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沙發……”


    房間裏除了衛生間就隻有一張桌子和一台五十來寸的電視機,條件簡陋的連張凳子都沒有。


    盛昱知道薑至想住的離醫院近點,但兩人睡一張床他怕自己半夜睡不好。


    “將就著住吧,好在地方幹淨,就別嫌棄了。”薑至用紙巾抹了把桌麵,從包裏掏出兩瓶水,“沒燒水壺,你要是嫌涼我去大廳問問有沒有他們用的,去借個。”


    “不用,我是男人,這點涼不打緊。”說著咕隆咕隆喝掉了半瓶。


    薑至隨他,放下包進了衛生間。


    盛昱東瞧瞧西看看溜達了好幾圈才小心翼翼的坐在床上。


    薑至出來見盛昱拘謹的樣子也不取笑他,揉著肚子從包裏揣了個東西又進了衛生間。


    盛昱好奇:“怎麽了?拉肚子?”


    薑至不語,在裏麵磨蹭了十來分鍾才出來,隻是這次臉色不太好。


    盛昱一開始隻是開玩笑,但人捂著肚子弓著背出來著實嚇他一跳。


    “怎麽了?哪不舒服嗎?”


    “肚子疼。”


    盛昱扶著薑至上床,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小手也是冰涼,雙眼緊閉的靠在床頭。


    “我送你去醫院!”


    “那個來了,睡一覺就好了。”薑至搖頭,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反應過來的盛昱替她掖好被子,把手伸進了被子裏。


    “你幹嘛?”


    薑至被嚇了一跳,她的腳被兩隻大手捂著,熱乎乎的觸感從腳底一絲一絲湧入,加上輕柔的按摩,她感覺舒服多了。


    “入秋了還不好好穿襪子,腳跟冰柱子似的。”


    薑至皺眉:“誰家穿高跟鞋還配襪子的?”


    “天冷了穿什麽高跟鞋,看著都冷,下次別為了好看凍著自己,我心疼。”


    薑至撇嘴正要反駁,盛昱繼續接話,“病了還要跟我唱反調,不疼了是吧?”


    被窩裏的腳往上一縮,盛昱眼疾手快又抓了迴來,“別亂動,把眼閉上睡一覺。”


    肚子還是一陣陣的疼,沒了精力的薑至這會兒倒是乖巧,也不急著拿話嗆他,乖乖聽話的閉上了眼。不出幾分鍾,腳也暖和了,均勻的唿吸聲傳來,盛昱才起身悄悄出了門。


    醫院周圍隔幾米就有一家藥店,盛昱買了些藥又轉身走進一家24小時便利店,出來時手上拎的也是滿滿當當。


    台風天天氣陰晴不定,出酒店時還沒下雨,等他買完東西瓢潑大雨說來就來,路邊的大樹被吹彎了腰,廣告牌在風中堅守著,已經入夜,街道上看不到人,忽明忽暗的燈發著幽暗的光。


    “小夥子,你晚點再出去吧,台風來了,出去不安全。”


    便利店老板怕門被吹倒了把卷閘門拉了一半下來,雨水啪啪啪的打在門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盛昱看了眼時間,“不行,我女朋友還等著我呢。”


    他又買了一件雨衣,把東西護在懷裏就衝出了門,四麵八方湧來的雨加上風一下子把他淋成了落湯雞。


    “隻隻,起來喝杯糖水。”


    肚子疼加上陌生環境,薑至夢裏睡得不踏實,身體一直繃著,混混沌沌的聽到聲音她才緩緩醒來。


    “冷,不想喝。”


    “我買了水壺,不冷。”盛昱扶起薑至,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一手半摟著腰,一手仔細替她掖好被子才拿起一個保溫杯遞上。


    “藥店的醫生說這個藥沒依賴性,喝了還能養身體,一杯下去人也暖和了,睡覺也踏實。”


    薑至接過,輕輕吹開湧上來的煙氣,一口接一口喝完了藥。


    監督完薑至喝藥,盛昱從口袋掏出一顆糖塞到她的嘴裏。薑至想跟他說不苦的,但男人已經起身在桌前鼓弄著什麽,沒一會兒房間裏飄出一股淡淡的中草藥味。


    “艾草?”


    盛昱拿著一個布包塞到被窩裏,“把它抱在肚子上,要是嫌燙跟我說,我再給你墊塊布。”


    看著盛昱忙前忙後有條不紊的樣子,薑至沒多久就犯起了困。


    “你上來睡會。”


    盛昱搖頭,“我再給你按會兒,安心睡,有什麽事就叫我。”


    驟雨疾風,


    經過昨天一夜,薑至在充滿艾草味的被窩裏滿足的伸了個懶腰,床尾壓著被子的男人一下驚醒。


    “怎麽了?還難受嗎?”


    眼睛還沒睜開,盛昱就條件反射的詢問薑至身體情況。淩亂的雞窩頭加上兩旁青黑色的胡渣,薑至就知道這男人一定一晚上沒睡好。


    “我沒事,不疼了。”


    “那就好,你們女人可真辛苦。”他大大的打了個哈欠,“不僅要生孩子,還得每個月受這種折磨。”


    薑至起身折過被子蓋在盛昱身上,“你怎麽穿這麽少,也不怕冷。”


    盛昱翻了身朝向她,“昨天大暴雨,衣服都濕了,不過空調給力,不冷。”


    “你再睡會,時間還早。”薑至起身進了衛生間洗漱。


    盛昱掙紮著看了眼手機,五點半,確實還早。


    等薑至出來,盛昱努力讓自己睡得別太死,聽到聲音閉著眼道:“我給你點了早餐,一會記得吃,我再睡會。”


    都說男人晚熟,年長的老公更知道疼老婆,薑至見床上的男人,酣睡的模樣忍不住靠近低聲道:“睡吧,我不吵你。”


    接完薑父錢母,盛昱跟著他們一起迴了趟奶奶家。


    “難得迴來,不如去上個香吧。”


    薑至沒有意見,自從兩位老人去世她就沒有再來過。


    到了一個老弄堂,車子進不去,薑至扶著薑茂樹下車,迴頭看向正要下車的盛昱。


    “你在車上等著吧,我們馬上就來。”


    盛昱已經開了車門,聽到薑至不容拒絕的聲音,一隻腳隻好又縮了迴去,“我不能去上香嗎?”


    口罩下的男人有些委屈的趴在窗戶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活像被人丟棄的小狗。


    “哎喲,你做什麽?”錢美娟不滿的抬手打了下薑至,對盛昱說道,“下來下來,讓奶奶也見見你,以後都是一家人,早些見奶奶在底下也能安心。”


    男人一改剛才哭唧唧的樣子,興衝衝的下車在薑茂樹另一邊攙著他的胳膊走在最前頭。


    薑至不想親戚看到在背後嚼舌根,可見盛昱這麽想上香也就隨他了。


    台風過了,路上不太幹淨,周圍的房子都大門緊閉,很符合蕭條的秋天。錢美娟走在最後,薑至等了她一會,兩人相互挽著拐了兩個彎才到爺爺奶奶的房子門前。


    薑茂樹已經打開鐵門鏈子,前院蓋著木柴的幾張編織袋被吹翻了,好幾捆暴露在外的木柴濕漉漉的,加上枯葉被雨水打濕粘在地上顯得淩亂的很。


    姨奶奶的房子挨著奶奶家,中間的圍牆在奶奶去世後不久被砸出了一個門洞。薑至不問也知道是為了那口水井。


    貪小便宜的人。


    “都進來吧,這裏我跟你媽來的時候稍微收拾了下,勉強能坐。”


    薑茂樹一瘸一拐的想從桌底下拿東西,被盛昱先一步拿了出來。


    暗紅色的香被點燃,薑茂樹對著照片說了幾句,然後拜了三下才把香插在了米杯裏。


    “隻隻,你先來吧。”


    錢美娟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黃酒,等薑茂樹拜好往酒盅裏倒了小半杯。


    今天的薑至不再冷冰冰的,她乖巧的雙手合十鞠躬,又跪在地上叩了三個響頭才起身。


    錢美娟繼續倒了四分之一,看向盛昱:“盛昱,你來。”


    盛昱從沒做過這些事,有些好奇的看著他們,等輪到自己了照葫蘆畫瓢重複剛才的動作,嘴上還神叨叨自言自語的開始自我介紹。


    薑至有些哭笑不得。


    等四個人完成了這場“見麵”,薑至見盛昱像模像樣的忍不住輕聲問道:“你們那也這樣?”


    盛昱不知道香港其他人會不會,但從他記事起他們家沒經曆過這些,他看著兩張發白的照片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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