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芙跟趙泉他們都是從小一塊玩大的,聽聞趙泉會死,立刻不知所措地流出了眼淚:「這……這,趙泉若是出了事情,我們家可怎麽跟老侯夫人交待啊!」


    眠棠皺著眉,轉身迴了屋子,不一會,她穿了一身的男裝出來,滿頭的長發也妥帖地紮了男式的發髻包在了頭巾裏,乍一看,跟北海常見的男子打扮別無二致。


    她將一把短刀別在後腰處,又將兩把匕首分別插在綁腿的裹布裏,然後對範虎道:「你帶了幾個侍衛騎著馬立刻趕迴軍營,借調精銳的騎兵趕往鎮南侯遭襲的山坡,我帶著陸忠他們先去尋找山上的痕跡,趁著露水沒有濕透,痕跡還在,順著血痕,應該能找出他們大致的方向。」


    範虎一看王妃的架勢是要親身涉險,登時急了:「王妃,我們去就行了,您可萬萬不能隻身犯險啊!」


    一旁的陸全聽了,噗嗤一笑:「就你們這些個酒囊飯袋,如何能找尋到那些賊人的蹤跡?今日他們的祖師爺出馬了,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斤兩!」


    若是綁架肉票,仰山的這些弟兄們也算是熟門熟路的內行,而他們的當大家的,更是內行中的內行。


    就那麽幾個東瀛的倭人,怕是也沒領悟到劫人不留痕跡的精髓吧?


    不過陸義卻覺得範虎說得有道理,並不希望大當家的親身前往。


    眠棠卻一揮手,疾步走出去道:「一個個的都墨跡什麽呢!再不走,就真等著給鎮南侯扶棺迴眞州吧!」


    等眠棠領著四兄弟還有十幾個鏢局的弟兄出來時,才繃著臉對陸全說:「方才瞎嚷嚷什麽呢?還內行中的內行?我若是記得什麽,須得帶上你們嗎?」


    她雖然有些江湖經驗,可是全是從外祖父和舅舅那裏得來的。至於仰山上的風起雲湧,她是什麽都記不得啊!


    現如今,她也是寄望著仰山這幫弟兄們出氣力,看看有沒有法子救出趙侯爺。


    陸全被大當家的申斥了,也不敢頂嘴,隻小聲嘟囔著:「原本就厲害嘛……」


    眠棠現在沒時間整頓小弟,隻飛身上馬,帶著人先趕往出事的地點。


    到了那裏,果然是一片狼藉,屍體遍地。陸義查看了死者的傷口,都是狹窄的刀具所刺,應該是倭人慣用的武士刀。


    眠棠讓他們擴查外圍,找尋賊人們挾持侯爺撤離的路徑。


    陸忠是探查蹤跡的行家,很快就從小路折斷的樹枝和淩亂的馬蹄印發現,他們是向東南方向撤離了。


    既然查明了方向,他們自然上馬往東南方向追攆。眠棠讓陸兩留下了字條,等著援軍看到,好趕過來。


    眠棠舉著火把看過野草叢生的小徑,並沒有什麽淋漓血跡,最起碼從痕跡上來,趙泉應該是沒有負重傷。


    再往前走,便是黑壓壓的一片山野了。據說上岸的倭人最愛躲在這座山裏,還有許多被劫掠的女子在這座山中被送往山那邊的一處船塢,賣往各地。


    眠棠命兄弟們一早便吹滅了火把,看著眼前黑漆漆的一團子山,腦子不停地想著該怎麽辦。可是想了半晌,腦袋嗡嗡,空空如也,也沒有頭緒,於是揮手叫來了陸義:「你若是我,該如何做?」


    這樣的問題,以前大當家的在仰山上時也經常問陸義,考驗一下她一力栽培的部下思慮是否周全。


    陸義以為大當家又在考驗自己,認真想了想,迴答道:「前些日子,王爺探查附近的山脈,因為我們曾經在村寨附近收過藤和山貨,略微熟悉地形,便也帶上了我們。當時聽當地說,這些倭人們偶爾上岸時,會在那山崖上落腳。不過自從眞州兵馬來了以後,倭人們已經許久不敢上岸了。王爺曾經指著這處山說。此地雖險,一處為崖,可也就成了燈下黑。若是能攀崖而上,必定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所以我們若要救人,不妨攀崖而上,再抓個活口,審清楚侯爺所在的位置,再想辦法營救……大當家的,我想的對不對?」


    既然是淮陽王所言,自然可以放心用了,眠棠就假模假式地點了點頭:「說得還算周到,就照你說的辦了!」


    既然定下了攻山的計策,他們十幾個就趁著天上的月色,偷偷摸到山崖的那一邊。


    忠義兄弟工具準備得甚全,繩索飛爪,鹿皮手套,鑿子斧子都是現成的。


    身手靈活,最擅攀爬的陸全第一個竄了上去,在前麵開路。


    他手抓腳蹬,沒幾下就爬上了幾丈高。到了高處後,可供攀援的地方漸漸變少了,實在無法借力的地方,他便用斧子鑿子劈砍鑿出落腳點。每爬高幾丈就用鐵釘將繩索釘進石壁上,將繩子垂下,陸忠陸義陸全攀著繩索蹬著石壁輕鬆地就爬了上去。


    眠棠和剩下的兄弟看著四兄弟矯健的身影,不由得讚歎道:「這等爬山的法子甚好,他們幾個還真是厲害!」


    一旁的仰山弟兄小心翼翼道:「大當家的,這些工具可都是您琢磨出來的啊!當初您領著人偷襲王爺的兵營時,就是這麽順著山崖爬,然後包抄了他們的屁股……那時候給王爺氣得,懸賞您人頭黃金一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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