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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水很高,高到邊月也需抬頭才能與其對視,他揮手斥散了圍觀眾人,並讓米西亞自行前往禁閉室,等待後續處理。


    不過三言兩語,就將塵埃落定。


    邊月沒有得寸進尺,而是緩緩收起一身拳勢,同時望向此人的目光中,也有幾分少見的忌憚。


    真氣行於經脈,如百川匯流,浩浩湯湯,蔚為壯觀,方才自己一身拳勢,正是真氣所化。


    所謂氣亂於中,物變於外,形神氣質,表裏之用也。


    修行者所用術法神通,概莫如是。


    而眼前之人,雖不懂修行之法,但僅是隨手一按,就斷去了邊月體內真氣流轉,這般霸道手段,就如截斷山崖,堵塞江流,遠非米西亞可以相比。


    何謂高手?這就是了。


    入院之初,邊月曾瞧見幾團碩大螢火,其中一份,應該就是來自他。


    等到人群散盡,邊月半天,正欲開口,都水先他一步,笑容和煦道:“不急,先讓我解釋前因後果,你再做定奪。”


    這位看起來平易近人的副院長,便將米西亞與菠蘿麵包的關係說了一遍,其中便牽扯到了早些年的那樁恩怨。


    “人非佛子,皆有七情六欲,當年暗獵者間接害死了她的丈夫,如今兒子又因暗獵者而死,若是換成你,你能毫無怨氣?”


    就連孔子都說,以德報德,以直報怨,邊月搖搖頭,自認並非聖人。


    見雙方恩怨暫時解開,都水微微頷首,意味深長道:“不愧是蛐蛐看中的人,拿得起放得下,更難能可貴的是,雖然生逢亂世,猶有赤子之心,很不錯。”


    在這個時代,肯為一個逝去的陌生人,與學院為敵的,很少。


    聽聞對方提起蛐蛐,而且雙方似乎很熟,邊月不禁心念微動,可惜剛才的絕封拳式耗盡了自己所有真氣,所以暫時無法使用龍瞳術,看不清此人心思。


    中年男人忽然想起一事,便微笑道:“還未自我介紹,我代號都水,目前是九川學院的副院長。”


    邊月恭恭敬敬地抱拳道:“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看著這個相當少見的抱拳手勢,都水本想抱拳還禮,隻是對方那兩句客套話就很不討喜了,他驀然收斂神色,冷笑道:“既然久聞大名,又為何臨陣脫逃?”


    邊月麵露疑惑,“此話怎解?”雙方不過第一次見麵,何來臨陣脫逃一說?


    “怎解?”都水笑意森然,“兩年前那個明明通過了測試,卻在入學前當了逃兵的家夥,不是你嗎?”


    邊月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檔事,沒想到過去這麽久了,對方竟然還記得自己。


    都水冷笑道:“自九川學院建立以來,你還是頭一個主動退學的,如此特立獨行有個性的人,我怎能記不住?毫不誇張地說,不僅是我,學院的所有訓練師都對你印象深刻,包括剛剛的米西亞!”


    言語之時,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雙眼微眯,帶給了邊月莫大壓迫感,而都水本人,心中其實也是波瀾萬千。


    如果說當年邊月的退學,出乎了他的預料,那麽現在邊月的實力,更是讓他感到震驚。


    一個隻用了兩年時間,就從一個稍強於普通人的少年,一躍而成可以與a級狩獵者掰手腕的戰士,這種登天般的成長,不可謂不驚人。


    都水甚至在心中懷疑,如果當初邊月沒有退學,而是成為學院的學員,那麽他現在還會不會取得這般成就?


    都水揶揄道:“莫非是對學院有意見,看不上我們這兒的訓練,所以在外學成歸來第一件事,就要用我們的訓練師立威?”


    聽聞此言,邊月表情愈發難堪,隻得賠笑解釋道:“當年實屬事出有因,今日也是情非得已。”


    都水冷聲道:“世間煩心事,都隻繞著你一人是吧?”


    邊月無奈道:“實不相瞞,確實如此。這不馬上就到點了,我還得趕著去下一趟目的地,實在沒辦法在此久留,日後若是有機會,我一定迴來與學院賠禮道歉。”


    話音未落,邊月就想趁機離去,卻被都水一巴掌按住肩膀,“走?去哪?蛐蛐就在學院門口等著,我讓他等到天黑,他敢說一個不字?反倒是你小子,得跟我去一個地方。”


    邊月暗暗用勁,硬是沒從都水巴掌下逃脫,不得不說,這位副院長的實力應該能與九境中的第二境不相上下,以邊月當前手段,絕對敵不過。


    他隻能試探問道:“去哪?”


    都水盯住邊月雙眸,像是要在他臉上看出朵花來,不過地方表情誠懇,不像作偽之色。


    “地下密室中的甲鎖盒,自送來之日起,便沒出過動靜,我一直以為這個盒子並無作用,隻是學院的信物而已,可今日你來了,它動了。”


    副院長眯眼問道:“你覺得這其中有沒有什麽聯係?”


    邊月輕咦一聲,微笑道:“竟還有這種事?”


    都水雙手負後,將視線從邊月身上挪開,點頭道:“你與我一看便知。”


    於是乎由都水帶路,邊月稍微落後他半個肩膀,兩人一同前往密室。一路之上,常有路人“偶遇”,大多是匆匆一瞥便悄然離去。


    院外男子擊敗院內訓練師的事情已經在學院傳開,這些都是沒能趕上觀戰,隻能另用心思,一睹院外男子麵貌的學生。


    趁著行路的間隙,都水問道:“聽說你這兩年當了暗獵者?”


    邊月反問道:“聽誰說的?”


    都水暗自發笑,年輕人確實有意思,耍心機都耍的妙趣橫生。


    “蛐蛐。”


    “你和蛐蛐很熟?”


    “他曾是我的學生,你說熟不熟?”


    “怪不得他能弄到學院的通行證,原來還有這層關係在。”


    邊月嘀咕道。


    “確實當了暗獵者,這兩年也小有收獲。”


    “獵殺了幾頭兇獸?”


    “三頭,一頭遁甲獸,兩頭陵魚獸。”


    都水點頭道:“很不錯,比起我們的學生還要強上一截。”


    邊月搖頭道:“並非我獨自擊殺,我所在的那個小隊實力都不錯。”


    都水換了個問題,“當年為何放棄學院?”


    邊月想了想,“覺得暗獵者更自由。”


    對於這個迴答,都水並不感到意外,他繼續問道:“那為什麽要參與學院考核?”


    像是提前預料到對方要問這個問題,邊月直言不諱,“想試試自己有沒有成為暗獵者的資格。”


    都水撫掌而笑,看起來心情極好,他說道:“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你師從何人?”


    邊月搖搖頭,“恕難奉告。”


    若說以自己為師,都水定然不會相信,倒不如故布疑雲,日後可進可退。


    “認識新一任影獵者嗎?”


    邊月扭頭皺眉道:“不是最後一個問題了嗎?”


    都水說道:“我沒得到答案,所以剛剛那個不算。”


    邊月不清楚蛐蛐有沒有將自己的真實身份透露給都水,為保險起見,隻能先說不認識。


    都水點點頭,心中頗為惋惜,近一年多來,這位新任影獵者風頭極響,甚至還要蓋過學院派出去的狩獵者,以至於就連他與天闕,都對此人極感興趣。


    若是都水所記不錯,這位影獵者僅在一年之內,便取得了十九頭兇獸的豐碩戰果,其中一頭,還是地級。


    眾所周知,人級,玄級,地級,天極,霸主級,相鄰兩級之間的差距,大如天塹。


    身為狩獵者的這些年,都水也不過手握三頭地級戰績而已。


    這位副院長叮囑道:“你日後若是能與他碰上,勞煩幫我帶句話,就說九川學院,隨時恭候他的到訪。”


    若是能招攬這種人才,都水也算了卻人生一大遺憾。


    邊月好奇問道:“你對暗獵者,沒有偏見?”


    都水笑著反問道:“若是有偏見,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裏?”


    邊月哈哈笑道:“倒也是。”


    不知不覺間,兩人來到一棟半球形建築前,建築表麵由無數六邊形疊成,就像蜜蜂的巢穴,密密麻麻,整齊劃一。


    “這是?”


    都水神色凝重起來,說道:“在去密室之前,先為菠蘿麵包了卻遺願。”


    牆壁之上,忽有一塊六邊形脫離而出,浮在邊月身前,都水正色道:“將菠蘿麵包的身份牌放上去吧。”


    邊月心有所感,旋即雙手拿出金屬牌,鄭重放了上去,刹那之間,整座建築光芒大放,那塊六邊形拖著身份牌輕輕歸位,就像為逝者蓋上棺木。


    此時此刻,整座學院同時陷入寂靜之中,人們紛紛起身,麵朝建築方向,神情肅穆,為英雄送行。


    空無一人的禁閉室內,米西亞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麵,這位堅強了十幾年的狩獵者卸去了所有偽裝,現在的她,就隻是一個失去了所有親人的可憐女子而已。


    猶記往昔,丈夫每次任務歸來,都會給尚且年幼的兒子一個滿懷愛意的擁抱,然後笑著從身後背包中,掏出許多零食,其中最多的,便是菠蘿麵包,每當這個時候,丈夫總會偷偷瞧一眼妻子,因為他知道這也是妻子最愛的糕點。


    後來,丈夫身死,死的令人痛惜,再後來,兒子漸漸長大,也成了狩獵者,這個言語不多的男人,將關於父親最甜蜜的迴憶,當成了代號,刻在名字前。


    菠蘿麵包,看似有趣,其實蘊含著一個男人最內斂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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