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雖然不知道他接下來會麵臨怎樣的刑訊逼供,還會受到何種非人的折磨,但有一件事他卻很清楚——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出賣曹操。


    在王猛心裏,曹操對他有知遇之恩,若不是他,王猛可能一輩子就在陽穀縣衙做一個小小的衙役,絕不可能一躍成為團練副都頭。


    若不是曹操特意關照,在範縣以北,隻怕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王猛一路上仔細觀察過曹操,發現他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人,唯獨在他身上網開一麵,可見在曹操心裏,王猛還是很重要的。


    從那時候開始,王猛就下定決心,此生絕不辜負曹操的認可和希望。


    所以在李師師一案東窗事發之時,王猛才會連夜托孤,哪怕五十殺威棒棒棒到肉,哪怕屁股被打爛了,他也沒有屈服。


    其實對於這種局麵,王猛已有預感,因此才會視死如歸的告別家人,王猛覺得現在就是他報恩的時候。


    馮普仿佛知道王猛的心思,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既是衙役,應當知道若是想讓犯人開口,我們有的是辦法。我有的是時間,隻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撐到那一天。”


    王猛雖然做好了準備,但是一棒一棒打在身上,那鑽心的疼痛也在慢慢消磨著他堅定的意誌。


    趨利避害的本能讓王猛求饒不已,他有氣無力的說道:“大人,該說我都說了,我真的不知道。你抓也抓了,打也打了,我是生是死大人說了算,我怎麽敢欺騙你呢?”


    “那你就告訴我武植與李師師有關的所有事情,我要的是全部。隻要你老實交代,我一定立馬放你迴家。”馮普繼續攻破王猛的防線,瓦解他的意誌。


    “好,我說,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於是王猛便把東京之行的事情說了出來,隻是涉及到李師師的事情他卻模糊其詞,推脫沒有親曆,不敢亂言。


    馮普看著王猛奄奄一息的樣子,更覺氣憤異常,他想不通明明王猛已經如此狼狽了,居然還敢耍他。


    馮普氣極而笑,猛然站起,吩咐楊路道:“怎麽說也是王副都頭,怎麽能讓他如此狼狽,來啊,準備些鹽水給副都頭清洗一下。”


    王猛聽聞,瞬間麵如死灰,屁股已經被打爛了,劇烈的疼痛折磨的他近乎昏死過去,若是再灑上鹽水,王猛定然吃不消。


    “大人,不要……”看見楊路端進來一盆鹽水,王猛有氣無力的哀求道。


    “那就告訴我武植與李師師的真相,否則……”馮普抄起一捧鹽水,灑在王猛的屁股上。


    鹽水與傷口甫一接觸,立馬傳來鑽心的疼痛,王猛疼的麵部抽搐,冷汗直流。


    “還不說?”馮普見王猛牙關緊咬,嘴角甚至已經滲出血跡,狠心說道:“是條漢子,用刑!”


    楊路聽聞,用力將鹽水倒在王猛的屁股上,鹽水衝刷之下,血肉隨之落在地上。


    王猛慘叫一聲,哀嚎不斷,後來又慢慢的沒了聲音,馮普細看之下才發現王猛已經昏死過去。


    “倒是我小看他了,是條漢子。給我好生照看著,別讓他死了。”馮普吩咐道。


    馮普雖然接連審問了曹操和王猛,但是直到現在,李師師一案仍舊毫無進展,馮普想要的證據一點都沒有得到。


    人證已是妄想,自李師師失蹤至今,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找不到李師師,就不可能了解事情的真相,更不可能給任何人定罪。


    馮普本來打算到陽穀縣能找到一些物證或者人證,可直到現在也是一無所獲。


    “莫非我判斷失誤了?莫非武植真的跟李師師失蹤沒有關係?”馮普暗自說道,不過他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排除了所有的可能,剩下的即使再離譜,也一定是事情的真相。”馮普想起老師的教誨,目光恢複了堅毅。


    想到一事,馮普邊往外走邊說道:“隨我去一趟範縣。”


    既然找不到嶽飛和李師師,馮普打算從失蹤的那些衙役入手,隻要能在他們身上找到疑點,證實曹操和王猛說的是假話,那剩下的就水到渠成。


    在馮普帶隊趕往範縣以北的時候,武鬆帶著顏寧出現在何飛府中。


    武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說服何飛參與到營救曹操的行動中來。


    昨夜團練士兵的表現武鬆看在眼裏,心中已然有數,發動團練士兵相對來講會容易一點,但是要短時間發動起陽穀百姓,難度不小。


    何飛在陽穀縣做了多年縣令,深受陽穀百姓愛戴,隻要他願意帶頭,便能發動更多的陽穀百姓。


    見過禮後,武鬆直截了當的說道:“何大人,在陽穀縣我哥哥與你最為要好,他為了陽穀團練一事深入險境,惹了官司,大人可不能坐視不管。”


    何飛雖然已經隱約猜到武鬆的目的,但以他和曹操的關係,也不能閉門不見。


    聽到武鬆的請求,何飛為難的說道:“武兄弟遇難,我比誰都著急。可是辦案的乃是開封府少尹,是四品大員,我人微言輕,有心想幫,如何使得?”


    “而且更為關鍵的是我不知道武兄弟犯的什麽罪,怎麽管?對了,武都監究竟有沒有帶走李師師?”


    武鬆表情嚴肅,起身迴複道:“何大人說笑了,我哥哥怎麽可能帶走名動天下的李師師?就算他願意,李師師會跟他走嗎?”


    “也是,不過我看馮普言之鑿鑿,興師動眾,似乎信心十足。”何飛擔心的說道。


    武鬆聽到何飛的疑慮,知道他在打退堂鼓,略有著急:“何大人,我對哥哥也是信心十足,他絕對不會做那種事的。大人可以這麽想,若我哥真的帶走了李師師,馮普為什麽不抓我?”


    何飛眉頭一皺,轉而說道:“倒也是個問題。不過,你想讓我怎麽做?”


    武鬆及顏寧起身抱拳道:“我想讓大人發動陽穀百姓,讓他們在馮普麵前請願,求他放了哥哥。”


    不料何飛聽聞,卻斷然拒絕道:“聚眾請願?往小了說這叫施壓,往大了說那可是謀反!”


    “此事萬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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