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打賭輸了,阮元還在後院辛苦的替易零洗衣服,嘴裏不免抱怨道,“狗賊!早知道就不跟他打賭了。”


    “嘀嘀咕咕的幹嘛呢?趕緊洗,洗完還得劈柴呢!”易零幸災樂禍的站在一旁啃著果子,好不愜意。


    你管我說什麽?阮元心底吐槽,開口卻是,“知道了,師兄。”


    看著阮元吃癟的模樣,易零輕笑一聲,“好好洗,要是我發現衣服沒有洗幹淨,你就完了。”說完,易零就啃著果子走了。


    又威脅她,阮元看著易零離去的背影,恨不能給他一棒槌。


    阮元發現,好像自從來到望楊山,自己就像是被易零吃定了一樣,經常被易零挖坑騙去幹活,真的是狗賊!更奇怪的是,自己還沒有反抗的餘地,這叫什麽事兒啊!


    正想得入迷,頭頂又傳來小黑的叫聲,阮元放下手中的衣槌,莫不是讓陳麻子查的易零有消息了?


    阮元起身抬手,讓小黑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取下信條展開“易零,南陽人,江湖閑散道士,無門無派”。


    “南陽人,就隻查出這些,看來這狗賊還真挺神秘。”阮元將信條塞進自己的袖口中,不過,越是神秘,就越有問題!


    易零一路來到暗閣,施法打開了石門,走進去時,柴央就在裏麵打坐。


    易零剛進去,石門就“嘭”的一聲關上了。


    “小元呢?”柴央問。


    “在院裏洗衣服。”記起阮元,易零就忍不住嘴角上揚。


    “你又欺負你小師妹了?”柴央道。


    易零走到柴央跟前坐下,“幾百年來,無趣極了,有個小師妹能欺負一二,日子就沒那麽無趣了。”


    “你小子不會對那丫頭動心思了吧?”柴央一語道破。


    易零愣了一下,動心思?他還沒有想過這事兒。


    不過柴央突然這麽一說,易零不免有些慌張,趕緊轉移話題,“準備好了嗎?”


    柴央點頭。


    易零拆開左掌上的繃帶,他手上的刀傷還是新鮮的,又掏出小刀,沒有絲毫猶豫的再次劃破那道傷口,血很快就滲了出來。


    隨後易零扔下手中的刀,右手施法捏訣,兩人中間就顯現出了一道符咒,符咒散著金光,懸浮在空中,一點點汲取著易零手掌中滲出的血。


    血成股的不斷匯入符咒中,直到符咒周身的金光都變成紅色,才止住了吸血,化成一串的符文,衝進柴央的眉心。


    符咒一進入體內,柴央頓感神清氣爽。


    隻是此咒有違天道,反噬極大,每次用完,易零都會有些吃不消。


    易零撿起地上的繃帶,又慢慢的纏了迴去。


    看著易零虛脫的樣子,柴央擔憂道,“你還好嗎?”


    “死不了。”易零輕鬆一笑,纏好傷口,撐手站了起來,“這咒已經將你的七魂六魄鎖住了,記得把藥吃了,不然你這肉身也得壞。”說完,易零就離開了,他得去找阮元玩,不然真的好無趣。


    柴央看著易零離開後,又從懷中掏出昨日易零給的藥丸,這藥丸也是用易零的血煉成的,要不是易零,他應該已經有過一次輪迴了吧。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兒啊?”柴央苦笑著將藥丸吃下。


    夜幕降臨,濃濃的月色罩著整個洛陽城,黑寡婦穿著褂子,小心翼翼爬上劉府的牆,站在牆上往裏看,黑寡婦不由大吃一驚,難怪豐大人要她穿上這褂子,原來這劉府上下掛滿了符紙。


    這劉府不是對外宣稱掛的是祈福的符紙嗎,線下看來,這分明就是鎮妖除魔的符咒,這劉府到底藏著什麽?


    黑寡婦一邊想著,一邊沿著牆往裏爬。


    怎料這符紙銅鈴實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都散發著黃光,盡管黑寡婦的心都提在嗓子眼兒了,後腿還是不小心碰上了一串銅鈴。


    一個銅鈴響了起來,緊接著一串連著一串的銅鈴都響了起來,整個劉府都充斥著銅鈴的“叮當”聲。


    “什麽人!”一個正在打掃院子的家丁大喊。


    黑寡婦嚇得趕緊躲進了樹裏,看著滿院迸發著金光的符紙,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小姐,吃過藥了嗎?”黃婆子走了進來。


    病榻上的女子一襲素青色的長衫,發髻微鬆,身形纖弱,芊芊玉手,麵色蒼白,唇色桃紅,煙眉杏眼,眼波盈盈,一顰一笑,都極具病西施之美。


    劉音容手放在鼻尖咳了兩聲,可能是藥太苦了,引得妙人兒頻頻咳嗽。


    “黃嬤嬤,剛吃下。”小蘭站在劉音容身旁,麵帶憂色的輕輕撫順劉音容的背。


    “小姐,蜜餞兒。”小蘭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個蜜餞兒來,放進了劉音容嘴裏,劉音容嘴裏得了甜,這才好受了些。


    小蘭從小就跟著劉音容,所以劉音容的一舉一動,她都密切關注著。


    “叮當,叮當……”屋外的銅鈴聲也響了起來,一串連著一串,引動了屋內的銅鈴,顯得格外詭異。


    劉音容突然握緊小蘭的手,她知道這個聲音代表什麽,她很害怕。


    “好,那小姐好好休息,老奴就先行告退了。”說完,黃婆子就端走了藥碗和食盒,走前不忘囑咐小蘭,“小蘭照顧好小姐,別出屋子。”


    “是!”小蘭抱住劉音容,不斷安撫著劉音容的情緒,“小姐別怕,沒事的,興許是風吹的。”


    銅鈴聲響,很快就招來了很多家丁,和……道士,這院子裏起碼來了有二十個左右的道士,這些道士黑寡婦從來沒有在洛陽城見過,是劉府偷養的!


    看來現下是進不去了,跟這麽多道士打,她隻有死路一條,想到這裏,黑寡婦哪裏還敢多停留,她慌神的左右環顧,想要找到可以逃出去的路。


    側頭間,她看見了自己前方的樹幹上架著一個鳥窩,鳥窩裏的大鳥也察覺到了黑寡婦的存在,好啊,天無絕人之路。


    黑寡婦笑著伸出一隻腿,鉗住剛剛飛起來要啄她的大鳥,窩裏是幾顆鳥蛋,她看著自己手中的大鳥,心道,是個護犢子的,不過可惜,這隻大鳥注定要為她而犧牲。


    黑寡婦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瞅準機會,將手中的大鳥扔了出去,大鳥被扔在銅鈴上,銅鈴再次一串接著一串的響了起來。


    擾亂眾人的視線後,黑寡婦趕緊吐絲射在牆上,逃之夭夭。


    銅鈴再響,劉音容更加害怕了,小蘭也害怕了起來,方才的勇敢一掃而空,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一起。


    劉府的老夫人崔祺趕到時,隻有院子裏的道士和家丁麵麵相覷。


    其中一個家丁將那隻鳥拿到崔祺眼前,“老夫人,就是這隻鳥引起的鈴響。”


    崔祺看一了眼這家丁手中的死鳥,又問,“這鳥是怎麽死的?”


    “迴老夫人的話,摔死的。”家丁道。


    “怎麽摔死的,是自己撞到什麽東西摔死的?”崔祺接著問。


    家丁有些不敢說話了,”像是……像是被人……“


    “說下去!”崔祺猛地將拐杖拄了一下地麵。


    家丁嚇得趕緊跪在地上,“像是被人扔擲所致。”


    “那就是有人闖進了劉府。”崔祺冷笑。


    崔祺又笑著環顧了眾人一圈後,氣得將拐杖直戳地板,發出“咚咚”的響聲,“在這裏傻站著幹什麽?銅鈴聲響,你們不去查,在這裏傻站著,劉府養你們是幹什麽吃的!”


    眾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正此時,其中一個家丁忽然大喊,“老夫人,老夫人,您快過來看啊,這裏有線索。”


    眾人趕緊都圍了過去,崔祺看著牆上黑寡婦留下的粘液和蜘蛛絲,等著道士們給迴複。


    其中一個道士看後,說道,“這是蜘蛛精留下的。”


    蜘蛛精,妖怪,又是妖怪,如今這滿院的符咒也抵禦不了了嗎?崔祺轉身看著眾道士,厲聲道,“加強防護,如若再發生這樣的事,老身可不敢保證各位道長迴去的時候,還能不能跟來的時候一樣完好無恙了!”


    “老夫人不要太擔心了,府裏的防護是當年天星樓閣主設下的,非一般妖物是破除不了的,就算是僥幸溜了進來,想要傷害小姐還不能夠。”王婆子扶著崔祺,盡力寬慰。


    “要真是這樣就好了。”崔祺像是想到了什麽,歎了口氣,隨後又轉頭問身旁黃婆子,“小姐怎麽樣了?”


    “老夫人放心,小姐在屋子裏沒有出來。”黃婆子道。


    “去告訴音容,就說是鳥驚動了銅鈴,免得她害怕。”崔祺道。


    黑寡婦一路逃迴花莊,站在門前,卻遲遲不敢敲門,她怕豐燁殺了她,就像殺了貓妖一樣……


    “吱呀~”門開了,錦苑站在門口,依舊帶著和藹的笑容,“大人在裏麵等你。”


    聽後,黑寡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的跟在錦苑身後,“錦苑姑娘,大人會殺了我嗎?”


    奈何錦苑隻笑不語,黑寡婦更害怕了。


    剛踏進大廳,還不等錦苑匯報,黑寡婦就跪在地上,一路爬了過去,“豐大人饒命,豐大人饒命啊……”


    豐燁如往常一樣,躺在美人榻上把玩著懷中的銀蛇,“失敗了?”


    “是……”黑寡婦跪在豐燁的腳邊,將自己的頭埋的很深,“劉府布滿了鎮妖除魔的符咒銅鈴,稍不注意就會碰上,我……”


    “鎮妖除魔?不是祈福的?”豐燁低頭看著黑寡婦問。


    “是。”黑寡婦道。


    “我知道了,你走吧。”豐燁笑著迴頭又繼續撫摸這懷中的銀蛇。


    “大人……您不殺我?”黑寡婦瑟瑟縮縮的開口,有些不敢相信。


    “本來派你就是去探個虛實的,你以為本尊真會指望你這個廢物能將劉音容給我帶出來?你這條賤命還有用,我不殺你,你走吧。”豐燁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忽然笑了起來。


    “是,屬下告退。”黑寡婦總算鬆了口氣,驚魂未定的離開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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