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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物”在孔胤植的耳中是個新詞。


    以前他沒有聽說過,現在也隻是知道了有這麽迴事,孔家的聖人故居和祠堂之類的都算是文物。


    為的就是見證曆史的存在。


    然後讓後人前去緬懷。


    “也就是說,我們孔家以後就沒有地方住了?”


    孔胤植翻看了麵前的小冊子,也找到了“文物”是什麽意思,更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價值。


    “話不能這麽說,你覺得自己犯下的罪行,還有機會迴去住嗎?”


    崇禎可是知道,這一輩子孔胤植和他的家人,都要在工程隊待一輩子的。


    兩代人過去,還有誰會願意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修路的罪臣?


    仕途不要了?


    還是說想要一個名聲,而犧牲自己的家人?


    李長庚看看崇禎,又看看孔胤植,想要求情的話,也隻在心裏轉了一圈,然後就沒了,他的手中可是有著一摞孔家的黑材料的。


    別說那些死了的,畢竟死無對證。


    可活著的人也不少,農民,商人,儒生,工匠,反正各行各業的人都有。


    簡直就沒有一個人說孔家的好話,當然這些都是大明最低層的人,以前是想要發出自己的聲音。


    可撕心裂肺,歇斯底裏的呐喊,就是沒人聽得到。


    現在不一樣了,都傳到了朝堂之上,誰還不知道那點齷蹉事情。


    看得多了,也最多暗中無奈的歎息一聲:簡直是給聖人丟臉。


    可心裏卻還是有些羨慕,自己家裏怎麽就沒有這樣的一位聖人,也好讓自己的家族傳承個千八百年。


    洪承疇更是不言不語。


    他還在考慮著散會之後,怎能和皇上交代,關於熊汝霖的事情呢。


    哪有功夫去管別人的閑事。


    他是讀的聖賢書沒錯,可現在的聖賢書,早就和孔聖人時期的聖賢書不一樣了,就算有關係,也是和聖人之間的關係。


    和你一個孔家後代有什麽關係?


    不過在看到“文物”二字的時候。


    卻是想到了,自己老家的那個奢華的大院子,似乎也是被當地縣衙給認證了一個“文物”的標簽。


    說是以後,就算不住人了,也不能拆遷。


    要留給幾百年後的後人看看,這個時代的園林工藝和建造技術是多麽的了不起。


    心中有些鬱悶的則是,早知道還有這種好事情,他能源在一開始就花費大價錢,好好的擴充建造一番。


    那樣他們洪家不但可以留下身後名,自己也能夠因為那一間房子被人記住。


    孔胤植看了一圈,想說話的人不敢說,不想會說話的,根本就不知道這次開會的議題是什麽。


    其中明顯的就是王衝和高桂英。


    忽然他看到了朝堂上還有一個女人在列,仿佛看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似得。


    “哈哈”大笑了起來。


    引得徐光啟,李長庚還有洪承疇,晁剛他們一個個的皺起了眉頭。


    “皇上對儒家何其刻薄,對我們孔家又何其刻薄。”


    孔胤植連續用了兩個刻薄,譏諷的語氣,讓每一個人都是臉色大變,不由得看向了坐在龍椅上,右手支著下巴的崇禎。


    崇禎眼睛一瞪,隨即莞爾一笑,換了一個身子坐著,根本就沒有一點得體的樣子,完全是怎麽舒服怎麽來。


    一點儀表都沒有。


    孔胤植看到分明,眼中的不屑更加濃鬱了幾分,就這樣子的人麽能夠把一個國家治理好?


    那以前的那些坐有坐姿,站有站姿,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皇帝,還不一個個的羞愧致死?


    “哦?朕對儒家很刻薄嗎?那你說說看,儒家當年對其他諸子百家刻不刻薄?到現在其他的諸子百家,還有多少傳承留了下來?”


    崇禎對這件事情真的很好奇。


    要知道,當年“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也不過是需要他們的學術理論,而不是他們的治國方針。


    就這,都有人很快的把其他的學派該趕盡殺絕。


    而且到了後世更沒有多少人還記得,到底有多少學派已經消失在了曆史長河當中。


    最多也就在一些史書上,見到一鱗半爪,然後想想一些那個輝煌的盛世。


    然後就沒了。


    崇禎的話,讓朝會上所有人都是一怔,他們心中也對儒學是有著惻隱之心的,可想要麵對身上日益威嚴的皇上。


    還真的需要勇氣。


    此刻被解開了儒家曾經氣勢洶洶,那種趕盡殺絕的樣子,再一對比皇上對現在的儒學的態度。


    似乎皇上還真的是仁慈了多了。


    從頭到尾,皇上都沒有禁止過儒學,一切都是別人的一廂情願,說白了,也就是現在科舉不考八股文章了。


    所有的儒生沒了一個拿到金飯碗的機會,因此造成的錯覺而已。


    麵對崇禎的這個問題。


    孔胤植迴答不上來,他的學問也大多數都還給了書本,成年人都在討生活,水哦還在意那個。


    又不是要著書立說。


    捧著先輩金飯碗要吃不好嗎?


    何苦為難自己。


    孔胤植沒有辦法迴答,在場的所有人也是若有所思,他們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似乎···所以···


    皇上應該沒錯啊。


    也不算刻薄啊。


    沒有對比,就沒有上下之分,也就看不出到底是誰刻薄的多了。


    “朕對孔家刻薄,這又算是怎麽迴事?難道犯法了不應該受到懲罰?還是說你們犯得法都是應該的?是大明律法可以原諒的?”


    崇禎沒有在孔胤植身上得到第一個問題的答案,也沒有在意,立刻就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很尖銳的一個問題。


    要是孔胤植迴答:為親者隱。


    那麽崇禎就更加好奇,這樣的儒學,還需要繼續下去嗎?自己人做錯事了,隱瞞不報是人之常情。


    可國家發現你犯法了,而且證據十足,還想要國家替你隱瞞,那就是你自己不對了,官官相護何時了。


    難道就隻能他這個皇帝下“罪己詔”?


    犯法都能不管了,那麽大明完了,也就是應該的,誰也怪不了誰。


    隻是可憐自己又要找一顆歪脖子樹了。


    話說那棵煤山上的歪脖子樹,他已經讓王承恩給砍了,不知道根挖了沒有,要是春風吹又生,再長出一棵出來,他的心態可就要崩了。


    孔胤植口舌發幹,他在來的時候,也想了許多的說辭,可一個都沒有用上。


    還不容易臨場發揮,自己都覺得自己問的還都不錯。


    可結果比不問還讓他崩潰。


    似乎自己迴答任何一個問題,都隻在把自己往工程隊中多推了一把,坑別人無所謂,可是坑自己就很難受了。


    “皇上,臣覺得,你把百家落寞的事情都推在儒家的頭上,有點不對,人心惟危,那都是有人需要這麽做,儒學大家們才能夠辦得到這件事情啊。”


    孔胤植急中生智,忽然說出了這麽一句話,讓不少人都對他刮目相看。


    仔細想想,似乎也是有道理的。


    權利在皇帝的手中,若是皇上不默許,儒家有怎麽可能做得到。


    說來說去,甩鍋又甩道了皇上的頭上,雖然些都是曆史上的皇上,可屁股決定腦袋,崇禎也不能說是無辜的吧。


    崇禎眨了眨眼睛,看著孔胤植,恍然發覺,在甩鍋這一方麵,人家儒家才是宗師輩的人物。


    其他諸子百家,根本就是提鞋都不配。


    “你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可你們儒家給國家帶來了什麽?是像農家改良了種子和耕種方式讓百姓豐產,還是如同墨家做出了機械,讓百姓耕種,勞作更加方便?”


    崇禎得承認,獨尊儒術,還真的不能全部都怪儒家。


    今天他召集自己的臣子們,也是想要好好的說說,這個國家,到底是因為什麽而繁榮,又是因為什麽而敗落。


    雖然他知道最後的結果,也沒有人能夠說出什麽。


    可能夠因為學術的問題好好的討論一下,也是一種另類的溝通。


    “儒家提倡了道德,更提出了忠孝禮儀,還有外王內聖,最後結合法家,提出了儒皮法骨。”


    總算是說到了他的專長。


    孔胤植心中得意,隻要按照他自己的思路走下去,那麽他就可以脫劫了。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隻要能夠過了當前的一關,儒家還有重新崛起的希望,到時候滿朝儒生。


    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隻要筆杆子一揮,今日的難堪,就會被粉飾成君前奏對,那又是一個可以流傳千古的美名。


    “道德?那麽你做到了嗎?你要是有道德的話,還會貪贓枉法嗎?”


    崇禎很好奇,孔胤植又是要如何才能達成雙標的條件,來解釋他犯法的事情。


    “還有外王內聖,儒皮法骨,王就是王,聖就是聖,


    儒就是儒,法就是法,怎們能夠混為一談呢?難道隻有這樣渾水摸魚的時候,儒家才能活的滋潤一些?”


    李長庚一陣無語


    皇上又對詞語做出了新的解釋,以後他都不敢直視外王內聖,儒皮法骨著兩句話了。


    分開來說,一下子就沒有了那種,可以翻來覆去的念叨的情緒。


    也就失去了一種很奇怪的光環。


    仿佛做皇帝,要麽霸道,要麽寬厚,完全不需要人前一套背後又是一套。


    而且那個儒皮法骨,披上了儒皮的法,那還是法嗎?


    李長庚覺得自己應該繼續多看看書了,以前怎麽就沒有發現,一袋一句話超開來解釋,就能夠真正的看透其中的核心。


    為何要給法披上一層儒皮?


    還不是為了讓某些人能夠繞個圈,把自己個解脫出去。


    那就是給底下的人設置了一個可以隨時套上去的繩索,需要的時候用力一拉,就掌控在手中。


    不需要的時候,那就照章辦事,顯得光明正大。


    事實上也就是在看人下菜,隻不過是說的更加隱晦一些罷了。


    哪怕是洪承疇,也是一陣頭皮發麻。


    儒家就這麽點東西,被皇上拆來來看,還會有什麽?


    除了耍嘴皮子,拉著皇上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之外,就做一個所有人心目中的聖人,然後給底下的那些人背鍋。


    實在不行了就換一個。


    心中暗中驚訝:難怪皇上換了兩朝的大臣,原來是所有的東西,人家都看明白了。


    此時也更加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他隱瞞了熊汝霖的小動作到底是犯了那種錯誤,早知道如此,還不如說明的好。


    這一逃,反而逃出了事情出來。


    隨即看了低著頭研究著麵前的哪一些文件的高桂英一眼,宮裏的兩位皇後和妃子,皇上看得很緊。


    他沒有辦法張上門說情,可外麵流落了一個高桂英,也不是不可以試試。


    萬一成功了,下一次自己堅決不會再犯這個錯誤。


    崇禎的政事顧問範景文和朱繼祚也是內心一驚,他們本來是沒有上朝的資格的,可崇禎的手下,大貓小貓兩三隻。


    還有一些在外麵覓食迴不來,既然是要開會,也就打算把朝堂添滿,免得看起來空蕩蕩的不好看。


    此時兩人坐的很近,都在低著頭用眼神交流著各自的看法。


    “老兄,咱們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隻知道吟詩作對,哪知道聖賢書還可以這麽讀的。”


    “你我以前都知道聖賢無錯,是能想到首先說出這句話的人,就沒按好心。”


    “誰說不是呢,把自己人都能騙了的人,也是厲害了。”


    “以後讀書的時候,多漲點心眼吧,看來研究數算不會有錯。”


    “我也這麽覺得,隻有數算才不會騙人,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誰來和稀泥都不管用,哪怕是他說出花來,不對就是不對。”


    “迴頭我就好好的研究一下方程式,聽說把許多教書先生都給難住了。”


    此時已經退下了一層光環的孔胤植,站在座位上老半天,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麽。


    “怎麽沒說的了?那朕就繼續問了,吳國當年滅亡的時候,說是美人禍-國,那麽越過亡國的時候又該怨誰?”


    崇禎今日通過這種發問,就是想要他得到這些大臣們明白,一個國家的滅亡,就不要都推在一個人的身上。


    到了一個王朝的末期,朝堂上幾乎就不存在什麽無辜者。


    有一個算一個,差不多都是他國家給掀倒的人。


    一個個的裝可憐,給誰看呢?


    真以為旁人看不出來中的門道,還是總覺得自己最聰明?


    王朝更迭,是多種方麵的。


    沒有誰能夠說得清楚,或許一個人打個噴嚏,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呢?


    誰能說不是?


    到最後這個會,因為孔胤植而起,卻又沒有因為孔胤植去服刑而終止。


    總有人想要從曆史中找出這個答案。


    可每個人的道理,都又不大相同,然而經過了這次朝堂之上的會議,卻已經沒有人蠢得再拿學術上的事情。


    放到朝堂之上去使用了。


    現在一切都在用數據上說話,哪怕你說的再有道理,也隻是道理,具體的治國策略,還是要道實際當中去的。


    這也算是一次偶然中的進步吧。


    反正,崇禎在事後的觀察,覺得還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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