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這些日子覺得小師尊似乎有些奇怪。


    對方總是時不時的來到她身邊,卻什麽都不說,她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沈鳶:“洛劍君,你是不是有話要說?”又或者有什麽難言之隱?


    雖然小師尊並沒有影響到她,但她很擔心他現在的情況,她總覺得這次對方突然的來找她很詭異。


    一個月過去了,她依舊沒檢查出來小師尊的身體出現了什麽問題,可對方總是時不時的表現出來身體不舒服。


    分身薄唇微微壓了一下,見今日最後一位病魔修離開大殿,他坐到了沈鳶對麵,“是有話要說。”他的手搭在麵前的桌子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沈鳶隱隱可以看到男人手背上露出來的青色血管痕跡。


    “晚上我想出宗去看看,你可以和我一起嗎?”洛北瀟丶分身說著拳頭緩緩攢握了一下。


    沈鳶被他的話吸引了注意力,一時之間忽略了男人這個明顯的緊張的動作。


    “好啊。”她沒多想。


    雖然她了解的師尊並不是會邀請人逛街的人,但難保小師尊是想買什麽魔界藥材,需要她幫忙不把把關呢。


    大殿不遠處


    洛北瀟眉頭皺了一下,他這些天自然是一直跟著自己分身的,他隱去了身形,看著分身每天往易鳶身邊湊,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分身想要做什麽?


    以他對自己的了解,他莫不是——


    想到那一個可能,洛北瀟一張俊臉瞬間變得黑臭黑臭的。


    他喜歡的人是阿鳶。


    哪怕是和自己毫無聯係的分身,也不可以去喜歡別人。


    再說分身也是要和自己這個本體融合的。


    洛北瀟第一次這麽不淡定起來。


    阿鳶的行蹤他都還沒有線索,他不能放任分身這麽任性下去。


    此時,沈鳶已經收拾好東西和分身一起朝殿外走。


    洛北瀟眯了眯眼跟上去。


    他倒要看看分身具體要做什麽,畢竟對方早已經答應此間事了會和自己融合。


    他想他應該不會傻到跟人表白才對。


    畢竟表白了也是沒結果的,徒增煩惱,還“抹黑”了他的形象。


    山下


    沈鳶不是第一次來玄冥城


    城中魔修眾多,和修仙地界的城池不一樣,北域的城池都是有城主府的,類似於強龍身邊的地頭蛇。


    沈鳶長得好看,又因為來了北域之後她從來都沒戴過麵具,這幾次下山不乏有不長眼的魔修湊上來騷擾她。


    “喲,美人兒,從玄冥宗出來的?”


    一個魔修才湊到她麵前,洛北瀟直接拔出了青瀾劍,淩冽的劍氣直直打在魔修肩頭,那魔修臉色黑了黑,心不甘情不願的拐著彎跑走。


    沈鳶笑了笑:“多謝劍君。”


    分身冷冷嗯了一聲,神色有些不好看,卻是不由自主的離沈鳶更近了一些,幾乎胳膊挨著對方肩頭。


    沈鳶眉頭微微一蹙,有些不適應對方突然拉近的距離。


    “鳶姑娘可是有喜歡的人?”


    走到一個拐角處的時候,洛北瀟丶分身突然停下來,轉頭垂眸望著沈鳶。


    男人狹長的鳳眸裹挾著深邃的幽暗,沈鳶心頭突突猛跳了一下。


    “劍君怎麽突然問起來這個?”


    “就是想知道而已。”分身麵不改色說道。


    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本體不可能放任自己像過去一個月那邊在女子身邊無所事事。


    他亦是知道自己早晚都是要和本體融為一體,有些事情,本體還是早知道為好。


    但在那之前,他也想捍衛一下屬於自己這個被斷了關聯的所謂分身的權利。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本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他喜歡阿鳶,他想和他在一起。


    洛北瀟遠遠的跟在兩人身後,見分身突然停下來腳步,還問了易鳶那樣的話,他整個人都繃緊了,握緊了拳頭。


    沈鳶看了小師尊一會兒,暫時分不清對方的目的,笑了笑,說:“沒有。”


    分身眸子一顫,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同時也縈繞著淡淡的失望,在潛意識裏,他甚至希望小徒弟像自己喜歡她一樣喜歡他這個師尊。


    “那鳶姑娘看我如何?”


    分身上前一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把他和她的間隔一瞬間變成了曖昧的寬度。


    沈鳶眉心一跳,難以置信的看著男人,甚至忘記了迴答。


    小師尊……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沈鳶哪裏有精力關注兩人之間的距離,她腦子一炸一炸的,卻是沒有辦法運轉下去。


    偏偏小師尊不依不撓,他的手抬起來撐在了她身後的牆上,腦袋緩緩朝她低下來,他的眸子幾乎要將人吸進去,這個時候男人的氣勢似和本體一般無二。


    “鳶姑娘可否喜歡我,我心悅鳶——”


    突然的,籠罩在沈鳶上方的陰影突然間消失了,連帶著聲音一並不見。


    沈鳶猛的抬頭,望著空蕩蕩的小巷子,微微緩了一會兒才意識到狀況的不對勁。


    小師尊去哪兒了?


    他現如今一個築基期修士,哪裏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離開。


    沈鳶有些慌。


    她沒忘記她現在是在北域,莫不是碰上了地頭蛇。


    “洛劍君!”


    “洛劍君!”


    沈鳶喊了兩聲,風吹過地麵卷起兩根枯黃的雜草,沈鳶當即拿出了傳訊石給雲宴初傳消息。


    方才來自男人的表白也暫時被她壓在了心底。


    先找到人再說。


    *


    “你做什麽帶我走!”


    分身低頭看著下麵慌亂尋找自己的白衣女子,望眼欲穿。


    洛北瀟按著分身的肩膀,眸中劃過一絲抑鬱,“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你的一行一動都代表著我,你憑什麽擅作主張去和別人表明心意?”


    他喜歡阿鳶,隻喜歡阿鳶。


    他的分身不可以喜歡上別人!


    不然他洛北瀟成了什麽?


    分身眸子猩紅,“她不是別人。”他咬牙顫聲說。


    他本應該把易鳶就是小徒弟的事情告訴對方,但此時此刻,他恨極了對方讓自己表白突然被打斷。


    “你以為她會答應你?”洛北瀟諷刺道。


    易鳶可不像是喜歡他的樣子。


    分身複雜的看了洛北瀟一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心中一片荒涼,隻知道自此他和阿鳶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竟是不知本體居然這個時候還跟著他,他是有什麽毛病!


    洛北瀟不去看分身眼底濃烈的情緒,他帶著人走的方向是九天戰宗。


    他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他要融合分身解開咒術,然後找小徒弟。


    哪怕他清楚強行融合對方的後果可能是損失掉對方的記憶。


    但洛北瀟不在乎,對方的那些記憶他也不稀罕,誰讓他移情別戀了別人。


    如果可以,他還真想一劍捅死他。


    可惜他做不到。


    洛北瀟將分身牢牢的控製在自己身邊,隻花了一刻鍾的時間就撕裂空間迴到了九天戰宗。


    戰無涯正在煉丹呢,瞅見洛北瀟二人迴來了騰的一下熄滅了手中的丹火。


    “你迴來了?事情完成的怎麽樣?”


    男人前半句話是對著洛北瀟說的,後半句則是對著分身。


    畢竟是分身提出來要去易鳶。


    隻是戰無涯看著分身臭臭的臉色,就知道辦的不怎麽樣。


    他哎了一聲。


    洛北瀟依舊攥著分身的肩膀,冷聲道:“隨我過來。”


    這話自然是對著分身說的。


    戰無涯瞅著兩人之間的氛圍,直到他們背影消失,才拿出傳訊石趕緊給易鳶發消息,這是發生了什麽?


    *


    直到沈鳶收到戰無涯的消息,她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原來是會中域了。


    不管小師尊是如何迴去的,隻要確定對方現如今是安全的,她便放心了。


    沈鳶大致把事情和戰無涯說了一遍,隱去了某些不可說的細節。


    戰無涯摸不著頭腦,所以呢,為什麽洛弟對分身那麽生氣?


    分身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


    他怎麽一副被人搶了媳婦兒的模樣,臉臭死咯。


    戰無涯說小師尊現如今和師尊在一起,沈鳶想方才大抵是師尊把小師尊召喚迴去的,他們應該是要融合了。


    沈鳶:“洛劍君還沒有解咒術是嗎?”


    戰無涯:“待洛弟融合了分身便解。”


    沈鳶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雲宴初知曉洛北瀟離開了,他一拍大腿高興的不行。


    一邊幫沈鳶找人一邊咧嘴笑,他巴不得那家夥再也不迴來。


    嗬嗬。


    夜深人靜的時候


    沈鳶坐在床邊扒拉著手裏的幾塊玉簡。


    腦海中不斷地劃過傍晚時分小師尊對她表白的場景,她心口一下一下的被拉扯著,有些不自在,又有些罕見的緊張,讓她唿吸不上來。


    她不斷的跟自己說,小師尊定然是跟她看玩笑的,她們相處才多少日子,他怎麽會喜歡自己。


    可沈鳶一想到對方那雙和師尊一模一樣如出一轍的深邃眸子,捏著玉簡的手不自覺握緊,師尊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徒弟,他說他喜歡她無可厚非的。


    若是待小師尊和師尊融合了身體,小師尊的這點兒心意,就算是對方真的是真心的,怕是到時也不會剩下太多。


    她沒必要自我煩惱的不是嗎?


    沈鳶粉唇輕抿,揪到極致的心突然放鬆了那麽一下,莫名的有些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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