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刀狂顧三癡最後還是被請到了墨淵宮之中。


    在他來墨淵宮之前,在竊天盟的總壇裏聽了不少風言風語。


    像是什麽“肯定是那位墨淵宮的宮主想守住長老之位才說的妄語,大人不可信啊!”之類的。


    可顧三癡他根本不以為然…他這個天道試煉無異於是對他今後的修煉生涯判了死刑…和那種病入膏肓的癌症沒有什麽區別。


    當一個人身患癌症瀕死的時候,不管是什麽醫治方法都會去嚐試的。


    顧三癡他就這樣將信將疑的在兩位墨偶的引導下來到了墨淵宮祭天大殿的舊址中央。


    在這裏遺留著一座充斥著荒古氣息的上古大陣,拿來唬住這位刀狂至尊就已經足夠了。


    “宮主閣下,究竟是為何要如此費心費力的布下此等大陣?”


    顧三癡被一眾墨偶引到的大陣中央,看著此時身著盛裝飄在半空中的任水心問。


    “此乃墨淵宮降天秘法,能幫閣下一緩天道試煉所需,還望閣下坐於陣中屏氣凝神。”任水心說。


    一緩天道試煉所需?雖本身能幹預天道試煉這種事就已是前所未聞大能仙法了!


    但他可是要屠盡七十七萬鎮州城居民的性命,就算能緩解個一萬兩萬又能怎麽樣?


    顧三癡心裏滿是懷疑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坐在了大陣的中央。


    寧清混在了那數位墨偶中觸碰了一下顧三癡的肩膀,在他身上寫下了降字訣。


    任水心也配合著運轉起了這座沒有任何作用的上古大陣,一時間墨淵宮上方風雲突變。


    隨著大陣的運轉,這位刀狂至尊顧三癡,這位刀狂至尊顧三癡看著自己天道試煉中從要求的七十七萬人突然跳到了七十萬…


    他心中的懷疑陡然變成了驚詫,可當七十萬百姓的性命又迅速的縮減成了三十五萬時,驚詫又轉變成轉變成了感激!


    整整將天道試煉所需的條件給削減了一半…這不管是換成是誰,都是需要向其叩首尊稱一聲“謝上仙提點之恩”的感激了!


    可這三十五萬的數值竟然還在銳減,一直銳減到了十萬之下的地步!


    這已經不是感謝上仙提點之恩,而是該感謝上仙救命之恩了!


    但上仙好像還覺得不太滿意,就在顧三癡覺得已經夠了,我已經可以開始表演痛哭流涕的感激宮主大人的救命之恩了…


    可他這個蠻不講理的天道試煉所需求的百姓性命卻還在一降再降…


    一直從十萬人降到了一萬人以下,在顧三癡不敢置信的注視下最後這個數字定格在了一千上麵!


    原本那簡直難如登天,就連整個竊天盟出動都無法完成,注定讓顧三癡突破大乘無望的…‘屠盡鎮州城上下七十七萬人’天道試煉。


    在這一刻變成了‘除掉鎮州城上下一千人,以血祭刀以求神功大成!’。


    一千人!


    這別說他如今的合道大乘的修為了,這可能是隻要一個築基修士,他有那麽一點耐心慢慢殺個十年八年都能完成的天道試煉。


    這位刀狂顧三癡他也是一位性情中人,這一刻他看那位墨淵宮宮主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當任水心施法完畢重新落迴大陣前時,這位刀狂至尊他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用額首狠狠的撞擊了一下地麵,向任水心行了一個三叩九拜的大禮…然後高聲說。


    “感謝上仙再造之恩!”


    “免禮。”


    任水心被顧三癡這一大禮給微微嚇到了,嚴格來說這位刀狂閣下的輩分比他要高上不少,在竊天盟中也頗有威望。


    且本身也是一位有著極強自尊心之人,現在竟然會這樣失態的向她這位小輩叩拜…


    這讓任水心心裏沒有多少自得,反而像是想起什麽心裏突兀之間被揪緊了,於是連忙問起了顧三癡。


    “你如今還需殺多少鎮州城百姓才能完成突破大乘的天道試煉?”


    “迴稟上仙!僅需一千人!”顧三癡說“上仙運此法陣定然消耗甚大,若有何所需盡管和在下說,包括在下在內的整個赤焰門定會傾力相助!”


    任水心卻沒什麽心情聽顧三癡的感謝,她直接抓住了假扮成墨偶的寧清,拉著他傳送到了墨淵宮的一處角落。


    當任水心拉開了寧清頭上的墨偶的布麵具時,這才發現他原本一身烏黑的束發,兩鬢突然變得雪白一片。


    這讓任水心趕忙凝了一個探壽決施加到了寧清的身上,結果探查出來的是…寧清如今的壽命還剩下三十年。


    “你…這次究竟獻祭了多少年的壽元?”任水心看著寧清問。


    “對前輩而言並不多…就隻有一千年。”


    每一位大乘期強者的壽元都是萬年打底的,所以一千年的壽元在任水心看來的確不多,但這位聰明的小魔女卻聽出了寧清話裏麵的意思。


    “可對你這樣築基修士而言,一千年的壽元十分難得甚至是你的全部……所以你這樣說是想讓我心疼你吧?”


    任水心像是預判到了寧清的預判一樣滿臉譏諷的說,說話間她還從自己的一方天地中拿出了三枚蘊含著極強靈氣的丹藥。


    “拿去…小小築基修士壽元將近對本宮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這三枚丹藥就算有瓷瓶封印,寧清握在手中也能感覺得到裏麵濃鬱到近乎要凝為實質的靈氣。


    “這三枚丹藥是四品上階的迴生延壽丹,我當年花了好大的一番功夫從古墓裏帶出來的,對你的修煉也有極大幫助。”


    任水心的語調之中滿是那種調笑小朋友一般灑灑水的感覺。


    “築基境服用一枚,要是你運氣夠好能到金丹境再服用一枚,雖不一定能補迴你一千年壽元,卻也能助你突破金丹,到時候也差不多了…”


    “還有你記住!這三枚對你來說能救命的丹藥,對本宮而言這輩子都用不上!所以你別指望著用獻祭自己的方式來讓本宮疼惜你或者對你有什麽想法!你就算死了本宮也能把你再救迴來!”


    “所以你不管做什麽事!對我來說都沒意義,我也不會在意!”


    任水心這驕傲般的話語寧清也就麵無表情的在那裏聽著,既然你真對我的犧牲一點都不在意,為啥天道會剛才給我獎勵呢?


    ‘結緣之人對道友產生細微的疼惜,賦予道友細微靈根的提升。’


    任水心的那句‘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不會在意。’比起是在提醒寧清,更像是在反複對自己進行著強調。


    看來真想走進這隻小魔女的內心還需要一些時間和想一些辦法。


    但寧清這樣獻祭自己的壽命,除了對自己修煉的速度有自信…


    寧清是貫徹著隻要境界提升得快那壽元就是消耗品這個道理的。


    另一方麵還是不太想那個該死的天道試煉折騰鎮州城的百姓,將試煉人數縮減到一千人的話那就隻需要殺殺鎮州城附近的惡霸山賊貪官汙吏就行了。


    不過寧清為了確保那位刀狂閣下不亂跑,而且寧清也有點想迴老家看看自己母親近況的念頭,於是寧清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那位小魔女。


    “前輩…我有點想與刀狂前輩一同去完成那天道試煉的,不知…”


    “不行!”


    任水心她又不傻,知道大離是青玄劍宗的地界,寧清真跑過去了鬼知道會引來什麽妖魔鬼怪。


    可也不知是不是這位小魔女心軟了,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父母知曉你在靈脈之爭上所遭遇的事嗎?”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母親的魂體後突然問。


    “這我也不知…隻是我妹妹那日受邀在靈脈之爭上親眼見證了全程,如可以的話…晚輩也確實想迴家報個平安。”寧清說。


    “我…用分魂帶你鎮州走一趟,如赤焰門支持本宮的話,第一次盟主大會應當能穩住,而且我也有事要去鎮州城探上一探。”


    任水心略微有些動搖的服軟了說。


    “但你別想著逃跑!你的身體是我畫出來的,我輕輕一拉你就會迴到墨淵宮無處可逃!”


    任水心是深深體驗過親人分離之痛的,而且這也是為了迴報寧清幫她完成天道試煉。


    不過她的母親也有一些期待這次鎮州行…畢竟墨淵宮實在不是一個談戀愛的合適場所。


    這位長公主也有那麽一些想念自己的娘家還有想去看看自己女兒的娘家是怎樣的。


    “晚輩定不會做出什麽出格之事。”寧清迴答說。


    在寧清看來跑不跑其實根本無所謂,反正寧清現在還真沒跑路的想法…


    這位小魔女屬於幫她幹多少活,她就給多少獎勵的主兒,就算不饞天道的獎勵跟在她身邊其實也不吃虧。


    寧清現在最擔心的…其實還是被自家的宗主大人抓奸。


    現在寧清真有一種預感,要是這次鎮州行被師姐抓到了一絲絲蛛絲馬跡,她肯定會一路殺到墨淵宮來,用她的劍來試試這位小魔女的心是不是真的堪比銅牆鐵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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