動手打傷人呢。”張狂爺爺聲音中帶著慍怒。


    聽到他的話,那名女子‘噗’笑一聲,扭頭看向男子,調侃道:“六師兄,老人家在質問你呢,你看要不要給他一個交代呢?”


    對於自家師妹的調笑,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看向張狂爺爺,語氣冷漠:“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將那根‘玄黑鐵棍’交出來,否則今天在這裏的所有人都要死。”


    聽到這話,張狂爺爺還未出聲,一旁村裏其他老頭就開始七嘴八舌討論起來,感情這倆年輕人是來‘搶劫’的啊。


    對於男子說‘死’的威脅,倒是沒人在意,這都啥年代了還敢殺人,隻當是年輕人放放嘴炮。


    “什麽玄黑鐵棍,古董嗎?”


    “老袁叔家裏能有啥貴重東西呀,我看八成是這倆年輕人在胡扯。”


    “他倆說的...該不會是老袁叔晚上拿來支門的那根棍子吧。”


    “管它呢。這倆年輕人也就是趁著張娃不在,不然他爺爺被欺負成這樣,那小子多瘋啊,非得狠狠的揍他倆一頓...”


    村民們根本不懼這名男子,剛才已經有人報過警,甚至被男子打傷的人現在心裏也盤算好了,等會兒警方過來後,非得訛死他倆。


    這時男子聽到周圍亂哄哄的吵鬧聲,不禁眉頭一皺,厲聲喝道:“都給我閉嘴!”


    可聽到他的聲音,那些村民隻是迴頭看了他一眼,便繼續議論紛紛起來。


    男子見無人理會他,眼中閃過一絲羞惱,隨即他大步走到一棵樹前,望著‘臉盆粗’的樹幹,上提一口丹田氣,氣貫脈絡,一拳轟出。


    “嘭~”


    隨後在村民驚訝的目光中,一個拳印深深陷進樹幹。緊接著‘噶蹦噶蹦’聲不斷,樹身整體出現道道裂紋,很快便‘轟’的一聲朝地麵倒去。


    “快躲開!”


    “嘶...這這他媽是人麽?”


    “我去,真的假的,一拳轟倒一棵大樹!”


    “要不,要不咱們先迴去吧...”


    男子聽到周圍的震驚聲,他滿意掃視著村民,又將手指向一名老頭:“你,對就你。老家夥,剛才你說什麽‘支門的棍子’,把你知道的重新再說一遍。”


    老頭惶恐的看著男子,隨後又看向張狂爺爺,不知所措道:“老袁叔,我我...”


    張狂爺爺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奈。眼前這個老頭可是他看著長大的,於是他朝那名男子說道:“好了,你們想要什麽想知道什麽,找我即可,莫要再難為其他人了。”


    隨後張狂爺爺又對周圍村民說道:“街坊鄰居們,你們就先迴家吧,這裏的事情與你們無關,我也不會有事的。”


    周圍村民一聽這話不樂意了,紛紛說著自己不走、要留下來幫忙之類的話。在鎮猿村,從他們的祖輩開始,便交代他們一定要善待袁家。


    因為包括他們自己、他們的父親、他們的爺爺、甚至他們爺爺的爺爺,全都是‘一脈單傳’的袁家人看著長大的。


    袁家世代都是鎮猿村的守村人。


    不過袁家人從來都不葬在村裏,垂垂老矣之際就會離開村子,接著沒過多久,便會有自稱袁家後人的年輕人來此,繼續做這守村人。


    倒是沒人會去懷疑‘袁家後人’的真實性,畢竟眉宇間的相似是做不了假的。所以在張狂之前,沒人見過袁家人‘父子’或‘爺孫’同框的時候。


    但善良淳樸的村裏人,也無人在意這些。


    不過嚴格來說,張狂並不是袁家人,這是鎮猿村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是老袁叔二十八年前進深山采藥時撿的。


    對於這件事,村裏人都記憶深刻。


    因為印象中,那晚暴雨瓢潑,如滅世般的雷霆布滿夜空,在這樣的天氣下居然還有流星雨。


    甚至那晚,他們還聽到不知名的動物咆哮聲,響徹天地。隨後便有村民看到渾身是血的老袁叔,抱著一名啼哭的嬰兒,踉蹌著從深山出來。


    事後有人問過老袁叔為什麽受傷,老袁叔說是“下雨山路太滑,摔傷了”。


    至於嬰兒也隻是簡單的說道:順路撿的。


    當然,這並不妨礙村民對於袁家人的尊重,此時看到老袁叔遭遇麻煩,村裏一些老頭甚至主動帶著自己後輩,勢要留在這裏給他撐腰。


    這時男子望著周圍躍躍欲試的村民,不耐的喝道:“我警告你們!再不滾就死。”


    一聽這話村民立馬不答應了,有一名四十多歲的村民走到男子身前,指著他鼻子說道:“看你年輕都懶得跟你一般見識,可如果你再這樣囂張,我就替你家裏好好教育教育你。”


    “就是,別以為你能打倒大樹就猖狂的不行,你有種打死我們呀。”


    “切,你問他敢嗎?殺人可是犯法的,他敢碰我一下,我都得訛死他。”


    “別跟他廢話了,咱一起把他轟出村子。”


    “...”


    此時男子已徹底失去耐心,他忽然一拳砸出,徑直落在身前這個村民的頭上。


    而這個村民在重擊之下,身體瞬間直挺挺倒下,頭骨都凹陷進去一片,眼看是活不成了。


    “老二!”


    “爸!”


    “二哥…”


    他的家人看到這一幕,頓時撕心裂肺哭喊起來,紛紛要衝上去和男子拚命。


    旁邊村民見狀連忙攔住他們,這要是衝上去和找死有什麽區別,這個年輕人是真敢殺人呀!


    張狂爺爺眼神冰冷,剛才男子和村民之間的距離太近,自己根本來不及阻止。


    況且自己...唉,為能在這世間苟活,早已自封修為,如今也隻是一名普通老朽罷了。


    若是放在二百年前,這對年輕人敢在自己麵前如此行事,不管他們出身哪個世家門派,連同其身後勢力,都要被自己屠盡殺絕。


    “小娃娃,放他們走,那根棍子給你。”張狂爺爺語氣平靜,殊不知其後蘊藏著怎樣的滔天怒焰。


    “哼,你們聽到了麽,還不快滾。”男子冷哼一聲,心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快走,快走…”


    “對,咱先走吧…”


    村民們愧疚的看了一眼張狂爺爺,而後把那幾個想上前拚命的家屬一同抬走。


    現在已經死人了,這不是他們能摻和的事情,還不如先離開這裏,等警方過來處理。


    隨著村民們離去,場內也安靜下來。


    張狂爺爺轉身進到裏屋,從門後取出一根玄黑色的鐵棍,神色複雜的扔給男子。


    “六師兄,這就是傳說中的那根棍子?”


    玄黑色的鐵棍,棍身布滿灰土,長八尺有餘(即二米六),整體粗細均勻,實在看不出什麽奇特的地方。


    但男子接過後,卻是愛不釋手,雙眼布滿狂喜,就連一旁女子問話,他都仿佛沒有聽見。


    片刻後,張狂爺爺沉聲道:“這根棍子因果太大,你把握不住,即使是你祖宗來也不行。你...確定要拿?”


    男子被打斷欣賞,他將棍子舞動兩下,不屑道:“老東西廢什麽話!你這還有什麽好東西一並取來,否則我不介意提前送你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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