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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一會兒,一輛黑晶似的悍馬在莎拉蒂邊上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身姿魁梧的剛硬男人,身邊跟了兩個手下。


    清一色,全穿黑衣褲,戴墨鏡。


    正是戰原的帶著阿飛和六子來了。


    昨天,時卿因為要去陸雋辰家要女兒,卻被誘來嘉市,戰家那邊,她打了一個電話交代了一下,同時,她另外派了自己的助手去給老爺子針灸。


    當時,戰原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時卿實話實說家裏在舉行喪行——於是,他簡單讓人查了查具體位置,今日一早就過來了。


    來了之後,他才發現這場喪禮,非比尋常。


    瞧,停車場上的車,除了幾輛奔馳和寶馬,還有一輛保時捷,一輛馬薩拉蒂,都是好車。


    奔馳寶馬倒是普通的車型,一般商人都開得起,但保時捷和馬薩拉蒂,卻是限量版的。


    他好奇,這場喪禮,來的都是什麽人。


    小六最懂戰原心思,見老大瞟了一眼,就立刻去查這兩輛車的車主是誰了。


    離他們不遠處,有一個棚,上麵寫著三字:“上香處”,戰原跨開大步走了過去,一臉友善地問了一句:


    “這裏上香?”


    “是的。這裏簽字。上香錢,可以是現金,也可以掃碼。”


    收錢的大叔打量著,眼皮直跳,覺得這位也不得了,一看就是個不得了的大人物。


    戰原立刻彎腰簽字,龍飛鳳舞地落下自己的名字,金額那邊,他比照了一下前麵的人。


    林傑,簽了20萬。


    君織夏,簽了30萬。


    就這時,小六跑過來了,在戰原耳邊低語了一句:“保時捷是歌神林傑的,馬薩拉蒂是君氏女太子爺君織夏的……”


    戰原點了點頭,心頭很新奇,這二位都來頭不小,可見他認得這個妹妹,麵子挺大的。


    這麽想著,他翻了一下上香的簿子,看了看其他人的上香金額。


    很確定,不見陸雋辰。


    嗯,應該沒通知。


    他想了想,在金額一欄,寫下:50萬。


    作為結拜大哥,他必須一家獨大,絕絕對對不能被比下去。


    收錢的大叔看得眼都直了。


    可人家眼都不眨一下,就掃了那收錢碼,直接轉賬50萬。


    邊上其他鄰居,都看傻眼了。


    我滴老天爺啊,今天,趙家來的都是一些什麽人物啊?


    他們天溪鎮也算出過幾個有錢商人的,這些人家裏也有辦過喪事的,可再豪也沒這麽豪的啊!


    這趙會計,生前就是一個簡樸無華的人,死後終於體麵一迴了。


    今日這場喪禮,夠楊家村的村民奉為傳奇,傳上幾十年了——這麽豪的喪禮,近幾十年裏,絕對是絕無僅有了。


    村民們根本不曉得,今天來的全是大佬級別的人物,其名頭,說出去,能讓某圈抖上一抖。


    *


    另一頭。


    戰原把手機交給手下阿飛,隻帶了六子進去,鞠了躬,行了禮。


    向原和東峰一早就看到了戰原,並第一時間進屋,耳語稟告給了陸雋辰知道。


    可陸雋辰沒有讓人阻止他進來,而是以主人家的身份,守在靈前,迴了禮,然後淡淡地問了一句:“戰原,你怎麽來了?”


    戰原進小院時就發現維持喪禮秩序的人,穿著是一樣的,感覺是一些訓練有素的安保人員,他正在好奇這些人是誰安排的,就看到了陸雋辰,一身重孝,氣勢逼人。


    他不覺愣了愣,轉而看向時卿:“卿卿,你不是說和他分了嗎?怎麽他會穿孝服?”


    孝服隻有至親才能穿。


    其他人是絕對沒有資格穿的。


    “喲,嘖嘖嘖,這不是戰總嗎?”君織夏跟著走了過來,驚訝地把人認出來了,“卿卿,你去一趟聖京,怎麽把這位也招惹來了?”


    “我現在是卿卿的結拜大哥,卿卿的親人沒了,我當然得來。他……怎麽迴事啊?”


    戰原很不高興陸雋辰這家夥穿孝服,好礙眼。


    能不能過去把這衣服給剝了?


    戰原眼睛裏冒出了火星子。


    之前在木途鎮遇上時,他見她就特別的不爽,現在越發覺得他討人嫌了。


    結拜了?


    陸雋辰的眼神變得若有失思,心下莫名酸酸的,所以,她竟然跑去聖京主動和這個戰原結拜。


    是為了查秦漫和仔仔的下落?


    這小女人,寧願求別人都不願來求他——如果她可以找他幫忙,仔仔和她的關係,早就大白於天下了。


    “我是卿卿的丈夫,自然得穿孝服。”


    他暗暗思量著,忍不住自爆身份。


    絕對不可以在這人麵前輸了陣仗。


    戰原一怔,驚詫,再次看見時卿:“真的?你們……領過證?”


    時卿輕輕一歎:“嗯。謝謝大哥遠道而來悼念,請到一邊奉茶吧……李伯伯,幫忙招待一下我的朋友們……”


    一個鄰居過來把戰原領了過去。


    時卿怕這二人鬧起來。


    在木途鎮時,這二人就不對付,現在越發看對方不順眼了。


    君織夏跟了過來,一臉饒有興趣地問道:“我隻道卿卿是找人幫忙的,怎麽就認了一個哥哥迴來?”


    林傑緊跟其屁股後麵。


    戰原挑了挑濃眉:


    “怎麽,君大小姐是覺得我沒資格當卿卿的結拜大哥?”


    這是戰原第一次年到君織夏,以前,他隻在財經雜誌上見過——高冷的君大小姐,今天看上去很傲嬌,衣飾穿得既莊重又颯爽。


    君織夏聳聳肩:“夠不夠結,全在卿卿一念之間。她願意和千萬富豪交朋友,也願意和什麽都不是的小朋友做姐弟……喏,你眼前這位歌神,就是卿卿栽培出來的……”


    林傑伸出手:“幸會。戰先生。我是林傑。”


    這個戰原,他即便不認得,也聽說過,這位可是道上的有名的大佬,嗬嗬,卿卿老大這交朋友的本事,還真是一年比一年厲害。


    了不得。


    認得老大,當真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榮幸。


    “幸會……”


    戰原和她握了握手,又和君織夏握了握手:“君小姐,你和我幹妹妹是……”


    “生死之交,好閨蜜……戰先生,以後,請多多指賜……”


    君織夏笑嗬嗬和他攀起了關係,結交這樣的人,一旦遇上法律解決不了的事,會有妙用。


    “能認識君大小姐,也是我戰某人的榮幸。”戰原可不覺得這個女人是盞省油的燈。


    真是想不到,今天還能結識這樣的人物。


    就這時,洛洛蹦蹦蹦蹦跑了過來,拉了拉林傑:“林哥哥,過來陪我玩一會兒遊戲,快點快點……我們上樓。”


    林傑是個手遊愛好者。


    洛洛和仔仔玩遊戲玩得這麽溜,都是他教的——可事到如今,那兩個小屁孩玩手遊的水平,已經要勝過他了。


    “這孩子……怎麽也穿孝服?”


    戰原一臉驚怪。


    君織夏笑笑,把洛洛叫過來:“洛洛,過來,叫舅舅。這是你媽咪認得幹哥哥,以後就是你的幹舅舅。你叫一場幹舅舅,你幹舅舅一定會滿足你一個心願,作見麵禮的!”


    洛洛這才把注意力落到了這個高高壯壯、威嚴冷酷的大叔身上,好奇地眨著眼睛,感覺這位見到自己時很震驚:


    “舅舅?夏姨,你確定?”


    她居然又憑空多了一個舅舅,好奇特的感覺。


    “當然確定啊!”


    戰原難掩震驚,神情複雜地看向靈堂那邊,想不到這個幹妹妹居然還有一個親生女兒。


    像她這樣冷靜理智的人,會未婚先孕,想來她必是愛極了那個男人才會生的吧……


    當著孩子的麵,他沒細問,而是蹲下身子,笑著想把這可愛的孩子摟進懷,結果,洛洛卻退開好幾步:


    “你真是舅舅?”


    “是呀!”


    “我叫你一聲舅舅,你就能滿足我一個心願?”


    “那得看你要怎樣的願望。”


    戰原很謹慎,萬一小姑娘提的願望太過異想天開,他可無能為力。


    “我要我爹地媽咪一輩子在一起……”洛洛笑得可燦爛了,願望也非常的美好。


    戰原:“……”


    君織夏不覺輕輕一笑,“你是不知道,這孩子啊,根本就是陸朝陽的鐵粉。一門心思想要撮合她的媽咪和幹爹地。”


    戰原笑笑:“你讓我抱抱,我就想法子幫你達成願望。”


    洛洛揚了揚小眉兒,“還是算了吧,這件事對於任何人都說都有一些小難度……舅舅,我和林哥哥玩去了……”


    她嘻嘻笑著拉著林傑走了,不過還是甜甜叫了一聲“舅舅”,直叫著戰原好一陣激動。


    這樣一個小孩子,實在太招人喜歡了。


    戰原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可惜啊,親近不得。


    “君小姐,關於這孩子的生父……”對這件事,他無比好奇。


    “別問我,這事,我是完全不知道。應該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吧,你家幹妹妹,很注重隱私的,所以,你也不要細打聽……反正啊,現在這孩子就喜歡陸雋辰……”


    君織夏迴答道。


    “既然他倆都結婚了,為什麽沒有對外公布婚訊?之前,卿卿刻意躲著他,是因為在生氣他不負責任嗎?”


    作為幹哥哥,他必須把情況了解清楚,如果真的是陸家在欺負她,他必須讓他們給個說法。


    “放心,時卿可沒把這婚事放心上。上心的是陸雋辰,急的也是陸雋辰——如果現在時卿說要公開婚訊,我估計他願意立時立地開記者會,宣布婚期……”


    君織夏的迴答,讓戰原沉默了一下。


    之前,他覺得陸雋辰和他們這些人渣沒什麽區別,表麵道貌岸然,私底下也就是一個會包養女人的人渣。


    然後,竟是他看錯了。


    陸朝陽給予的竟是婚姻。


    富貴圈內,多的是那種隻給錢、不給名份的男女關係,家境越好,他們越吝嗇給名份,隻愛用錢打發。


    像陸雋辰這種身份的,拿自己的婚姻進行強強聯盟,會成就一段商業佳話,可他竟悄無聲息娶了一個女孩。


    “陸朝陽是不是並不知道時卿就是king專家?”


    之前,陸家的人一直在黑市找人查king專家的資料,如果知道,陸家家主也不至於出資上千萬,但為了救見這位專家。


    “喲,你居然知道卿卿這麽大一個秘密啊……”君織夏有點驚訝:“這事,卿卿可是連陸朝陽都瞞著呢……”


    戰原再次驚訝:也就是說,在陸朝陽眼裏,時卿應該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那他懷得是怎樣的心態,娶的她啊?


    以前,他一直討厭陸朝陽,覺得此人就是一個善於騙女孩好感的假正經,現在他忽意識到,自己對他可能有所誤解。


    陸朝陽是個有擔當的人。


    瞧瞧今天他辦得這場喪事,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一個低調辦事,沉穩可靠的男人。


    時卿嫁給他,還別說,挺好的。


    戰原心下挺喜歡時卿的,在知道她的真實真份之後,他曾在想,要找怎樣一個男人,才配得上她。


    他自認像他這樣的肮髒男人,絕對是配不上的。


    現在,此刻,他不得不承認,在他認得的富家子當中,唯陸朝陽配得上她。


    要身家有身家,有才能有才能,要擔當有擔當,要穩重有穩重——


    這個妹夫,他認可了。


    如無必要,他覺得,這一對不該分開——看著很是賞心悅目啊!


    *


    這一天,除卻戰原,另外還來了好幾個頗有身份的人。


    而等到晚上九點左右,一個戴著黑眼框,黏著一層假胡子的周乾川終於來了。


    本來,他該昨晚上來的,但因為受八月底台風的影響,航班沒發,這不足足遲了一天才迴到嘉市。


    他沒上香,直接進了院子,手機留在了自己車裏。助理也沒帶進去。


    關於結婚這件事,他沒對任何人說過,連助理都不知道。


    一進去,就被遇上了陸雋辰,他幹幹一笑,“不好意思啊,來晚了……”


    陸雋辰並沒有放心上,點了點頭:“去穿孝衣吧……你打扮成這樣,應該沒有人能認出你來……”


    趙雪妍正好走出來,“偶像,你來了……”


    “孝服呢?”


    “在裏頭。”


    兩個人去換孝服了。


    陸雋辰在找時卿。


    她被戰原叫了過去,好像出了院子,此刻院子裏的廠棚內,有好些鄰居開了麻將台,準備守通宵的靈,打通宵的麻將。


    這也是這邊鄉下的傳統。


    若是守通宵的靈,陪守的為了不至於打瞌睡,會開麻將桌,或是鬥地主。


    陸雋辰知道老師生前愛和鄉鄰打麻將,玩撲克,今天,有這些鄉鄰陪在她家裏,熱鬧一場也是好的。


    他也會玩,不過,今天這種場合,他哪有興趣玩這種消遣的玩意。


    他隻想守著時卿。


    找了一圈,沒找著,迴到靈堂時,看到雪妍帶著周乾川在給瑞姨叩頭。


    雪妍看出來了,姐夫在找姐姐,忙道說:“姐好像在河邊……”


    陸雋走了過去,果然看到她和戰原在那邊說話。


    走近時,他聽戰原在問時卿:


    “之前,我還以為你和陸朝陽隻是同居,以為你是被他包養了……想不到,他居然會和你領證……既然都領證了,怎麽陸家沒對外公開這樁婚事?是不是陸家瞧不上你?他們應該不知道你就是king專家吧……”


    “不用知道,我和他會離婚。等瑞姨的喪事辦了之後就離。”


    親耳聽到她說要離婚,陸雋辰的心髒,狠狠被刺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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