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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崇禎剛剛用過早膳。


    三個小孩子,就前來給他請安了。


    其中年紀最大的是姐姐,有十三歲了,最小的是個弟弟,也才九歲。


    中間十歲的則是哥哥。


    三個小孩都很規矩。


    規矩的有點過分,完全沒有小孩子應該有的那種活潑可愛。


    崇禎記得,小的時候,這三個孫子和孫女,可不是這個樣子。


    「皇爺爺好。」


    三個小孩子,異口同聲的問安。


    很明顯都是經過了長期訓練了,或許就等著這一刻展示出來。


    「恩,孫兒們乖,走吧,今日爺爺帶你們出去看個好玩的。」


    崇禎在長安城的皇宮之中,可沒有見到,在紫荊城中,他自己弄出來的那種遊樂場。


    按理說,皇家應該不缺少工匠,去做這樣的事情。


    可偏偏朱慈烺就這麽做了。


    崇禎看得出來,自己的兒子,就是想要從下一代開始,就否定他所有的想法和做法。


    而且做得還很極端。


    有時候,他都弄不懂,自己當年選出來的這個太子,作為皇帝,到底對不對。


    長安城的郊外。


    一大片的空地上,擺著的案桌上,放著各色茶點。


    旁邊還有一個燒烤攤子,一刻都沒有停歇的在忙碌著。


    張嫣一手拿著烤串,一手拿著一瓶果汁,抬眼看著遠處,幾個孩子們歡快的跑著。


    手中的紙鳶,有已經飛上天的。


    也有在半空中,搖搖欲墜的。


    周玉鳳的手中,也有著一個,隻見她方成功了之後,就就連同一團線滾子,都給了最小的那個孩子。


    「看他們好開心啊。」


    邊上的陳畹芳,語氣幽幽的說道。


    「開心嗎?也就現在開心一天罷了。」


    張嫣搖了搖頭。


    朱慈烺是她看著長大的,小時候可是很調皮的,什麽東西都想要玩一玩。


    可輪到了自己的兒子身上,卻就一切反過來了。


    三個小家夥,在她們來到長安城之後,就已經和周玉鳳一起見過麵了。


    隻有崇禎,沒有主動的前去尋找,而是一直都在等著自己的兒子,帶著他的孫子前來。


    父子之間的某些爭鬥。


    她和周玉鳳看在眼中,卻沒有半點插手的機會。


    每一次想要多說幾句,都被崇禎,或者是朱慈烺給輕易地轉開了話題。


    培養一個接班人,真的很不容易。


    這一點崇禎知道。


    她們這些做皇後的也心中清楚。


    「看到那邊那位夫子了嗎?人家可是學四書五經的,現在是三個小皇子,皇女的帝師。」


    張嫣瞥了一眼,遠處一身儒衫,儒雅隨和的中年人。


    「人家是楊鶴的孫子,楊嗣昌的兒子--楊山鬆,一身的家傳儒學,可是在現如今的大明,被稱之為國學的。」


    一連竄的名字,差點就繞暈了陳畹芳。


    不過在聽到國學的時候,還是下意識的多看了一眼。


    風度確實不錯,就是不知道學問是不是真的好。


    不過看其站立的位置,很顯然是有點懼怕太上皇找他的麻煩。


    楊山鬆的身體站的筆直,一雙寬大的衣袖,在風中飄蕩,很有一種文人風骨的風采。


    目光看著周圍,遠處圍著一圈的士兵們,一個個的穿著大明最新款式的軍服,背著最新式的連擊步槍,看不到的殺氣,


    讓風兒似乎都不敢在這裏放肆。


    雖然周圍沒有文武百官跟隨。


    可前麵那位正在帶著小皇子,小公主們,高興的放著紙鳶的男人,是任何讓人都不敢輕易忽視的。


    因為他叫做崇禎。


    讓大明橫掃四方,無所畏懼的崇禎。


    如今剛剛迴到大明,就讓許多窟窿裏麵的老鼠們,都不敢在吱聲。


    於天下的威望,可是要比當今的皇上朱慈烺,還要強大的不知有多少倍。


    若是崇禎不選擇禪讓皇位的話。


    怕是朱慈烺一輩子都別想坐上那個位置,隻因為崇禎的身上,似乎就沒有留下過任何的一點歲月。


    一個容顏不老的人。


    怎麽像都很恐怖。


    不過,民間的說法則是,皇上做了這麽大的功績,上天才會讓他永遠也不會老去。


    是真是假,旁人不是很清楚。


    在許多神神叨叨的人眼中,那就是皇上肯定是找到了長生不老藥,所以才會如此的。


    突然。


    放上了高空的紙鳶,飛出了很遠,那是紙鳶的絲線斷了。


    「哇···我的紙鳶,我的紙鳶。」


    還不容易出來玩一趟,還沒有玩夠,手中的紙鳶就沒了,最小的朱和照裂開就不高興了。


    (按照朱家的族譜:高瞻祁見佑厚載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簡靖迪先猷,這一輩的孩子是「和」字輩)


    「沒事,沒事,反正快到吃飯的時候了,咱們吃完飯,再繼續玩怎麽樣?」


    崇禎對於哄孩子的手段,可沒有多少犀利的辦法。


    當年麵對自己的子女,那也都是皇後和妃子們在帶著。


    大部分時間,還真就沒崇禎什麽事。


    「皇爺爺可是認真的?」


    朱和照一邊哭著,一邊問著,一雙眼睛還不知覺的找上了站在遠處的先生。


    「自然。」


    崇禎在迴話的時候,也看了一眼楊山鬆。


    目光中沒有任何的一點情緒流露出來,可楊山鬆隻覺的渾身一緊,仿佛有一種大恐怖襲擊而來。


    心中不斷的求神拜佛。


    讓他好運的躲過這一次的劫難。


    在曆史上,帝師是一個很崇高的職業,即便是到了現在也是如此。


    然而,現在對楊山鬆來說,實在是危險啊。


    在麵對朱慈烺還好,他有著不同的大道理,可以講給朱慈烺聽,而且每一條都是經得起推敲的。


    完全不需要去懼怕,誰說他教的不對。


    可麵對崇禎,他就沒有這樣的底氣了。


    這位爺誰然不殺人,可做出來的事情,比殺人還可怕。


    幾千年傳承到孔家,說斷就斷了,到現在孔家的直係後人,女兒嫁不出去,兒子娶不上媳婦。


    也就一些偏支,還不是很嚴重。


    現如今也就一個劉子寬,得了新皇的青睞,扶雲直上做了個教諭部的部長。


    其他人都泯然眾矣了。


    很快。


    就有人支起了小火爐。


    吃起了小火鍋。


    在快要吃飯的時候,三個小家夥,第一時間就是對著楊山鬆行了一個拜師禮節。


    瞧得崇禎是目瞪口呆。


    他迴到大明這麽久了,還真的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孫子,居然這麽懂禮貌了。


    「懂禮貌是個好孩子,來這塊魚肉,你們嚐嚐滋味,上麵是沒有刺的。」


    崇禎連續的夾了三塊最好的魚片。


    最後才邀請楊山


    鬆一起過來吃點便飯。


    「你現在教授是四書五經,還是千字文?」


    崇禎在楊山鬆戰戰兢兢的坐下之後,立刻就問出了一個讓他更加心驚膽戰的東西。


    「論···論語。」


    磕磕巴巴的好不容易,楊山鬆才說出了完整的兩個字。


    聽得一旁的陳畹芳「撲出」的一下笑出了聲來。


    本來她還覺得,一個大儒,遠遠看去,文人風骨還不錯。


    原來隻是看著像那麽迴事。


    實際上,還不如一些山野老農。


    「論語?這個我以前也學過,想我小的時候,可沒少為了背不出來論語挨罵。」


    崇禎嘿嘿一笑。


    雖然楊山鬆知道,這個笑並不是對著他發出來的,可不知為何心底還是一寒。


    「你好像不舒服?」.


    眼見這楊山鬆的肩膀不斷的顫抖,崇禎無語的問道。


    他又不吃人。


    怎麽就怕成了這個樣子?


    交手四書五經,也是朱慈烺給自己的孩子,安排的教育方式,隻要朱慈烺覺得對,那就沒問題。


    崇禎隻能帶著自己的孫子,出門開心一下而已。


    想要改變一個人,就憑著現在整個大明的教學環境。


    若是還會迴到從前,那就必須從上到下,從朱慈烺開始,全麵廢除數算,關閉道院才成。


    隻要不把這個帶到朝堂上去。


    對於整個大明的道德水平提上,也還算是有利的。


    這一點崇禎沒有否認過,隻是不再是顯學,隻當做學術而已。


    「皇爺爺也會論語?」


    三個小家夥,一個個的盯著崇禎,飯也不吃了,此刻也忘記了什麽叫做吃不言睡不語。


    似乎對於崇禎懂得論語,心中很稀奇。


    「為何這麽說?」


    「我父皇都背不全論語,卻還要求我們全部背下來,書上都說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卻是自己不會,也一定要求別人要會。」


    最小的朱和照很顯然,平時是被最疼愛的那一個。


    不然的話,現在絕對不敢在哥哥和姐姐,沒有開口的時候,說出這件事。


    崇禎還沒有說話,周玉鳳卻是笑了起來。


    當年朱慈烺的功課,確實是一塌糊塗。


    別說論語了,就是有些詩詞,都不一定背的全麵。


    張嫣則是一翻白眼。


    這件事她有很大的責任,崇禎不怎麽管這個,隻有她才會護著一群小的,免除被崇禎抓住,抄寫課本。


    「這個其實也不是很重要,知道懂的識字,懂得其中的道理,記不記得也不是什麽大事,不是有課本嗎?忘記了查找一下不就成了?」


    崇禎幹咳一聲。


    說真的,他到現在,也都把這些東西,快要忘光了。


    楊山鬆的嘴巴動了動,想要高談論闊的說點什麽,可最後還是忍住了。


    在誰的麵前裝,都不會出事,可要是在崇禎的麵前裝,肯定會出事。


    他可是還記得,曾經多少佛言,揭語,最後都成了「心靈雞湯」,完全沒有了半點神秘和高大上。


    「可是要考試的,若是不通過的話,迴家就要挨板子。」


    朱和照貌似天真的說著童言無忌。


    「你呀,就在爺爺麵前耍小聰明,其實多學一點東西,還是很不錯的,就比如說······」


    崇禎四下裏看了看。


    指著前麵一株柳樹道:「譬如那顆柳樹,沒學問的人看到了隻會說,這個柳


    樹長得高大,很好看,可有學問的會怎麽說?」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作為姐姐,朱和溪隻看了一眼,立刻就很應景的念出了一首詩。


    「不錯,就是這個樣子。」


    崇禎讚賞的點了點頭誇獎道。


    其他的人也都是若有所思。


    兩位皇後這是目瞪口呆,這個,皇上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啊。


    怎麽忽然就變了一個人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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