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山上的日子算是清閑,就是做做飯,洗洗衣服啥的,當然除了每天早晨被易零拉起來晨跑,紮馬步,站樹樁等等,比較磨人之外,日子過得倒也不錯。


    這天晨時,阮元睡得正香,易零又敲著銅鑼來了。


    阮元不耐煩的用枕頭捂住自己的耳朵,真是沒完了!


    易零站在門口,朝裏麵吼,“阮元!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起床,今天晚上,我就把你吊在洞門口的歪脖子樹下喂蚊子!”


    這事兒易零真幹得出來,她已經領略過了,不想再嚐試第二次,隻能一腳踢開被子,從床上猛地紮起,對著洞口吼道,“起了!”


    “最好是,我在後門的空地上等你,卯時中見不到你人,你就完了!”易零警告完,雙手抱在後腦勺,悠哉悠哉的離開。


    阮元生氣的使勁兒捶打了一下床,發泄自己無聲的憤怒,無奈之下還是起床疊好了被子,洗漱完,就換好一套墨藍色的衣裙,紮了一個馬尾,不敢怠慢絲毫,挪開擋在洞口的木板,就一路小跑往後門去了。


    哦,對,那塊木板就是易零給阮元做的門,真是敷衍得光明正大!


    阮元到時,易零正倚著那顆黃果樹,悠閑的磕著瓜子。


    阮元走到易零跟前,剛站住腳跟,易零就將自己腋下夾住的那本書,扔到阮元懷中,“這本典籍上記載了最基本的道法,以及一些口訣,你拿迴去仔細看看,若不得要領,就來問我。”


    “行。”可算是教些正經東西了,阮元接過書,轉身就要走。


    卻被易零一把拉住,“急什麽,基本功練了嗎?去,那裏的水桶,一刻鍾內,把這口缸裝滿。”


    “那井在前門,那麽遠,這口缸那麽大!”阮元指著眼前的這口缸,一臉的不可置信。


    “所以,加油。”易零拍了拍阮元的肩膀以示鼓勵,然後坐在樹下,拿著一把刀,抱著一塊木頭,不知道在那兒削什麽。


    老子加你大爺的油!阮元氣得隨手撿起地上的石頭,想狠狠砸破易零的腦袋,想著自己又打不贏他,隻得攥緊了石頭,又狠狠地扔在地上,將典籍放在自己的懷中,認命的提起水桶往前門走。


    真不知道這狗賊是故意為難她,還是真的在訓練她?


    就這樣,不知道來來迴迴跑了多少趟,直到汗水浸濕了阮元的後背,這大缸才算裝滿。


    阮元氣喘籲籲的提著木桶,走到易零跟前,將木桶“咚”的一聲放在地上,俯身靠近易零,“滿了。”


    易零聞聲抬眼看著阮元,阮元的額頭上布滿了細汗,隻有嬌俏的下巴處掛著一滴豆大的汗珠,逆光而站,清晨的金光打在阮元的鬢發,阮元眼神堅毅,溫熱的氣息撲灑在他臉上,不知為何,易零突然覺得心有些癢癢的。


    易零別過臉,一把推開阮元,故作一臉嫌棄,“離小爺遠點兒,一身的汗臭味兒。”


    阮元“嘁”了一聲,提起木桶轉身就走,“誰願意挨你似的。”


    “幹嘛去?”易零看著阮元離去的背影。


    “做飯。”阮元頭也不迴的答道。


    “給我煮個蛋。”易零衝阮元吼道。


    “不煮!”阮元毫不猶豫的拒絕。


    這死豆芽!易零笑著搖了搖頭,又低頭專心削木頭。


    洛陽城中,江府大小姐江嬌發現自己的房中總是有金銀首飾不翼而飛,起初以為是被什麽丫鬟家仆給偷走的,直到連她母親江氏收藏的價值連城的花瓶也不見了,一家人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江氏的花瓶一直都是江氏自己在保管,就連江嬌都不清楚放在何處,接連丟失財物,江氏隻得帶著自己的女兒江嬌去衙門報了官。


    南七一接到這個案子,便帶著一眾人趕往案發地點,仔細查看。


    江氏的花瓶藏在地閣裏,現場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


    江氏帶著江嬌站在一旁,懷中抱著貓的江嬌見南七許久也沒有查到什麽線索,耐性見底,十分不快,走到南七跟前,指著南七質問,“你這也轉了大半天了,查出什麽沒有啊!”


    南七並不理會她,拿出一塊白色的絲帕,在櫃台上取證。


    江嬌怒了,狠狠地推了一把南七,“本小姐問你話呢,你聾了嗎?拿著你那塊破絲帕在那兒擦什麽擦呢!”


    南七皺著眉頭,轉身,上前直逼向江嬌,他每上前一步,江嬌就害怕的後退一步,懷中的貓似乎也被南七給震懾到了,“喵嗚~”一聲,掙紮著從江嬌的懷中跳了出去,躲在了江氏身後。


    “你想幹什麽?你一個小捕頭,還想造反不成,你若是惹惱了本小姐,信不信本小姐扒了你的皮!”江嬌一步步的往後退,抖著聲音,故作鎮定的威脅。


    直到江嬌被逼到牆角,南七才嗤笑一聲,“好大的口氣,你若在這般刁難,擾亂公務,在下很難保證你不會被我扔出去。”


    “你!”江嬌還想說些什麽,江氏就趕緊上前勸和,“南捕頭,實在是不好意思,小女驕橫,您多擔待,我們這就走,這就走,這案子就勞煩南捕頭您了。”說罷,就一個勁兒的推著江嬌往外走。


    “娘,你幹嘛怕他?”被帶走的江嬌依舊不依不饒的抱怨著。


    江氏母子走後,南七才拿起剛才取證的帕子小心的疊在一起,又抬眼打量著四周。


    城中茶樓上,嫿邈正坐在二樓的窗口前,纖長的手指握著一盞茶水,低頭看著樓下的南七帶著衙役們走過。


    “看什麽呢,如此的出神?”豐燁一邊轉著自己大拇指上的碧色玉扳指,一邊走了過來。


    嫿邈不動聲色的輕笑一聲,擱在桌上的右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在桌上,“一位老熟人。”


    接而轉頭看著豐燁,嫿邈放下茶杯,側頭撐著自己的腦袋,神情慵懶,朱唇輕啟,“什麽風把您老人家給吹來了?”


    豐燁坐到嫿邈對麵,順手拿過嫿邈喝過的茶杯,又放在自己的唇邊輕抿一口,“想美人兒了,自然就不請自來了。”


    嫿邈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兒,她的美不似凡人,美得不真實,麵若桃花,膚如凝脂,指若蔥根,一襲素衣竟一點也沒削弱她的媚態,反而增添了一種別樣的韻味兒。


    “我聽說你最近邀了不少的姑娘小姐,整日裏遊湖作詩,還不惜花重金宴請了洛陽城的各位美人喝茶,好詩情雅意。”嫿邈幽幽開口。


    “幾日前提點過一隻小妖,做了迴山大王,得了些珠寶,才能有些散錢買歡,您也知道,我這人平素裏唯一的一點兒愛好就是看看花,賞賞月,臨摹臨摹美人兒,往後還要在這洛陽城待上好幾個月,可不得給自己尋尋樂子,打發打發時間。”豐燁故作哀傷的歎了口氣。


    嫿邈抬起頭,直起身子,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你尋樂子時記得收好你的狐狸尾巴,官府的已經接手了江家的案子。”


    “不過是群沒頭腦的,驚不起什麽大浪。”豐燁不以為然道。


    “南七可迴來了。”嫿邈冷冷的盯著豐燁。


    聽到這話,豐燁喝茶的手才頓了頓,“他也來洛陽了,莫不是那長安的老頭兒察覺到了什麽,把他派來了。”


    嫿邈又是一聲冷哼,“你清楚就好,那南七可不是個沒頭腦的主兒,兩年前人麵城之事,他定是知曉了什麽,才會追到洛陽來,洛陽可是最後一座城了,當年元龍鎮就逃了一個,洛陽城可不能再出什麽差錯,否則你和我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一年前的求生城,豐燁可與南七打了不少照麵,不過幸在豐燁都是換了張人皮待在那兒,南七那半塊鐵皮下的左眼還是他給弄瞎的呢,記起這事兒,豐燁也冷笑一聲,眼神變得狠厲,“既然來了,那就別想活著離開。”


    “動作幹淨點兒,還有,當年元龍鎮逃走的那名女子,也要盡快找出她的下落。”嫿邈又道。


    阮元正坐在草地上,拿著書學習一些基本的口訣手法,正練得忘我時,忽聽得頭頂幾聲鳥叫,忙抬頭,是小黑!


    阮元放下典籍,起身抬手接住小黑,取下小黑腿上的紙條,莫不是陳麻子查到了什麽?


    阮元打開紙條,“南七,長安京兆伊。”


    長安京兆伊,怎麽會到這兒來,被貶了?看南七的行事作風也是個狠人,倒不像是修花剪草的雅人,絕沒有那麽簡單!


    來洛陽,為什麽會來洛陽?前些個月,洛陽也憑白無故的來了好多將士,這洛陽城是要發生什麽大事了嗎?


    能發生什麽大事呢,往往將士入城,隻有兩個緣由,一是賑災,二是……二是救城!


    難不成這洛陽城是下一座醜城?不,不可能,如果是,為什麽洛陽城至今都沒有什麽動靜?


    阮元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她還沒有做好應對的準備,可如果是,七星高照,那這就是最後一座了,那時又將是怎樣一副光景呢?


    入夜。


    躺在江嬌懷中睡覺的貓,突然睜開了眼,側頭看了一眼正一旁熟睡的江嬌,跳下了床,後躡手躡腳的跳上窗戶,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那貓來到了郊外的一處湖邊,豐燁就站在湖邊,把玩著玉扳指。


    貓忙化作一身材臃腫的男子走到豐燁身側跪下,“豐大人,找小的是有什麽事要吩咐嗎?”


    “我聽說江家的案子是衙門裏一個叫南七的人接手的?”豐燁不緊不慢的開口。


    “是,不過大人不必擔心,區區一個凡人,不會……”說著,男子就要從地上站起來。


    怎料豐燁猛地踢了男子一腳,隨後將自己的腳踩在男子的背上,豐燁每用力一分,男子的身子就離大地更近一分,“我想你也打聽過本尊,本尊的眼裏是容不得醜八怪的,你若是不想要你這張皮子了,本尊不介意替你剝下來,再替你尋一張好色相的皮子。”


    男子嚇破了膽,主動趴在地上,將自己的臉埋進泥土裏,“不敢,不敢,小的不敢,大人息怒。”似乎又記起了什麽,小心翼翼的開口,“大人,小的還有一事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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