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把折好的金元寶都裝了起來,然後躺在炕上沒有人說話,閉著眼睛,稀碎的抽泣聲跟黑夜共舞,不由得多幾絲悲涼與無奈。


    我翻了個身,沒有打斷他,隻不過我的眼淚好像都倒流迴了身體裏麵,浸泡著我飄零又苦澀的心。


    閉上眼,強迫自己睡去,不再想其他的事情,不知過了多久,我才睡著。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就起來了,在我穿好衣服要下地的時候白清舟也坐了起來,開始穿衣服,我也隻是看了他一眼就穿鞋出去了。


    隨便準備了一點吃的,給師父留了一部分,我倆簡單的吃了一口我拿著昨晚折好的金元寶,白清舟拿著鐵鍬,我倆就朝昨天挖好的墳穴去了。


    走到了之後我掏出來山上放著的小刀,割下來一小縷頭發,用寫了爸爸媽媽生辰八字的紙把頭發包了起來,並割破了手指,往這個紙包上滴了兩滴血。


    先用點燃冥紙扔進坑中,等冥紙燒完了之後把小紙包放進坑裏,然後我跟白清舟跪下磕了三個頭,我又默默地念了一遍往生咒。


    之後就是把土填上,把一些貢品擺好,然後插好香,就跪好,給爸爸媽媽燒著紙錢和金元寶。


    “爸爸,媽媽,我知道你們見到奶奶了,剛下去肯定忙,若若無能,不能把你們的屍身給安葬好,隻能用這種方式給你們下葬,請原諒若若不孝,如果你們有什麽需要的就給若若托個夢,我給你們送去,我會聽話好好照顧自己跟清舟的。


    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等著我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會用他們的頭顱祭奠你們的死亡。”


    在我說完之後風有些變大了,還有些嗚咽聲摻雜在風裏,我並沒有理會而是從容淡定地燒著還剩下的金元寶。


    全部都燒完之後我跟白清舟都站了起來,“爸爸媽媽,我們先迴去了。”


    然後我倆就往迴走,風聲又大了一些,帶起來地上的一些浮土,吹迷了我的雙眼。


    “姐……”


    “先迴去,別迴頭。”


    說完之後我抬頭看了看一片雲彩都沒有的天,走下去,別迴頭,天要壓我,那我就把這個天捅破,誰要攔我都不可能,無論神佛,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可走到小院後側的時候我停下了腳步,皺了皺眉毛,“清舟,你聞沒聞到有血腥味?”


    白清舟緊了緊鼻子,仔細嗅了嗅,“姐,好像是有血腥味,可是怎麽會有血腥味呢?”


    “師父……”


    我快步往迴走去,沒走幾步就一下摔了個大馬趴,白清舟見狀趕緊上前來扶我。


    “姐,你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咱們快迴去。”


    走到院門口的時候,看見像是被強盜洗禮了的小院,我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關著野豬的門被暴力破壞了,圈裏的野豬不見了,地上能看見的就是長長的拖痕。


    我踉踉蹌蹌地往屋裏跑著,屋裏也非常不像樣子,鍋碗瓢盆都躺在地上,師父的書也都在地上,有的還有腳印在上麵,還不止一個。


    師父的屋門大開著,血腥味越靠近師父的屋子越重。


    我輕輕地走進師父的屋子,像是怕驚醒什麽猛獸一般,師父的腹部汩汩地向外麵流著血。


    我上前把他的頭抱在懷裏,輕輕地說著,“師父,你又再跟我鬧對不對?別鬧了,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爸爸媽媽已經離開我了,你不能再離開我了,你們都走了,我該怎麽辦啊?”


    白清舟氣喘籲籲地跑到師父門口看到的就是我抱著師父,我的手上跟麻衣上已經沾染上了鮮紅的血,他看見這個場景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張著嘴發不出聲音。


    “咳咳。”師父咳嗽了一聲,漾出來一口血,看見師父醒了我就笑了,也放下心了。


    又哭又笑的說,“師父,你醒了,你沒事就好,你嚇死我了,清舟快去找止血藥,給師父止血。”


    “好。”白清舟一抹臉上的淚水跑出去找藥了。


    “別忙活了若若,師父已經是油盡燈枯了,隻想再跟你說幾句話,咳咳。”又是一口血。


    “師父,你先等等,給你止完血了你想說什麽再慢慢說。”


    “來不及了若若,咳咳。”又是一口,我用手接住,這口血就像是滾燙的岩漿,灼燙了我的手心。


    “若若啊,師父很慶幸當時你爸爸把你送上山的時候我沒有拒絕啊,這麽多年隻有你陪著我,雖然我經常嫌棄你吵鬧,可你也給我帶來了很多歡樂啊。


    還記那時候剛見你,我一接過你把你抱在懷裏,你就衝我咯咯咯地笑啊,當時我就覺得我們緣分匪淺,以後還會再見的。”


    我哭著搖頭,嘴角想要扯出來一個笑容,卻僵硬的用盡全身力氣也拉不動,“師父,你會沒事的,你別說了,好像在交代遺言一樣,我不想聽,白清舟,你快點!”


    最後一句話我是喊出來的,師父聽見我的話卻嗬嗬地笑了,笑的輕鬆又愜意,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死了的人不是他一樣。


    “若若,你是師父今生唯一的徒弟,也是師父今生最大的念想啊,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啊,帶著師父那份。


    我看出來你有了殺心,雖然師父沒有了法力,可你從小在我身邊長大,你是什麽性子我最清楚不過,放過山下的人,他們不是有意要加害師父的。


    你是個聰穎的好孩子,但要記住,動情對於修行之人來說,是大忌,師父真想親眼看你功成名就啊,可惜,可惜啊……”


    師父的聲音越來越輕,直到最後,了無生氣,我手止不住的顫抖,去探師父的鼻息,沒有了,這次是真的沒有了。


    這時候白清舟跑了進來,“姐,我找……找到了……你快給……你師父用上吧……”


    他說的斷斷續續,整個人氣喘籲籲的,而我卻冷靜異常。


    “你為什麽才迴來?怎麽這個藥找了這麽久?”


    他先是被我問的一愣,“東西都被翻亂了,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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