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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巴泰對於自己的辦法很滿意。


    自覺已經讀懂了三國,更能推陳出新的想出卷苗的點子,對於人性弱點也已經了解的更加透徹。


    他的手下是很少,幾乎全部都是騎兵,可大明的降兵多啊。


    隻要利用好了,絕對能在袁崇煥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瞧著那些吃飽喝足,穿著皮甲,拿著刀劍,還有一部分人抱著火銃的,心裏琢磨著怎麽才能讓這些人發揮出最大的價值來。


    價值從來都是因人而定,也因為地理位置而決定。


    崇禎現在就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


    錯誤的一位看到地圖上的渤海,就以為距離很近,可以打撈海產品食用,來養活自己的軍隊。


    可望山都能跑死馬。


    看地圖選擇目的地卻會更讓人絕望。


    而且此時的道路,根本就一點也不好走。


    若不是隊伍的訓練還不錯,現在已經開出出現掉隊的士兵了,不過是這些人咬著牙,清楚的認識到,跟著皇上才能吃飽飯的意誌而已。


    “現在咱們身處在什麽位置?”


    崇禎嚐嚐的吐出一口白氣,嗬氣成冰這個成語,寒冷把它變成了現實。


    李定國已經把需要用到的地域,記在腦子裏了,隻一思索就對上了地方。


    “已經在河間府了,前麵不遠就是天津衛,好消息是現在天寒地凍,衛河已經結冰可有走近道速度更快一些。”


    “還得兩天不眠不休的行軍,才能勉強到達。”


    估算了一下距離,崇禎振奮精神的說道,紙上談兵從來都是大忌,這次他卻是隻看地圖,就腦子一熱,做出了這麽一個可以說荒唐的決定。


    同時心中也在暗自警醒:以後必須弄一套靠譜的參謀才行,免得把自己再次帶入絕境之中。


    “到了天津衛真的能夠找到足夠的食物?”


    李定國有理由懷疑,他們自己帶著的銀子很多,卻也買不到足夠的糧食,而且越是靠近海邊,似乎儲備的糧食就越是稀少。


    “肯定有足夠的食物,就怕這些人吃肉會把自己吃膩。”


    崇禎現在也學會不知不覺中如何透露出,大多數人關心的消息了,也是這種偶爾說漏嘴的消息,才能堅定隊伍之中所有人的信心。


    “還有肉吃?”


    李定國差點驚唿出聲,而身邊一直跟著的王承恩則是警惕的看向周圍,那些護衛著的士兵卻是眼中泛起喜色。


    別管吃肉會不會吃膩,在這個缺糧的年代,有口吃的就是幸福,更何況是吃肉。


    小道消息就這麽悄悄地傳播了下去,不但穩定了隊伍,還提升了行軍的速度。


    士兵們很高興,可一直伺候著崇禎的王承恩,卻能感受到崇禎皇帝內心的憂慮。


    “大明太大了,不知為何隻有秦朝和隋朝重視修路,建有馳道和滑車,其它的朝代未曾聽說有幾人大幅度的修路?


    難道就是人為的想要閉塞一些不想傳出去的消息?”


    崇禎再次感受到了,交通不便帶來的治國隱患,賑災不能及時是個問題,兵力投送也是個問題。


    也難怪他前世那個世界,國家在大力的提高運輸建設。


    那都是經驗啊。


    隻是如今各處天災人禍,讓他根本就抽不出多少人手,立刻上馬大工程。


    這種事情,可真不是腦袋一拍就能成的。


    王承恩低著頭,亦步亦趨的跟在崇禎身後,對於聽到的,從來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現在他的想法很單純,就是把皇上伺候好了,那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給你說了也是懂了裝不懂。”


    崇禎懶得去糾正一個願意裝糊塗的身邊太監。


    能做事的人很多,可足夠忠誠的卻是沒有幾個。


    在崇禎離開雍州的第十天。


    仿佛所有的儒生和商人們都商量好的似得,一窩蜂的湧入了西安府。


    河南的,湖光的,還有更遠一些的南京的,每一個人都帶著自己的仆人,輪番的踏上了李長庚的府上。


    就連曾經推薦過他的楊鶴,也沒有放過。


    不過名義上是西安府總督陝西三邊軍務、兵部尚書、太子少保,頭銜眾多,可實際上所有的權利已經被拆分的所剩無幾。


    隻是頂著一個好聽的名頭,做後半輩子的榮養而已。


    張鶴鳴、薛國用、袁應泰他們三人也都沒有放過。


    所求的隻不過是整個雍州劃分的很嚴謹的幾處日進鬥金的工廠。


    準確的說是其中的一些關鍵性技術。


    隻要能夠拿到這些東西,以他們的手段,就能立刻轉化成大把的銀子,可比土裏種莊稼來錢快多了。


    隻是接連幾次拜見,正常的生意還有的談,隻要涉及到某些隱秘的東西,立刻就沒法繼續下去了。


    一些手腳不幹淨的,想要通過威嚇,放貸的手段從工廠中那些工人身上下手。


    卻不知進去容易,出來就隻能在遠處的修路工地上見到了。


    而李長庚的手段更是離譜,隻要是被標記的那些不壞好意的商人,在雍州各處地方所有的消費全部翻倍。


    沒有任何講價的餘地。


    那些前來打著幫忙旗號的儒生們,在幾張莫名其妙的考卷麵前,幾乎都是以零分出局。


    最後給出的評語則是不學無術,要來何用。


    “李長庚這混蛋,到現在還沒有官職,就開始耍官威了。”


    “就是,那麽離譜的題目是咱們這些熟讀聖賢書的人需要懂得嗎?”


    “嘿嘿,一片策問都沒有,也沒有四書五經上的任何一個片段,怎麽就確定別人不能是不學無術了?”


    “可不是,一會是什麽勾股定理,一會有事什麽九章算術,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這能夠拿出來治國,我腦袋卸下來當夜壺。”


    “那你可慘了,雍州許多官職都是要迴數算了,而且為此招了不少的青樓女子。”


    一個有些小道消息的人,幸災樂禍的說道。


    “咱們是不是應該聯名上書啊,看看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泥腿子可以公然的坐在衙門大堂上辦公,那些青樓女子也可以出入衙門做事,反而是咱們這些讀書人被扔在了一邊,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另一人憤憤不平的總結著近段時間,見到的,看到的一切。


    “那你是還沒有看到,還有不少的讀書人在修路呢,何其殘忍,做下這等孽事。”


    還有人說著自己在路旁遇到的同窗好友。


    若不是這名好友給他打招唿,真的差一點都認不出來了。


    當年他可是挺羨慕人家能夠先他一步做官的,現在嗎,隻能是兔死狐悲,仿佛天塌了一般。


    “你們誰身上帶的銀子足夠多,借我一點,日後一定歸還。”


    忽然一個不合群的懦弱聲音從人群中響起。


    說話的人是一位書生,大概有四十多歲的樣子。


    “是冠英啊(曾英:字冠英,江西寧都東韶鄉南團人),聽說你要去四川蜀中,現在還沒有啟程嗎?”


    “讀書讀得一貧如洗,也是談下少有的傳聞,簡直給我們儒生丟臉。”


    在其中一個同鄉,認出了他之後,曾英就受到了許多人的關注。


    可關注的地方,卻是貧窮。


    或許這也是文人相輕的有一個典範吧。


    曾英漲紅了臉,本就不想開口借錢的,實在是雍州對於儒生不很友好,自己所帶的銀兩根本就不夠住上幾天。


    自身更加沒有一技之長用來討生活,自然就生活拮據了。


    遠處最高的酒樓上,李長庚也在看著下麵的人生百態。


    “所有的事情,都被皇上料到了,接下來就要看咱們是不是能夠辦好差事了。”


    李長庚端起桌上的酒水一飲而盡,仿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荊軻,將要去往更險惡的地方,做一番能驚天動地的大事業。


    “一切都安排好了,這些儒生們也不過是嚼一會舌根,那些商人才是最難纏,他們還看中了大明軍工廠的火槍,也是膽子夠肥的,什麽都敢想。”


    張鶴鳴是在西安府投靠崇禎最早的一人,卻因為能力稍微有些欠缺,隻能屈居於李長庚之下。


    好在此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自明。


    最近剛剛接手了宣部的事物,做的還不錯。


    “報紙的銷量也都發出去了?”


    李長庚見張鶴鳴喝完酒水問道。


    “發了,頭版頭條就是建奴入關已經被三位少將軍打敗了,現在正在狼狽逃跑,剩下的就是各種惠民政策和一些寓言小故事,不過剛剛開始,發行的還不夠多。”


    張鶴鳴實際上很喜歡這個工作票,不但可以發表自己的文章,還能點評時政。


    據他暗中得知,雍州之外已經把他作為了新一代引領儒生的代表之一。


    而李長庚則被批判為了儒家的掘墓者。


    就是不知道李長庚知不知道外麵人對他的評價,或許而是知道的,隻是人家不在意而已。


    “袁應泰,你那邊的糧食收購現在怎麽樣了?咱們可是要堅持到明年夏收,才會有存糧的。”


    一直以來雍州的問題,就是糧食的問題,位置就在大明的腹地,隻能靠天吃飯,想要去河裏捕魚,現在天幹物燥的情況,也沒有多少讓他們打撈。


    “那些商人又提價了,不過這次按照皇上的塗端,應該停止購買糧食了。”


    袁應泰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收購的糧食,足夠吃到明年夏天。”


    一直很少說話的薛國用忽然道:“在雍州邊界上,有人發現了四川前往京師的隊伍,不知需不需要前去問話?”


    李長庚想起自己手上拮據的人手,怎麽算都不夠用。


    “不用了,既然是前往京師,肯定是勤王的隊伍,在四川也隻有秦良玉算是對大明忠心耿耿了,就是可惜了石柱宣撫使馬千乘,要是當年的皇上也想下在這麽聖明,那會被一個小小的太監禍害忠良。”


    李長庚跟在皇上的身邊,知道崇禎可是很欣賞此人的,此時也不由的多說了幾句好話。


    其實當時的情況,哪有那麽簡單。


    朝堂上的袞袞諸公,可不願意見到一位手握兵權,還對皇帝忠心耿耿的人出現。


    不但關乎利益,也關乎著儒生的名聲。


    張鶴鳴、薛國用、袁應泰三人一陣沉默,李長庚已經徹底的倒向了崇禎,他們卻還沒有做出根本性的選擇。


    話自然就不能亂說。


    “無趣。”


    李長庚瞟了一眼三人,心中暗道:吃著人家崇禎的俸祿,卻總是牆頭草一般,若是不是顧著楊鶴的顏麵,三人恐怕都要被換掉。


    “我可是好話說在前麵,事情辦好了都好說,若是辦砸了,那就自己去向皇上說理去,不過據我說知,皇上應該不會聽。”


    不會聽的原因很簡單,所有的做事方法都已經寫在了手冊上,還能出錯那就是故意的了。


    “明白。”


    三人應下,李長庚才下了酒樓,被兩名護衛保護下,走出了長街。


    “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三人異口同聲的說著同一句話,麵色尷尬的輕咳一聲,一甩衣袖也都下了酒樓,消失在了街道上。


    而他們談論的秦良玉,卻是已經帶領著隊伍,走到了平陽府附近。


    秦翼明對現在的大明很失望,失望與自己的父親,就是被冤枉死的,卻到現在都沒有一個說法。


    這次建奴入關,京師震動,傳旨天下勤王,稻米前位置,多是人都是裹足不前,哪有人理會京師什麽樣子。


    隻有他們家,散盡家財,盡起兵將。


    可這到底值不值得?


    他不敢問自己的母親,隻因問了也等於是沒問。


    秦良玉自在前麵,一身戎甲,深紅色的披風,英姿颯爽,著實讓人心生敬畏。


    突的戰馬停下,隊伍還在前行。


    秦翼明也跟著停下了戰馬,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母親。


    “知道你弟弟秦拱明為何心裏沒有疑惑嗎?”


    秦良玉瞧著自己的兒子,眼神平靜的問道。


    “不知道。”


    秦翼明搖搖頭,在兩兄弟之中,他雖然年長,卻是最笨的一個。


    “馬家是東漢伏波將軍馬援之後,享受著祖輩的榮耀,自然就要有相匹配的功績,如若不然馬家也就隨著大多數的世家,消失在曆史之中了。”


    秦良玉歎息著,自己的丈夫馬千乘,又何嚐不是如此。


    隻是這大明的文人啊,殺人不但不見血,還不用自己出力。


    秦翼明一陣沉默,道理誰都明白,可他真覺得有些不值得,馬家已經死了一位家主了,難道還要死去一位家母?


    瞧著這一個個的士兵,是不是也要客死他鄉?


    他心裏頭有著太多的疑問,卻又不得不安耐住耐心。


    “你以後會明白的,據說這次新皇崇禎,是個有作為的皇帝,你見到之後,應該多請教一些學問。”


    秦良玉見到自己的大兒子,還是沒有聽懂她的意思,隻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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