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是誰?季行舟,不過二十年你就忘了玉染了嗎?”流雲嘶啞著嗓子開口。


    蔡軍像是受到刺激一般,忽地鬆開了手,神色慌張。


    流雲跌坐在地,瘋瘋癲癲的笑了起來,“季行舟啊季行舟,你也會害怕嗎?你知道玉染在那場大火裏有多絕望嗎?”


    “你到底是誰?”蔡軍看著眼前的女人。


    “這塊繡帕你當日給我時候,我是捧在手心裏看了又看,這上麵的藍色小花,應是阮元喜歡的吧。”流雲摸著臉上的繡帕道,“有時候我在想,你喜歡的到底玉染,還是披著玉染皮子的阮元?”


    “後來我又想,不論是玉染還是阮元,她們都不可能喜歡你,哈哈哈,因為你至始至終都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流雲越發地激動,又一把扯下自己臉上的繡帕,扔在地上。


    流雲一步一步靠近蔡軍,“行舟啊,你再仔細看看我,你看看我的眉眼,你看看我啊!”


    “記起來了嗎?”流雲又小心翼翼的開口。


    “阿染?”蔡軍不敢相信的看著流雲。


    “是我,行舟,我迴來了。”流雲抓住蔡軍的手,往自己燒毀的臉上摸去。


    蔡軍猛地抽迴自己的手,“不!玉染已經死了!”


    “我沒死!我從那場大火裏爬出來了,行舟啊,你看看我這雙手,你看到了嗎,這上麵全是結痂,還有我的臉,都是醜陋不堪的疤痕……”流雲又捂著臉痛哭起來。


    哭了好一會兒,流雲又將自己的頭抬起,歪著頭,讓發絲蓋住自己臉上醜陋的傷疤,問道,“行舟,你最愛我不是嗎?你要是不愛我,你怎麽會不惜以身涉險,找一個眉眼有幾分像我的人替代我呢,可是你為什麽那麽愛我,還要將我置之死地呢,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


    話音剛落,流雲就伸手掐住了蔡軍的脖子,一遍又一遍的問著“為什麽”。


    “你瘋了!”蔡軍一把將流雲拂倒在地。


    “是,我瘋了,我現在的樣子不都是你害的?不止是我瘋了,你也瘋了!竟然妄想找人來替代我!”流雲躺在地上又哭又笑。


    蔡軍白衣下的拳頭不由攥緊,背過身去,“你走吧,我不殺你。”


    等流雲踉踉蹌蹌的站起身子後,蔡軍又道,“我警告你,不要去招惹阮元,否則我一定將你挫骨揚灰!”


    挫骨揚灰,她在那場大火中早就死過一次了,又何怕挫骨揚灰?流雲冷笑一聲,轉身離去。


    在蔡軍的心中,玉染早就死了,死在了不愛他的那個晚上,玉染背叛了他,她不愛他,他付出了那麽多的心血,她竟然不愛他,還要嫁給其他人,他絕不允許,所以在玉染的大婚之夜,他就殺了玉染的新郎,還一把大火燒了新房。


    他那麽愛玉染,愛了那麽多年,現在告訴他都是假的,那他算什麽?他的那些真情又算什麽?


    蔡軍看著流雲離去的方向,眼裏竟沒有半分柔情,隻有狠厲,平複好自己的心情,蔡軍又轉身往屋裏走去。


    此時的小藥罐就坐在裏麵,心不在焉的剝著手中的橘子。


    蔡軍走過去,坐到小藥罐身旁,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什麽時候迴來的?”


    “剛進屋。”小藥罐迴過神道。


    “怎麽了,小丫頭,心不在焉的?”蔡軍又問。


    小藥罐記起方才蔡軍在院子裏,身後的那條黑蛇,連忙道,“沒事沒事,我有些不舒服,就先迴房了。”


    小藥罐迴到屋裏,將房門關上後,就雙腿無力的癱坐在地上,軍師哥哥是妖嗎?怎麽會呢,他那麽好……


    阮元是半夜被臉給疼醒的,“為什麽沒有擦藥了,還是疼呢?”


    阮元翻身下床,用火折子引燃梳妝台上的紅燭,又拿著紅燭,仔細查看自己的臉。


    “啊!”阮元看清了縫合處的紅印,那一圈紅色的印記格外醒目,手中的紅燭也被嚇得掉在地上。


    那紅燭沿著地板翻滾著,最終熄滅成一絲輕煙。


    “出什麽事了?”易零聽見動靜,來不及將衣服攏好就趕了過來。


    看著阮元痛苦的跪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臉呻吟著,易零慌了神,想要走過去查看,“阮元?”


    “別過來!”阮元捂著自己的臉吼道。


    易零更加揪心了,“好,我不過來,你告訴我發生什麽了?”


    不能讓易零看見她這副鬼樣子,阮元猛然起身,取下牆上掛著的鬥紗,戴在頭上,一把推開易零就往外跑。


    “阮元。”易零也趕緊追了出去。


    阮元扶著鬥紗,拚命的往前跑,一邊淌著淚,一邊自我安慰,“去找蔡軍,去找蔡軍,他有辦法救我,到時候再隨便找一個托辭,易零就不會多想的,一定不會的……”


    她就不該將她自己的臉拿來做賭注,她沒有想到這臉會壞得這樣快?


    阮元剛到山下的亭子裏,那亭子就亮了起來,一群家丁都拿著剛點燃的火把將阮元團團圍住。


    流雲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阮姑娘別來無恙啊。”


    盡管流雲戴著鬥篷,但阮元還是聽出了她的聲音,“是你,你知道我會下山?”


    “是,我早就知道,所以我每天都在推算著日子等你呢?”流雲笑著將自己的黑色鬥篷摘下。


    阮元看著流雲,質問,“我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


    “我也不想傷害你,可是你拿走了我的臉,我不得找你討要迴來?”流雲一邊說著,一邊上前,伸手撩開阮元的鬥紗,親昵的撫摸著阮元的臉。


    阮元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你說什麽?”


    隻是下一秒,阮元就失去了知覺,往前倒去,流雲接住阮元,撫摸著阮元的頭發,“我說什麽不重要,要你自己親自去看看才重要。”


    等易零追到亭子時,亭子裏隻有阮元出門時戴的鬥紗,易零撿起地上的鬥紗,緊緊的攥在手中,同時,在亭子裏還有許多雜亂的泥腳印,這泥還是新鮮的。


    城東口兒。


    一隻箭突然從窗口射了進來,紮進柱子裏,蔡軍走到柱子前,將箭從柱子上拔了下來,取下箭上的信條展開“離心湖,阮元”。


    不好,阮元出事了!


    等阮元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穿著一襲鮮紅的嫁衣被綁在木樁上,連帶著自己骨折的手也被捆得死死的,“流雲,你到底想做什麽?”


    “巨蛇嚇壞了陳家公子陳謙,你身為巨蛇之妻,不應該嫁給巨蛇,讓陳公子免去此劫嗎?”流雲站在船尖,看了一眼這諾大的離心湖,又笑著轉頭,“我收了陳家夫婦的藥材錢,可不得來幫他們將巨蛇之妻送走。”


    “你在胡說什麽?你是不是瘋了!”阮元顯然沒有聽懂。


    “我可沒有胡說,這巨蛇最愛的可不就是這張皮子了嗎?不論是不是我,隻要是這張皮子,他都愛得很。”流雲摸著自己的臉笑道。


    而後,流雲又慢慢踱步走到阮元身旁,“不過阮元,你竟然能熬到現在才肯下山,也是我著實沒有想到的,你是不是提前做了什麽準備啊?哈哈哈,不過沒關係,今天我就是抱著必死的心來的。”


    “兜了這麽大圈子就為了剝掉我這張皮子,為什麽?”阮元眼中沒有絲毫的畏懼。


    阮元的話似乎激怒了流雲,流雲猛地伸出手,掐住阮元的臉,“你的?這張臉分明是我的!”


    “在你死前,聽個故事吧。”流雲鬆開了阮元的臉,又接著道,“在很久之前,狐族有一個女孩兒,那女孩兒本就和她的堂兄兩情相悅,都到了婚嫁的年齡了,有一天,一名男子突然闖進了狐族,那男子身受重傷,是女孩救了他,可是女孩兒的母親生了病,她父親便要她去蠱惑那男子,將那男子的內丹騙來救她母親,女孩照做了。”


    “那男子在女孩長期的照顧下,對女孩兒心生情素,女孩兒也以山盟海誓騙走了他的內丹,並將男子趕走,後來,女孩成親了,那男子卻在她的新婚之夜殺了迴來,不僅殺光了女孩的家人,還一把火燒了新房……”說到這兒,流雲又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摸著自己坑坑窪窪的臉。


    “是你咎由自取!這是報應,這是你的下場。”阮元冷冷道。


    流雲轉身從阮元大吼,“是我咎由自取沒錯!你以為你能好到哪兒去?你以為你從哪兒得來的這張皮子?你以為蔡軍為什麽會這些治臉之術?你當真以為蔡軍真是江湖郎中那樣簡單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阮元問。


    流雲很滿意現在阮元的表情,大笑了起來。


    易零此時也跟著那些雜亂的腳印,趕到了離心湖,“前方為什麽會有一艘船,燈火通明……”難不成?


    流雲站在船尖,捋著自己的頭發,“蔡軍本名是季行舟,他就是屠我全家的那個人,芙蓉糕也不是你愛吃的,是我愛吃的。”說著,流雲又轉身靠近阮元,“阮元,你看看我,我的眉眼是不是和你一模一樣?”


    阮元恍然間,如大夢初醒一般,又如一道驚雷將她劈愣在原地,怎麽會?


    “再等等吧,我會讓你看清楚他到底是誰的?”流雲笑道。


    易零在岸邊找到了一排竹筏,跳上去就不停的用竹竿撐著往前滑行。


    很快就追上了阮元所在的船,抬頭看了一眼被綁著的阮元,又掏出一把匕首,潛到水底,找到了船底最薄弱的一塊木板。


    易零拿著匕首,將那塊木板慢慢撬開,木板遭到損壞,很快就有水滲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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