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鈺學習變得格外緊張起來,迴到宿舍在熄燈前苦刷聯賽題,要保持正確性以外,他還要提升自己做題的速度。


    他按掉鬧鍾,“今天又是剛好做完。”


    他很無奈,連檢查試卷的機會都沒有。


    心情有些鬱悶,他拿出薑老師給他的書,決定換個心情。


    周四上午九點,盧誌才喊薄鈺去辦公室,他舉起辦公室裏的座機電話,“你妹妹跟你打電話了。”


    薄鈺稍作停頓。


    薄茜茜一般沒事不會主動找他。


    “茜茜?”


    “哥……”薄茜茜哇的一聲就哭了。


    薄鈺請假來到薄茜茜的學校,薄茜茜站在學校門口,看到薄鈺,眼淚又不爭氣的往下流。


    薄鈺注意到她嘴角受了傷,有些腫。


    “怎麽迴事?”


    “我不敢給咱媽打電話,我怕她擔心。”


    薄鈺上前安慰她,“我知道,所以就給我打電話了是嗎,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薄鬆清這段時間總是帶頭孤立我,到處說我壞話,今天我實在氣不過跟他發生了口角,他說不過我,就打了我,然後我就報了警,可警察來了,就問了兩句,就被老師請到辦公室喝茶,不了了之。


    薄鬆清警告我,說有他在,就不會讓我待在這個學校,老師也向著他,老師讓我迴家反省一個星期,不讓我來學校了嗚嗚嗚。”


    薄茜茜又擔憂又委屈又難過,聲音一抽一抽地說,“哥,我該咋辦呀,我想上學我不、不想迴家,我怕咱媽傷心,我當時就不、不應該上頭,不、不應該報警。”


    薄茜茜的眼淚止也止不住,越擦流的越多。


    “我說誰在門口哭呢。”一道傲慢的聲音從兄妹兩人身後傳來。薄鬆清呦了一聲,“原來某人是找自己哥哥撐腰來了。”


    薄鬆清還對薄茜茜翻了一個白眼。


    薄茜茜自然看不慣他這囂張的樣子,腦袋一熱就往上衝,嚇得薄鬆清往後退了一步。


    “你幹嘛!還想打我怎麽滴?!”


    薄鈺在中間攔住了薄茜茜,薄鬆清眼底露出輕視的目光,“別說你哥了,就是你爹來也沒用。誰讓你惹到我了,還有能耐報警,報警有什麽用嗎。”


    薄鬆清嘲諷薄茜茜不自量力,“你別忘了我爸是幹什麽的,他可是在政府工作。警察都得賣他幾分麵子,還有,如果不是我爸,你能進得了這個學校嗎,還敢跟我作對,活膩歪了吧。”


    薄茜茜瞪圓了眼睛,咬著後槽牙,對他怒目而視。


    薄鈺拍了拍薄茜茜的肩膀,在薄鬆清說完話後一拳頭招唿到了他臉上,動作十分幹脆利落。


    薄鬆清猝不及防,當即捂住嘴蹲下身,痛得生理淚水直流。


    “這是我替我妹妹還給你的。”薄鈺冷冷開口。


    一股鮮血從薄鬆清鼻腔和口腔裏出來,他嚇得坐到了地上。


    學校門口保安見情況不對,喊:“嘿!幹什麽的?!”


    薄鈺扶著一副嚇傻了的薄茜茜,“我們先迴家。”


    薄茜茜反應過來,上去給薄鬆清補了兩腳。


    不用薄鈺喊,轉身拉著薄鈺就跑,保安沒追上。


    保安看追不上,忙去檢查薄鬆清的情況,“同學你沒事兒吧?”


    薄鬆清捂住鮮血淋漓的嘴,無能狂吠道,“啊啊啊,你們兩兄妹給我等著,我要給我媽打電話!都站著幹什麽呀?給我打救護車呀!”


    薄茜茜拉著薄鈺一口氣跑迴了家,她坐在破舊發白的沙發上,十分痛快。


    “我早就想揍他了,哥,剛才真是痛快。”


    薄鈺去櫃子裏翻騰醫藥箱,他之前看張玉蘭拿出來給薄子俊用過。


    打開藥箱的盒子,他從裏麵拿出棉簽和消炎藥水。


    “疼疼疼疼疼……”被藥水刺激的薄茜茜渾身難受。


    即便如此,也沒能扼住她此刻爆發的小宇宙,“薄鬆清這個賤人,就會欺負比他弱的人,哥,剛才你那一拳頭真是解氣,如果是我打的就更解氣了,還好我機智補了兩腳,也算是把今天的仇給報了。”


    “好了,安靜點,再動這繃帶我就要貼偏了。”


    薄茜茜這迴終於老實了。


    等薄鈺處理完薄茜茜臉上的傷口,問她,“餓不餓?”


    “有點。”她點頭。


    薄鈺去廚房給她做飯,薄茜茜躡手躡腳的來到廚房門口,過了好一會兒才心虛地問他,“哥,你說學校會不會真不要我了?”


    “不會。”


    “為什麽?”


    薄鈺放下手裏剛洗好的菜刀,頭也沒抬,“九年義務製教育是強製的。”


    薄茜茜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腦,她真傻。


    “還有就是……”


    薄茜茜支支吾吾,身體快擰成了麻花。


    薄鈺擰開煤氣罐,打火:“就是什麽?”


    “咱媽會不會生氣啊?”


    “會。”


    薄茜茜緊張了。


    薄鈺又道,“她當然會生氣了,自己閨女受欺負了,這比打她都要難受。”


    這是想當然的事。薄茜茜擔心的並不是這個,“我就是怕她傷心,我在學校一直有好好學習,沒有主動惹事。”


    “我知道。”


    無條件的信任讓薄茜茜感動的要死,因為有薄鈺的支持,她也逐漸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


    聽到屋裏有動靜,薄茜茜這才想起來家裏還有一個人。


    “奶奶?”


    李文心剛醒沒多久,她從屋裏走出來,看到薄茜茜受傷的臉嚇了一跳,“茜茜,你怎麽了,受欺負了?”


    “沒事兒奶奶,還不是那個薄鬆清……”薄茜茜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又複述了一遍。


    到最後,她說:“還好我哥替我出氣了,不然我現在怎麽都不能咽得下這口氣。”


    “讓奶奶看看,還有哪兒覺得不舒服嗎?”李文心心疼壞了。


    “這臭小子下手也沒個輕重,好歹你是他堂妹啊。”


    薄茜茜哼了一聲,“我自己有哥,我才不要他們。”


    薄茜茜打開電視,剛搜到新聞頻道,就看到薄鈺把飯端了出來,她把遙控器放到旁邊,起身去幫忙。


    “近日,在廢棄的一座偏僻工廠,發現一具可疑女屍,法醫檢測年齡十六歲,據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屍體在這裏有兩個多月了,可惜的是死者身上沒有攜帶任何物件(證件)來證明她的身份。警方目前已經將附近的工廠都封鎖起來,事件還在進一步調查中,屏幕前的觀眾如果有目擊證人,可與當地警方取得聯係,聯係電話是xxxxxxxxxx。”


    聽到這則消息,薄鈺一愣,從電視一閃而過的畫麵裏看到了她去世前那件他常穿的衣服。


    女屍,就是她自己。


    “哥,你怎麽了?”薄茜茜在他麵前擺了擺手。


    薄鈺迴答:“沒事。”


    薄茜茜也聽到了電視裏的報道,感慨道,“那女孩好可憐呀,年紀輕輕就去世了。”


    “是啊。”薄鈺迴應。


    在一片荒無人煙的小島上,此刻正下著狂風驟雨。


    一個身材修長的黑衣男人關掉新聞。他起身離開溫暖的木屋,冒著大雨寒風,向著大海走去。


    自從把李文心接到家中,張玉蘭每天中午都會迴來一趟。她剛到家門口,就聽到有人在樓底下喊她,聲音裏帶著怒火,她不明所以。


    “大嫂,你們怎麽來了?”


    王彩蝶走到張玉蘭跟前,一把把躲在自己身後的人推到了前麵。


    “張玉蘭你瞅瞅,你瞅瞅你們家孩子幹的好事。看把我兒子打的,都破相了!我跟你說,今天你不給我個交代,我跟你沒完!”


    張玉蘭看到薄鬆清臉上的傷也是嚇了一跳。


    但自己的孩子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做這麽衝動的事兒,“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我們家茜茜不可能主動欺負人。”


    “不是你閨女,是你的寶貝兒子。”王彩蝶拉著一張冷臉。


    “薄鈺?”張玉蘭說:“這更不可能了呀,他們兩個人都不在一個學校。”


    “怎麽不可能,就是你兒子打的,難道我兒子會撒謊嗎。”王彩蝶咄咄逼人。


    這時候薄海也來了,王彩蝶有了主心骨,“薄海,你看看你好好的兒子,被他們家打成這樣。”


    “怎麽迴事兒啊,弟媳。”薄海臉上不自覺帶了些許薄怒,自己的兒子自己都沒打過呢。


    張玉蘭看著來興師問罪的一家人,不是作假,也有些慌了,“我也是剛到家,什麽事都不知道,我打電話問問鈺兒。”


    “媽,別打電話了,我跟我哥都在家。”


    門外的動靜不小,薄茜茜在裏麵就聽到了外麵的聲音,她打開房門,讓眾人都看到了她臉上的傷。


    張玉蘭明顯嚇到了,“茜茜,你怎麽迴事?你被人打了?誰幹的?”


    張玉蘭聯想到剛才三言兩句的話,很快就把事情串在了一起。


    剛才還抱有一絲愧疚的她此刻也蕩然無存,她臉色也沉下來,帶薄茜茜進了屋。


    剛進屋,薄茜茜就指著薄鬆清控訴:“是他在學校先打的我,然後我哥才打的他。”


    薄海問薄鬆清:“是這樣嗎,兒子。”


    “我的確是打她了,可她也報警了呀。”薄鬆清捂住高高腫起的臉,“當時就在學校門口,我不過是過去跟她說了兩句話,他哥就仗著個子比我高身體比我壯打了我,還把我的門牙打掉了。”


    薄鬆清咧開嘴,露出裏麵黑洞洞的嘴巴。


    “噗嗤!”


    薄茜茜差點沒忍住,把剛到嘴邊的笑又憋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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