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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川不明所以,難道在這種亞空間裏還能看到如久流一樣的星河雲海。


    她抬眸,聽話地看向遠處。


    這時祭留又按了一個按鈕,從她視線處延展出一道不同於周圍的光,引導著她。


    她的視覺仿佛跨入了平行的另一亞空間,層雲跌宕,似海浪翻滾,在雲海盡頭,便是她最愛看的縹緲晨光。


    “我記得你小時候,喜歡看外空。”他仍是仰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抬頭看天的時候,總是一副無限憧憬的模樣,似乎那雲海裏麵藏著什麽讓她歡喜的東西。


    她從不笑,隻有在看天空的時候,才會讓他覺得她是高興的。


    當年他設計這個空遂靠椅的時候,六棱曾問過他,這樣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他怎麽會感興趣?


    他當時是怎麽迴答的,已經不記得了。


    如今算是物盡其用,沒有遺憾了。


    他的聲音盤旋在耳邊,眼前則是數萬光年之外的雲海與縹緲晨光。


    她聽說過空遂,同樣是磁力場開辟出的時空隧道,可以不受時間限製,在空間無限延展。


    因此她現在看到的縹緲光同久流上看到的是一樣的。


    他竟然在建造這個亞空間的時候,把空遂平移到了這裏。


    她實在無法將底下那個仰頭看著她的人,和往日裏殺伐果決的獵辰統帥聯係到一起,就在幾日前,她還恨不得將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都原封不動奉還。


    可此時此刻,她連向他看一眼的勇氣都沒了。


    她緊緊地攥著手,手心裏出了很多汗。


    “按照習俗,你該叫我哥哥。”他語出驚人,似乎要把所有不能犯的禁忌統統體驗一遍,“以前我沒對你講過這些稱唿,哥哥是尊稱,也可以是血濃於水的一母同胞,然而你也看到了,一母同胞最後也可能兵戎相見,就像弗降塵和那個人。”


    他始終不願稱唿露離,從心裏就有芥蒂。


    忘川僵直地端坐在上麵,聽他的‘胡言亂語’。


    “你…能不能叫我一聲?”他掙紮了許久,終於說到了重點。


    他從沒在任何人麵前覺得自己如此卑微過,甚至他也不敢再繼續盯著她看下去。


    他擔心她口中的‘為一人’,最後竟成了他過不去的心魔。


    他的眾生如山,壓彎了他的脊梁。


    他害怕再繼續看下去,他會毫不猶豫地拋掉堅守的信念。


    忘川感覺鼻頭有些發酸,她放慢了唿吸,慢慢轉過頭。


    他們不是血濃於水,也不是一母同胞,那這一聲哥哥究竟代表了什麽?


    她不敢眨眼,生怕眼眶裏打轉的淚會掉下來。


    有些事,期盼的時候沒有實現,過期後,就沒有當初的意義了。


    她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叫出口。


    原來這才是‘哥哥’的意思嗎?


    她無法宣之於口的情懷在這刹那間如同盛夏山花,遍山遍野的開放,然後又迅速地衰敗了。


    她垂下胳膊,循著座椅摸索過去,果然摸到了自己可關閉空遂的按鈕,於是按了下去。


    她視野裏的縹緲光消失了,座椅隨之下降。


    直到落地,她才稍稍平複了心中的悸動。


    她從椅子上走下來,無比堅定地看著他說:“統帥,我以後都隻叫你統帥。”


    仿佛這兩個字在她的前塵往事中劃了一道涇渭分明的分界線,至此來提醒自己,她要和過去徹底分割,不恨亦無情。


    然而站在她對麵稍遠處的祭留聽到她這句類似於決絕的話,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其實他早該預料到,她絕非拖泥帶水的性格,一旦決定的事情,就算死也絕不會改變。


    一如當初她寧死都要直唿他姓名,從會說話開始,她似乎便從心裏打定了主意,要和別人不同。然而她那些隱秘的小心思,他始終看在眼裏,任由她滋長,甚至縱容她的與眾不同。


    可當她知道了一切後,就再也沒有叫過他祭留,而是直接省略掉了稱唿,他以為還有轉圜的餘地,可現在她把路封死了。


    他縱使掌握她的生死,卻無法決定她的心意。


    她要走,他始終留不住。


    這一次換他問了:“為什麽?”


    忘川說:“我好像活的很失敗,知道你是為了整個久流才會做哪些事,並不是單純為了解開自己身上的柱星螅毒,但我還是無法認同你。踏在一些人的白骨上去拯救另外的一些人,這種選擇題,我做不來。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也不想去深究到底誰對誰錯。我一直以你的喜好為標準,可你親手將這個標準打破,讓我明白你不是絕對正確,甚至整個時空裏的人和事都沒有絕對。我隻想簡單地生活,不想被當成墊腳石,也不想踏在別人的白骨上。”


    一直以來她的行為準則都很簡單,以前是他,以後便隻有自己。


    不傷害人,不被人傷害,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她就心滿意足了。


    現在她知道了這些,就不能再繼續在這裏呆下去了。


    這是他耗費心力建造的亞空間,她磁力場恢複的同時,也在極大程度地消耗他。


    她微微頷首道:“我該走了,你把這裏撤了吧。”


    他急切地衝上前,但仍與她隔開了一段距離,“忘川,你要去哪兒?”


    他問出口的話,先讓他自己怔忡了片刻。


    他大概已經瘋了,在這個異地星球,完全拋卻了規則的概念。


    他從自小劃定的邊邊框框裏走了出來,走得亂七八糟,毫無章法,甚至被牽著鼻子。


    他還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他從未嚐過的情緒,將在這裏一一嚐遍,就像此刻,他在經曆著這半生以來的第一次畏懼。


    忘川自然也被他急切的語氣震住了,在久流鮮少聽聞他會著急,曾經一度被獵辰軍調侃‘哪怕天崩地裂,統帥仍會麵不改色’。


    她駐足看他,已經十分坦然,放下了心中的期待和芥蒂,他真的就隻是獵辰的統帥,和任何人沒有什麽不同。


    “我不願意欠人情,日後也省的想著總要還。”她淡淡說道。


    他似乎沒料到是這樣的迴答,明顯鬆懈下來,“我也一樣,就當這麽多年,我對你做過的事的一些補償。”


    忘川搖頭,“這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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