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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衝是崇禎解散京營之後,留下的為數不多的一個人。


    盡管許多人都知道王衝當年進入京營是為了什麽,用的是何種手段,可最後人家表現出來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一個小年輕,突然坐上了高位。


    難免在背後被人中傷。


    也就崇禎現在把朝堂清理了兩遍,才換來暫時的清明歲月。


    可王衝現在已經被崇禎給架在火上烤了。


    最後隻打了一次仗,就得了一個上將軍,若不是崇禎真的有點偏心的護著,哪怕王衝在聰明,也不過是另一個狄青而已。


    袁可立盡管已經老了,可見到了王衝的殊榮,還是心裏泛酸。


    當年他若是有著萬曆、泰昌、天啟三朝皇帝當中的一位,像崇禎信任王衝的信任他的話。


    哪還有建奴什麽事。


    早在努爾哈赤的時代,就會讓建奴們迴到他們原來的地方了。


    可惜的是,世間許多事都是沒有如果的,而且他的年紀也已經很大了,能有五年活頭,都算是老天爺開恩。


    算上崇禎,四朝元老的人。


    做過四位皇帝的官,最後卻被人趕出了朝堂。


    每當想起黃立極,心中就是一股鬱氣,和建奴的皇太極,也隻差一個字,誰能知道兩者之間的聰慧,居然是天差地別。


    後來的會議,開的都是什麽,袁可立已經沒有去聽了。


    都說老小孩,袁可立也沒有逃出這一種說法,如今的他就像是小孩子一樣,委屈的一個人自哀自怨。


    “走了,都開完會了,還坐著幹嘛?”


    最後一個走出來的就是袁可立。


    已經站在門口的王盈,好奇的看著孤零零的袁可立,似乎在詫異,這個老人是不是睡著了。


    “嗯···開完會了?人都走了?”


    袁可立如夢初醒。


    瞧著門口的王盈,老臉一紅,為官剛正不阿一輩子,到最後居然被人抓住了自己在開會時的走神。


    實在是不應該。


    “就剩你一人了,快點我還要結賬呢。”


    王盈嘟著嘴說道。


    本來這次開會的所有開銷,都是王衝負責的,可最後還是落在了王盈的頭上。


    在自己的哥哥找上她的時候,居然會因為沒錢,這還沒成親呢。


    就因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身上花光了俸祿。


    “不是公費報銷嗎?朝廷真的不管?”


    一開始,袁可立還以為皇上是在說笑。


    真遇上了,才明白,在許多地方,現在的和以前大明的區別在哪。


    “這你就不懂了吧,真以為這個錢,是任何人都能掏的?”


    王盈嘿嘿一笑,她早就算好了,過幾天就進宮去,隨便哪一位皇後娘娘,都會給她把這次請客的錢給報銷了。


    她兜裏的錢是很多,可也不能亂花。


    皇上都知道給自己的孩子攢奶粉錢,她能不知道?


    袁可立卻是會錯了意,心中想的還是,這應給算是皇上給王家的榮恩。


    “走了,現在就等著明天的報紙,看張鶴鳴會寫些什麽東西。”


    莫名的,對於第二天的報刊,袁可立有了更多的期待。


    廁所裏麵。


    劉香蹲的腿都麻了。


    一份報紙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都快要把上麵寫的各種消息背下來了。


    “守在門口的人都走了沒有?”


    “還沒呢。”


    劉波已經處理完了自己的私事,奈何進來的時候很容易,出去的時候就難了。


    每走一步都得檢查。


    仿佛他們就是一群賊一般。


    而實際上他們卻是海盜,比賊還要高一個等級。


    “話說,老大,人家都不在意咱們是做什麽的,上樓喝茶吃點心不好嗎?為何偏偏要待在廁所裏?”


    崔濤想不通。


    也就他們來的這一家風雅樓,衛生情況是京師最好的,不然那種酸爽氣味,肯定待不下去。


    “你懂什麽?這叫避嫌,人家告訴咱們大明是講律法的,可咱們也得做點事啊,你以為外麵的那些人,不知道咱們的身份還是怎麽的?”


    劉香立刻就是一通大道理。


    從各個角度,來闡述自己這麽做的必要性。


    他是看過不少史書的,上麵的不少大人物,倒黴的根本原因,不是自己做的不夠好,而是聽到了不該聽到的消息。


    從而把自己給坑死了。


    到了京師之後,隨處可見的一切,都在表明著大明律確實是在被認真的貫徹著。


    可正因為這樣,自己就更加得小心。


    “老大說的是,我常聽人說:君不密則失臣,要是真的是皇上在秘密的開會,咱們是不是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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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不了京師了?”


    被劉香這麽一說,崔濤心裏就七上八下的。


    現在看著風平浪靜,在他的感覺當中,就是暴風雨來臨時的平靜。


    “應該沒有那麽嚴重,咱們隻要小心一下,不會有大錯的,如若不然,現在咱們應該是在工程隊中幹活了。”


    劉香伸了個懶腰,把報紙加在咯吱窩,雙手把兩條腿揉了幾下。


    感覺不在有麻木的感覺,才站起身來,推開了麵前的一道門。


    “老大,我感覺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劉波也麻利的撕了一把紙,解決了自己當前的隱患,然後提著褲子走了出來。


    “什麽事被我忘了?”


    “你似乎沒有用紙······”


    劉香臉色一黑,有種迴到坑道的衝動。


    鼻子輕輕地嗅了嗅,仿佛聞到了渾身都在散發著濃烈的,讓人嘔吐的氣息。


    然而,當著自己的手下麵。


    他隻能一條路走到黑,明知是錯,也得必須不承認。


    “我沒用嗎?”


    疑惑的反問了一句。


    “肯定沒用,我就在隔壁,能夠聽得到的。”


    劉波很確定的說道。


    就差拍著胸膛保證,自己說的全部都是真話。


    在崔濤的視線,轉移過來之時,劉香若無其事的瞟了一眼劉波。


    “那你一定是因為蹲的時間太長,聽錯了也不一定。”


    “不可能啊······”


    “很有可能,這是老大我說的。”


    “好吧,老大說的,可是你身上的味······”


    “今天用了一點特殊的香水,嗯,特殊的香水,就是這個味。”


    為了逃離這種尷尬的地方,劉香也顧不得自己一開始說的那個避嫌了。


    避著避著,他自己都快要被自己嫌棄了。


    劉波目瞪口呆。


    邊走邊喃喃自語道:“還有這種臭味的香水?有的人可真是奇怪。”


    在快要出門的時候,劉香忽然迴頭道:"一會給我準備一間洗澡的房間,這一天天的熱的,老大我要洗一下澡,對了,再給我弄一身幹淨點的新衣服。"


    話說完之後,就走出門去。


    崔濤跟在身後,不斷的嫌棄著,也就是上了岸之後,自己的老大才活的輕鬆了一些,不然就他們兩個這樣的德行。


    在船上的話,早就被沉海喂魚了。


    而劉波則是摸了摸兜裏的銀元,確定要買一套什麽樣的衣服才最合適。


    或許趁著這個機會,給他們每人做一件,反正是老大出錢,他就跑跑腿而已。


    **


    浴室很快就準備妥當。


    崔濤被趕了出去,劉香一人把脫下來的衣服,給扔的遠遠地,還用了一瓶高價的香水,往衣服上撒了半瓶。


    濃烈的香氣,瞬間就充滿了整個屋子。


    “舒坦了。”


    劉香總算是擺脫了自己的一身麻煩。


    “老大,要不要蒸一下桑拿?據說那個東西,蒸完了之後渾身都透著輕鬆勁。”


    隔著一扇門,崔濤說著剛剛他去找浴室時,讓人給他介紹的好去處。


    “什麽桑拿?新出來的東西?之前怎麽沒人說起過?”


    “咱們以前隻是住店,可沒有想過要洗澡,我也是剛剛聽到的,已經流傳了快兩個月的時間了。”


    “劉波買衣服迴來了沒有?等他一起咱們去好好的試一試。”


    正說著劉波的時候。


    劉波就神神秘秘跑了過來。


    “老大,你猜我看到什麽了?”


    劉香不需要接話,心中清楚下一刻,劉波就會自己說出來。


    “官府的人來這裏開會,居然是要付賬的。”


    消費,出錢。


    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卻被許多這個時代的人,認為官府付賬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樣,稀奇的不行。


    “付賬?你沒有看錯?不會是背後掌櫃的又把錢給退還了吧?官府的人做事一概如此,掩耳盜鈴不說,還得把自己打扮的像聖人一樣。”


    劉香是不相信劉波說的話。


    大明的官吏,不貪贓枉法,對老百姓而言就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還指望官府自己掏銀子。


    雖然現在不叫銀子,而是叫銀元。


    可都是一迴事。


    萬變不離其宗。


    “是真的,我親眼看到的,還開了一個發票,記說那個就是費用憑證。哎,那個女孩子叫什麽來著,和那個很有名的袁可立,是一起的。”


    王盈他不一定認識,可袁可立在登萊做巡撫的時候,名聲還是很大的。


    畢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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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朝元老。


    可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著這樣的身份。


    而且當年袁可立可是有著編練水師的先例,還很成功,劉香帶著他的船隊,遠遠的看到過。


    “袁可立?”


    聽到這個名字,劉香就是一驚。


    噗通一下,從浴桶當中站了起來。


    “沒錯,正是袁可立袁大人。”


    對於有能力的人,哪怕是海盜,也是已經會很尊重。


    特別是有著袁青天別稱的人,更是如此。


    “大明真的變了。”


    良久,劉香嘀咕了一聲,就再也沒有的聲息。


    劉波不放心的推門進來,一股奇怪的臭香臭香的氣味撲鼻而來,可此時已經沒有人在意這種古怪的氣味了。


    “老大,你可不要死······”


    “滾,老大我隻是在想一個問題,那會這麽輕易的死了。”


    “我還以為···”


    劉波摸了摸後腦勺,裝作憨厚的模樣,傻傻的一笑。


    而崔濤則是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已經被水打濕的衣服。


    “以為什麽?你買的衣服呢?沒買到還不快去買?明天咱們可是就要迴去了,迴到海上,把最近的所進所聞,都說給兄弟們聽,記好了,這一次可是和其他時候不同,過不慣安穩日子的人,我準許他和我一起繼續在海上漂著,想要過安穩日子的,就必須遵守大明律,不然大名的工程隊可以讓他們待完後半輩子。”


    剛剛的一段時間,雖然短暫。


    可足夠劉香下定決心,走一條比鄭芝龍更快的路子。


    必須再鄭芝龍還在試探大明的時候,他得先行一步。


    曾經他輸過,可這一次一定要贏。


    **


    已近正午。


    秋日的太陽,是一天當中最毒辣的時候。


    走出了風雅樓,就看到街道上,打著各種顏色的花傘。


    身上穿著清亮的衣服的小姑娘們,就躲在傘下,一點都不怕被陽光嗮成黑炭。


    “以前是隻有下雨的時候打傘,現在則是出太陽了打傘,世道變了啊。”


    袁可立沒有痛心疾首的意思。


    隻是看到了雨傘,對於這種經常能夠見到的東西,有了更新的理解。


    司空見慣的事務。


    可不見得就沒有別的作用,正如很早之前的火槍,更早的火藥。


    那都是被當做鞭炮和煙花來使用,誰能想到,一旦被用到了軍事上,就是有著跨業時代的意義。


    而現在的雨傘,也已經有了新用法。


    “下雨有遮雨的雨傘,出太陽有遮陽的遮陽傘,這兩者是不同的。”


    王盈說著道院的研究成果,至於不同在什麽地方,外人就很難弄得清楚,隻知道現在大明售賣的遮陽傘,價格比雨傘還要貴。


    “哎···你快看,那個傘的顏色,是不是好看一些?粉紅色的那個,打開之後,就像是一朵蓮花,嗯,等一會迴到道院了,我就讓人做一個。”


    王盈說的很霸氣。


    人家是買,到了她這裏就是親手去做。


    “走吧,你也該迴家了,剛剛在你付賬的時候,身邊那人你看出來了嗎?”


    袁可立收迴了自己看著年輕美女的視線。


    非禮勿視。


    他的操守還是有的,剛剛已經看足了眼睛,現在就要說正事了。


    “那個人有問題?是想偷我錢包?”


    王盈摸了摸自己的荷包。


    她的幾個銀元,可是不多了,得迴去找老父親要一點。


    “不是,他們的身上有海賊的味道,我看這不是一個安分人。”


    袁可立的嗅覺很靈敏,隻一打眼,就把劉波看了個透。


    “沒事,京師如今這樣的人很多,再不安分,到了京師也必須安分。”


    王盈學著自己的哥哥王衝的口氣,說道。


    “再說,我身邊可是有人跟著的,他們要是敢亂來的話,可就有好戲看了。”


    對於自己的安全。


    她一點都不需要操心,更何況這裏才剛剛開完會,四周的皇家侍衛可還沒有撤離幹淨的。


    誰的膽子大的,敢在這種地方鬧事。


    袁可立一陣無語。


    “我還有一個老朋友,就在高陽縣,你要不要見見?”


    “你說的是高弘圖吧?那人做教諭還不錯,我聽說皇上是要把他調到京師來,做教諭部的部長的,不知道公文下去了沒有。”


    王盈知道的東西,其實都是王衝說出來了。


    此時說給袁可立聽,也而不過是看明白了袁老是為了拉一把自己的老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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