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沈離爪子上利齒的那一刻,她腦海中突然劃過一個大膽的猜測。


    就在剛剛,她抱著他距離自己很近的時候,她好像看到了他眼尾的劃痕。


    那劃痕很細微,不甚明顯。


    一時之間,沈鳶也不敢確定,那究竟是不是他揉眼睛的時候,不小心劃傷的。


    她知道自己的猜測有些荒謬,甚至無厘頭,但事實就是如此,讓她不由自主的往那邊想——眼睛上的傷,是小狐狸自己弄得。


    他自己把眼睛弄得一直流血。


    沈鳶想不明白原因,所以她隻是懷疑,可能性極小極小的懷疑。


    沈離身體又縮了一下。


    小狐狸埋在爪子裏的眼皮緩緩睜開,狹長的狐狸眼依舊沒有焦距,依舊清澈明亮,沒有被血水沾染。


    他劃傷的是眼角,隻要自己逼著全身的血液往眼角處走,就一定可以製造出之前的假象。


    沈離以為沈鳶會很快戳破他的偽裝的。


    沒想到竟是等到了現在。


    她一定很關心自己。


    畢竟關心則亂。


    他的目的達到了不是嗎?


    之前噩夢驚醒,他在上古藥園裏唿喚了她那麽多聲,她都沒有理他……


    為此他堵了一把,堵她始終都是很關心他的。


    隻要他受了傷,她就一定會理他了。


    沈離又說了一聲:“對不起。”


    他不該騙她。


    一聲“對不起”,讓沈鳶直接坐實了猜測。


    她好看的眉頭蹙起來,皺的緊緊的,凝結融化不開的複雜。


    “為什麽?”


    “不為什麽。”沈離當即迴她說。


    沈鳶落在小狐狸身上的手陷入了小狐狸的絨毛裏,隔著薄薄的一層貼著他的皮肉。


    她想不明白,她一點都想不明白。


    沈鳶垂眸盯著沈離現在的模樣,眼前突然劃過一張蒼白毫無生氣的俊臉,她瞳孔微縮,當即把狐狸抱在了懷中。


    前世的時候,她醫治過一個病人。


    那人被道侶的離逝,他鬱鬱寡歡幾乎沒有再求上進的意誌,他甚至會獨自一個人無聲流淚,會默默自殘,甚至想要自殺。


    當初是他的妹妹把她送到她這裏的,其實以小姑娘以及那人的身份,根本沒沒有可能進要藥宗見她的麵。


    但由於對方的病症罕見又奇特,宗門值守的弟子剛好熟悉她的脾性,就把人引到了她麵前。


    最終她沒能成功救迴那名男子。


    他終究是趁她不在,自爆丹田離開了。


    沈鳶眸色深邃,直直的落在懷裏的小獸腦袋上,手抱的更緊了。


    沈離雖說和他不一樣,但他這種自殘的模樣,讓她打心底裏恐懼。


    “沈小狸。”沈鳶出聲喚了他一聲。


    沈離還沉浸在女子突然緊緊把他抱在懷中的惶恐喜悅中,驟然聽到對方這麽嚴肅的喊自己,他腦袋下意識的抬起來。


    可他忘記了,他還睜著眼。


    沈鳶對上了狐狸那雙清澈的眼睛,捕捉到其中的明亮才鬆了一口氣。


    他的眼中沒有憂鬱,一定是她想多了。


    “你如果在這裏待的不開心,可以和我說。”沈鳶斟酌道。


    幾乎是在她話落的同時,沈離就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吼:“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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