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費二娘拳頭的揮動,她脖子處的香氣就被帶入了文治鼻息中。


    好香,文治頓感一陣混沌,他甩了甩頭,在睜眼時,卻見費二娘淚眼盈盈,好不動人,竟一點也不似平時裏的那翻模樣。


    在來不及想什麽,文治捧起費二娘的臉,就親了上去,突然的親熱,倒讓費二娘有些不知所措了,不過很快她就迴過神來,心裏還想,果然,男人都吃嬌滴滴的小娘子這套。


    阮元和易零迴山時,是牽著手迴來的,又碰巧被小蘭撞了個正麵。


    小蘭疑惑的看著進山的兩人,“這兩人早上還是臭著臉一前一後的離開,怎麽不過半日,迴來就這樣歡喜了?”


    “不過幸好沒有被小姐看到,不然小姐肯定傷心,也不知道這阮元使得什麽好本事?”小蘭一邊說著,一邊往裏走。


    吃過飯後,阮元就跟著易零去了石洞,易零將幾日前畫的七欲怪物都拿了出來。


    阮元接過畫像,“所以那日你躲在洞裏就是為了畫這個?”


    “是啊,我可沒看那什麽話本子啊。”易零委屈道。


    “那你也不該騙我。”阮元笑道,一張一張翻看著圖紙上的怪物,“此間四年,原都是這些東西在作怪。”


    “你想怎麽做?”阮元又問。


    “將怪物都殺了,你們就不用融體了。”易零道。


    “談何容易?七隻怪物,除了元混,餘下的五隻自空城後都不見了,還有最後的一隻九尾狐,我們所能知道最大的線索就是——孟言就是最後一隻怪物。”阮元歎氣道。


    易零從阮元手中抽出一張圖紙,放在桌上,“無臉,人麵城剝人臉皮的花月閣閣主,它在我手中。”


    “是我一年前,路上碰見的,說來也奇怪,那無臉見了我也不逃,同我隻過了幾招,就被我收進煉妖壺裏了,倒像是故意輸給我的。”易零將出自己心中的疑慮。


    “故意輸給一個捉妖人,為什麽?它是不想活了嗎?”阮元也不禁困惑,又問,“那這一年來,它可有過什麽逃跑的跡象?”


    “沒有,躺在我的煉妖壺裏很是自在,那感覺就像是住進了常租的旅舍一般。”易零道。


    那可真是奇怪啊。


    阮元瞥眼間,又瞧見一本書中也夾著一幅畫像,不等易零將書拿走,阮元就已經抽出了那張畫像。


    畫像上的正是四年前的自己,畫像上的女孩正嬌俏的笑著,懷裏還抱著一隻白貓。


    看著看著,阮元就突然落下一滴淚來,重重的打在畫像上,浸濕了一角,“這是我十二歲生辰時,阿爹找人給我畫的。”


    這是阮元第一次主動向易零提起自己的過去的事。


    “真好看,很漂亮的小姑娘。”易零輕輕撫摸著阮元的頭。


    阮元抬頭看著易零,問,“比現在好看嗎?”


    “比現在好看。”易零笑道。


    聽到這話,阮元不禁破涕而笑,“我也覺得。”


    而後,阮元又緊緊握著那幅畫像,又哭又笑,“其實這張皮子戴久了,我都快記不清自己真實長什麽樣了?”


    “這四年間,因為這張皮子,我可是少睡了好多的安穩覺,夢裏都害怕這張皮子會剝落,然後自己就變成了沒有臉的怪物,這最近倒算是應驗了那夢。”阮元苦笑,又抬頭看著易零,像個犯錯的孩子,乞求原諒一樣,“我知道我現在同當年人麵城的那些追求美貌的人沒什麽兩樣,可是我害怕,我怕自己真成了沒有臉的怪物。”


    “我知道,我都知道。”易零將阮元擁入自己的懷中,輕言道,“我會陪著你的,阮元,至死不渝。”


    易零,遇見你,真是三生有幸。


    阮元將自己的頭從易零懷裏探出來,“我想寫寫自己的名字。”


    “好。”易零抬手拂去阮元臉上的淚珠,又轉身從對麵的桌上拿出紙筆,將桌上的東西都推到一旁,空出一個幹淨的位置。


    易零將毛筆放進硯台裏,用墨將毛筆打濕後,刮了刮多餘的墨汁後才遞給阮元。


    阮元帶著眼淚笑著接過毛筆,看著麵前潔白無暇的白紙,不知為何,她卻下不去手,知道墨汁匯成一滴,猛然掉在白紙上,將白紙染黑,阮元很是慌亂,又不知所措,看起來可憐極了。


    直到她手上附上一溫涼的手,是易零。


    阮元心中也霎時平靜了下來,他是她的定心丸,一直都是,無關歲月長久。


    易零握著阮元冰涼顫抖的手,沿著滴落的那點墨,一筆一畫將“江漁”兩個字寫下。


    劉府。


    崔祺拄著拐杖,看著院子中站著的,約莫有十三個的童男童女,其中最小的隻有一歲左右,被黃婆子抱在懷裏。


    “生辰八字可都驗過了?”崔祺問。


    “驗過了,這幾個都是七月出生的孩童,別的童子已經讓老奴打發去其他莊上幹活了,不會叫人查出端疑來。”王婆子低頭答道。


    崔祺悶聲點頭,“嗯。”


    這些童子都規規矩矩的低著頭,他們都是被爹娘以半塊金磚賣進來的,還有些是被人販子轉手進來的。


    因為吃過苦,被賣進的又是大戶人家,童子們都不敢怠慢,生怕自己犯錯而挨打。


    “帶他們下去,這幾日他們要什麽就買什麽。”崔祺轉身對黃管家吩咐。


    “是。”黃管家應了一聲,隨後轉身對著一眾童子,“都跟我來吧。”


    等黃管家帶著童子們離開後,崔祺又轉頭問,“文鄖那邊籌備得怎麽樣了?”


    “老奴問過了,文大夫說,就是這幾日的功夫了。”王婆子道。


    “嗯。”崔祺再次點了點頭,又道,“那些童子都是沒有吃過用過什麽好東西的,這幾日多慣著他們些。”


    “是。”王婆子又記起今日是四月初十,擔憂道,“老夫人,明日小姐就要迴來了。”


    “叫老黃管好這些童子,莫要讓音容知道。”崔祺囑咐完,又看著遠方,也是時候會會這易零了。


    次日晨。


    滾滾的馬車聲從遠處駛來,漸逼漸進,是劉府的馬車。


    劉音容此時已經收拾好了包袱,和小蘭等在山門口。


    一起來接劉音容的,除了黃婆子,還有南七。


    “小姐。”黃婆子走來拉住劉音容的手,開始幾番檢查,生怕劉音容掉了一根汗毛,“這幾日可還習慣?”


    “易公子她們待我極好,黃嬤嬤,姥姥迴來了嗎?”劉音容笑著問。


    “迴來了,迴來了,老夫人四日前就迴來了。”黃婆子說著,又拍了拍劉音容的手道,“老夫人可念小姐念得緊呢!”


    此時,南七也騎著馬走了過來,“劉小姐,自那日一別,有好些日子不見了,近來可好?”


    “身子尚好,多謝南捕頭關心。”劉音容道。


    黃婆子又偷偷打量了一眼易零,堆上一臉的笑,“易公子啊,這幾日辛苦你照顧我家小姐了。”


    “黃嬤嬤客氣,劉小姐是在下的朋友,談不上什麽謝不謝的。”易零微微頷首。


    “是是是。”黃婆子點點頭,又試探性的開口,“哦,對了,我家老夫人擺了宴席,還請易工作賞個臉過趟府,同用五膳。”


    隻邀易零,不邀她,看來這崔老夫人是真喜歡易零,阮元抬眼看著黃婆子。


    易零迴頭看著阮元,似在征求意見。


    阮元笑道,“你自去,我順便下山看看王大娘,午時兩刻,我在城東口兒等你。”


    劉府諸多怪異,易零去了查看一下情況也是好的,現下她已明白了易零的心意,這檔子醋肯定不會吃,況且,這時間緊迫,他們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如今也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耽擱太久,他們也是時候啟程去瑤睡城了。


    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阮元不禁羨慕起劉音容,她總算有這麽多人疼愛,長得也漂亮,又有才華,是很多女孩都會羨慕的對象。


    不過,七月將至,這最後一座醜城又是什麽欲望呢?為什麽如今都快四月中了,還沒有一點的跡象呢?


    易零坐在馬車裏,雙手環抱,閉目養神。


    劉音容本想同易零說些什麽,但見易零這副模樣,也實在張不了嘴,隻能乖巧的低著頭,絞著手中的繡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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