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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川片刻不猶豫,朝著那鱗片根部俯衝下去,將花殤狠狠地推刺進去。


    這一刺,整個迷宮隧道都在震蕩。


    那些嘴像是被揪住了舌頭,發出類似於絕望的嘶吼。


    而花殤被一股絕大的反推力彈了出來。


    忘川卻沒放棄,凝聚周身的離子場,又瞄準了同樣的地方,再次狠狠地將花殤刺了進去。


    這一次花殤刺進去,像是被什麽東西纏住了,不過忘川很快引動散在周身的離子,感應刺在裏麵的花殤,狠狠地將那東西割斷了,挑了出來。


    這時一條長長的紫黑色的軟、肉被甩出來,刹那間,四麵的嘴停止了嘶鳴,並且迅速萎縮,形成一個個褶皺的小洞。


    而地上的鱗片也仿佛失去了動力,漸漸疲軟垂了下去,整個地麵刹那間恢複了平展。


    隻有那被刺中根部的鱗片反倒直直豎起,露出了花殤霍開的口子,竟是一張無比鮮紅的大嘴。


    看來露離所說的嘴中嘴就是這個,讓她誤打誤撞找到了。


    與此同時,中微子傳迴束著露離和聲聲憂的微波橋訊息,竟在半路上散了。


    微波橋飛速迴攏,可露離和聲聲憂卻不見了。


    忘川傷痕累累地跌在地上,若水也被劃得傘麵皆洞,似乎筋疲力盡,閃著微弱的光落在她身邊。


    忘川對著空曠的迷宮隧道大喊:“露、離…聲聲憂…”


    迴應她的是寂寥的迴聲。


    她打敗了千嘴佛,該是高興的,可看著地上忽明忽暗的若水,竟有種想哭的感覺。


    “露、離…聲聲憂…”


    她不知不覺已經習慣了有他們在,哪怕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隻要別總是留她一個人。


    她從不怕死,但總會在某一刻渴望擺脫孤獨,就像現在。


    這麽多年,她竭盡全力將祭留的話刻進骨子裏,用全部的冷漠來對抗無盡的孤獨,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她不怕,什麽都不怕,她不需要任何人陪,就這樣孤身一人到老,到死。


    可其實沒有人看到蜷縮在漫長時空中的她,曾多麽渴望能有個人朝她伸出手,哪怕讓她失去生命都可以,隻要別讓她始終一個人。


    她明知道不會有人迴應,卻還是帶著無望的期望大聲喊著:“露、離…聲聲憂…”


    風,很強的風。


    伴隨著熟悉的喊叫聲。


    “啊啊啊…”


    是露離的聲音。


    忘川一下子直起身子,望向迷宮隧道裏的聲音來源。


    下一秒,有兩團不知什麽的東西像是被巨大的彈力飛速彈迴,還順帶著一陣疾風。


    “哎吆…我靠,疼死了!”


    露離和聲聲憂先後被扔到了她周圍的地上,撞在已經幹癟的嘴牆上。


    忘川不知道該用什麽形容她見到他們兩的心情,仿佛跌入深淵,卻在下墜的過程中抓到了生長在絕壁上的藤蔓,盡管這藤可能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不久後她還是會掉下去,但能拖一時就拖一時,至少她曾縱身跳過無數的懸崖峭壁,唯有現在遇到了肯朝她伸出來的救命一枝。


    若是有枝可依,誰會願意一生一世孤獨?


    不管了,先抓住再說。


    忘川根本顧不上身上的傷痛,半是跑半是爬的,朝露離和聲聲憂狼狽地挪過去。


    而若水也如影隨形地跟著她,慢慢飄到露離腳邊。


    她看了一眼滿是破痕的若水,生平第一次自認理虧,低垂著頭道:“對、不、起,它、壞、了。”


    露離忙伸出他那雙半是脫肉雞爪的手,抽痛著擰緊了眉頭,難得見她可憐巴巴的模樣,頓時心情大好,嘴角勾起浪蕩的弧度,“壞了啊…那怎麽辦,這可是我最寶貝的一柄傘了…”


    忘川不疑有他,認命道:“我、賠、你。”


    既然是很重要的傘,那一定要賠他。


    隻是看他的傘仿佛通靈性,而且不知是什麽材質,柔時如水,利時如刃,還會發光。


    “若水隻此一柄,妹妹要真心實意想賠我的話,不如…從此以後就跟了我…”盡管知道她未必聽得懂,露離還是在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心虛地壓低了聲音。


    而且他本人也是很矛盾,既想讓她聽見聽懂,又怕她聽到聽懂。


    當然最怕的還是她聽懂了之後,毫不猶豫地拒絕,像她這樣的女孩,想必一旦認定了就不會輕易改變,到時候連個轉圜的餘地都沒了,他可就徹底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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