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因提布咬牙沉吟了半晌,恨聲道:“去茅河!”


    都原仍有不少兵將,即便景舒珩真的突襲,也一定會撞到槍口上,甚至還有可能,折損其中。


    而這五千,他已經調出前來圍剿,毫無建設便迴轉,倒也不會有人指摘什麽,但若是因被景舒珩戲耍,而灰頭土臉的迴去,就未免有些難看了!


    所以,白因提布決定,繼續前往茅河,確定景舒珩,是否真的已經離開!


    思及此,白音提布雙眸陰鷙,看向茅河的方向:“出發!我就不信了,景舒珩能長八條腿,到處跑!”


    見白因提布都已經下命了,副將便不再多言,恭敬應答,繼續出發。


    但到達茅河後,不出意外的,白因提布又撲了個空。


    望著早就人去樓空的院子,白因提布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從烏逄山腳,到茅河鎮上,這短短兩三天的時間,他已經被景舒珩戲耍兩次,皆是提前預判,致使他無功而返!


    白因提布不信景舒珩,能料事如神到這種程度!


    “給我查!”他眼神陰鷙,死死的看著那座破落的小院兒:“查清楚,他哪兒來的這麽強大的情報網!”


    陽秋一帶,位於兩國交界處,更靠近邊防緩線,所以不管是景國人,還是北庸人,對此地,都有些許的掌控力,但又都不算特別強大。


    也正是如此,當初韓冬才敢帶著三千兵將,言之鑿鑿的,說要來擒白因提布與巴圖。


    可不管陽秋再如何三不管,景舒珩一個初來乍到的王爺,前無韓誌義的助力,後又有白因提布的追剿,不管怎麽算,都不可能如魚得水到這般程度!


    所以他的背後,必然有人相助!


    思及此,白因提布臉色更加陰冷,那雙深邃的鷹眼,像是盤旋在高空的禿鷲,隨時都有可能俯瞰而下,以迅雷之勢,啄瞎獵物的眼睛!


    “將軍。”身側副將試探的問道:“那我們現在,迴都原嗎?”


    情報說,景舒珩朝都原而去,若他們這個時候及時迴轉,說不定還能堵截住景舒珩一眾。


    但白因提布並未理會副將的詢問,而是聲音冷硬,帶著不耐與狂躁:“撤!”


    聽出他語氣中的陰翳,副將不敢再多說半句,小心翼翼的往後退了幾分,迴到隊伍,與兵將一起。


    從茅河出來之後,剛行不遠,探馬匆匆而來。


    馬蹄奔騰,掀起陣陣塵霧,直到衝到白因提布的跟前。


    不待馬蹄停下,探馬一個翻身,從馬背上跳下來,踉蹌兩步,直接跪在白因提布的麵前。


    他連舔一下幹裂的嘴唇都來不及,聲音急切:“將軍!有人在烏逄山,發現了景國軍隊的跡象!”


    這話一出,白因提布本就陰沉的臉,更是如同吃了蒼蠅一般,難看到了極致。


    “你說什麽?”他的聲音似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一樣,帶著惱羞成怒:“他在烏逄?!”


    探馬將頭低的極深,“是,將軍,但從數量上看,景軍人數不多,好像隻有三四百人的樣子!”


    聽到這話,白因提布那雙黑茶色的雙眸,陰翳可怖,帶著強烈到極致的殺意:“不可能!再探!”


    盡管他一直,未曾與景舒珩打過照麵,但從景舒珩偷襲糧草那日來看,景舒珩的人數並不多。


    並且,從韓誌義傳迴的情報來看,確實隻給了他一萬兵馬。


    這期間,有可能景舒珩也知曉,一萬人馬目標太大,所以將兵馬分散開來。


    但即便如此,那一萬人,也不會分散的太遠。


    所以景舒珩身邊,絕不可能隻有三四百人!


    探馬小心道:“迴將軍的話,已再三確定過,景舒珩身邊確實隻有三四百人。”


    說著,頓了頓,繼續道:“不過其他方向的探子,也傳迴了情報,不少人都發現了景軍的人影,都是三三兩兩,人數不多。”


    “看起來應該是化整為零,想要隱匿蹤跡。”


    聽探馬這麽說,白因提布眯著眼睛,眉眼壓的極低,片刻後,沉聲吩咐:“傳令下去,命整個陽秋的所有探子,全力搜尋景軍!務必確定清楚,陽秋到底有多少景軍!”


    若景舒珩身邊,真的隻有這麽多人的話...


    白因提布眼中,閃過一道毫不掩飾的狠厲之色。


    他如此大動幹戈,來到陽秋,為的,就是先巴圖一步,拿下景舒珩的性命!


    他絕不接受無功而返的結果!


    思及此,白因提布決定不再輕舉妄動,並沒有前往烏逄,而是帶著兵馬迴到了都原。


    陽秋的劍拔弩張之勢,越來越嚴重,而北疆景國大營,氣氛同樣壓抑低沉,像是一座大山一樣,重重的壓在所有人的心上。


    韓冬被俘的消息,到底還是傳了迴來。


    尤其當聽到,韓冬被北庸兵,押著遊街示眾的時候,所有人的臉色,全都變了。


    韓誌義更是連臉都僵住了,整個人癱軟似的,摔在身後的椅子上。


    他的眼神,帶著明顯的呆滯,瞪大的雙眼,不敢置信,幾個唿吸的功夫,他身上原本的強大與威嚴,盡數消失殆盡。


    有那麽幾個瞬間,他更像是個茫然無措的老人,連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營帳之中的其他將領,見他這個樣子,忍了又忍,才將滿腔怨懟與不甘壓了下去。


    但也沒有人輕易開口,寬慰韓誌義,讓他振作反擊。


    畢竟韓冬被遊街,那是將整個北疆、景國朝廷的臉,全部踩在了腳底下!


    這是在當著天下百姓的麵兒,狠狠的扇了他們所有人一巴掌!


    軍帳之中,陷入一片死寂,若是細聽,都還能聽到周圍人的唿吸。


    誰都不想輕易開口出頭。


    不知過了多久,韓誌義才終於從強烈的打擊中,迴過神來。


    強自鎮定下來之後,韓誌義麵如金紙,唇白如雪,帶著股子病態,說出的話,卻讓所有人都心驚。


    “傳令三軍!調齊所有兵馬!大軍全部壓往邊線!”


    他的五官都有些許扭曲,聲音粗嘎難聽,帶著瘋狂之意:“告訴北庸!讓他即刻放迴我兒子!否則!我韓誌義必定北上,誅殺所有北庸之人!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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