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個身高足有九尺,身份尊貴至極,此刻卻老老實實的低著頭,唯唯諾諾的站在這裏,在她麵前,連謊話都不敢說的男人。


    文楚嫣心頭又急又氣,又惱又無力。


    她想過一萬種可能,也想過一萬零一種杜絕景舒珩前往南疆的辦法。


    可她萬萬沒想到,景舒珩竟是自請去的南疆!


    心頭鬱結逐漸加重,周圍安靜一片,不知過了多久,文楚嫣閉了閉眼,問道:“你此去南疆,身旁安排了多少侍衛隨從?”


    見文楚嫣終於說話了,景舒珩心底稍稍鬆了口氣,小聲道:“南疆雖然相較於北疆平和了很多,但到底也是邊關,皇兄給我安排了不少侍衛。”


    說著,偷偷看了一眼文楚嫣的臉色,繼續道:“再加上我身邊原本的守衛,人挺多的。”


    即便聽到這話,文楚嫣心頭的煩鬱也依舊未消散。


    深唿一口氣,她直直的盯著景舒後:“景舒珩,你聽好了,南疆於你,是個要命的地方。”


    景舒珩愣了愣,下意識問道:“何出此言?還是你知道了什麽?”


    文楚嫣搖了搖頭,語氣沉沉,“我什麽都不知道,但信不信在你。”


    景舒珩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片刻後,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知曉了。”


    目光一直落在景舒珩的身上,半晌之後,文楚嫣才垂下眉眼。


    南疆之事,如今已成定局,她能做的、能說的,都說了,至於結果,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既如此,珩王多保證。”說完,她轉身離開。


    景舒珩抿唇,看著她的背影,嘴唇蠕動了幾下,似是想要說些什麽,但是話到嘴邊兒,到底是沒能說出口。


    轉過迴廊,春桃匆匆上前,攙著文楚嫣,緩緩朝著遠處而去。


    待她們的身影消失不見,景舒珩才收迴視線。


    “主子,已經全都安排下去了。”盛廣恭敬的小聲道。


    景舒珩背著手,朝著文楚嫣相反的方向邁步,邊走邊道:“本王去了南疆之後,你們留於京中的一眾所屬,全部視她為主。”


    “保護好她的安危。不管是韓家,還是皇兄,誰都不能傷她。”


    盛廣微微一滯,隨即很快反應過來,輕聲道:“奴才遵命。”


    從護國寺出來,已然臨近午時,文楚嫣並未在外多留,迴府之後,就進了自己的院子,沒再出來過。


    大年三十,家家熱鬧,文楚嫣隻在臨近入夜的時候,去韓冬那兒露了個麵兒,在韓冬不耐中,順理成章的退下。


    廚房早早備好了年夜飯,院裏沒有外人,文楚嫣幹脆招唿春桃和苗江一起落座,倒也不算冷清。


    飯後,文楚嫣示意春桃退下,不用伺候。


    房裏放著被燒的炭盆,一點兒也不冷,窗下那幾盆綠牡丹,雖然已經過了花期,但依舊被養護的很好。


    文楚嫣有些睡不著,安靜的坐在貴妃榻上。


    榻上的小案幾上放著塊帕子,正是今日白天景舒珩遞給她的那個。


    但實際上,這本來就是文楚嫣的。


    她不知道怎麽會在景舒珩那兒,也不知道景舒珩為何,會隨身帶著她的帕子。


    但她不是傻子。


    垂眸,將視線從帕子上移開。


    她能感受的到,景舒珩那即便從未言明,但早已暴露在行為之下的意圖。


    她不知道景舒珩的腦子,是不是真的被驢踢了,竟真會生出這等枉顧人倫的念頭。


    但這並不足以給她造成困擾,也不會占據她的心神。


    她唯一覺得煩鬱的是,景舒珩的這種念頭,會不會給她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其實,從這件事的角度出發,景舒珩自請前往南疆,對她來說,確實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從大局上來看,他的遠離,也能放鬆韓冬的警惕。


    但從他自身來看,南疆的危險性不言而喻。


    畢竟前世的他,就是死在南疆。


    越想,文楚嫣的眉頭就皺的越深。


    夜色越來越重,文楚嫣依舊沒能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甚至在權衡利弊之後,覺得景舒珩此去南疆勢在必行。


    揉了揉脹痛的眉心,文楚嫣長吐了口氣,這才從貴妃榻上起來,微微活動了下略有些僵硬的脖子。


    破罐子破摔的想,若是在她的提醒之下,景舒珩仍死在南疆,那隻說明了兩件事。


    一,他該死。


    二,他是個廢物。


    該死的廢物,根本不配浪費她的精力。


    想清楚了這點兒,文楚嫣覺得心頭輕鬆了不少,躺在床上,沒多久便睡著了。


    翌日天還未亮,文楚嫣便被外麵絡繹不絕的爆竹聲吵醒。


    起身之後不久,春桃便領著丫鬟來了。


    穿戴整齊洗漱之後,文楚嫣打起精神,操持了起來。


    如今韓家她當家,自然不能讓人抓了把柄去。


    好在韓冬等人如今都躺在床上,倒是省了她不少事兒。


    忙忙碌碌,日子就過的快了起來,自初一開始,拜年訪客,一直就沒停過。


    好在大家也都體恤她如今身子沉重,所以都沒講什麽虛禮。


    轉眼便到初十,這日一早,文楚嫣剛起來,春桃輕聲道:“小姐,盛公公遞了消息來,王爺今早離京了。”


    聽到這話,文楚嫣動作一頓,隨即頷首,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淡淡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見文楚嫣沒有多問,春桃也不敢多說,小心的幫她梳妝。


    待伺候文楚嫣穿戴整齊之後,才輕聲道:“五日之後元宵佳節,宮中設宴,太子妃邀小姐一同前往。”


    文楚嫣再次應了一聲,從裏間出來,看都沒看桌上已經布置好的餐食,語氣平淡漠然:“撤了吧。”


    春桃一怔,下意識想勸,但是話還沒說出口,文楚嫣已經抬腳出了門。


    春桃無法,隻得趕緊追了上去。


    待追上之後,悄悄看了一眼文楚嫣的臉色,到嘴邊的勸說,到底還是咽了迴去。


    文楚嫣沒理會春桃的欲言又止,直接朝著韓冬的院子而去。


    她去的時候尚早,韓冬都還沒有起身。


    她也懶得等,直接推門進去。


    然後就看見韓冬的床榻之上,除了他自己,封芸芸竟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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