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音緩緩睜開眼睛,視線一片清明,映入眼簾的卻是蘇羽那近乎虛脫的身影。


    他站在那裏,臉色蒼白得可怕,布袍上沾滿了血跡,手中依舊緊握著東華帝璽,但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量。


    “蘇羽!”


    她心中一緊,急忙喚了一聲。


    蘇羽眼睫輕顫,緩緩抬眼看向她。


    見到她無礙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虛弱的笑意,卻依舊帶著濃濃的關切:“清音,可有不適?”


    沐清音搖了搖頭,眼中泛起一絲柔光,輕聲道:“蘇羽,謝謝你。我感覺體內異常的平靜,沒有任何異樣。”


    “那就好......”


    聞言,蘇羽終於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徹底放鬆。


    好累...


    這一思緒在腦中誕生的一瞬。


    他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似乎連站立都成了奢望,他強行支撐了片刻,終究還是未能敵過精神的疲憊,身軀軟軟地向前倒去,深深陷入沉睡之中。


    “蘇羽!”


    沐清音幾乎是下意識地趕去接住了他。


    那一瞬間,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虛弱。


    他的身體異常冰冷,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抽離,隻剩下了一具空殼。


    她怔怔地望著他,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愧疚。


    “我...究竟給他添了多大的麻煩......我沒有盡到分內之事。”沐清音輕聲呢喃,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


    她從未見過蘇羽如此虛弱的模樣。


    那個一向從容不迫的身影,那雙總是帶著淡然笑意的眼睛,此刻竟然閉合得那樣緊,那樣沉重。


    她低頭看著蘇羽,小心翼翼地扶著他,費力將他的身軀移到榻上。


    待他終於躺好之後,她跪坐在榻前,怔怔地看著他的臉,久久未能移開視線。


    她低頭咬住了下唇,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衣袖,眼神中滿是茫然。


    “規則之力……”


    “對,注入規則之力幫他恢複!”


    她猛地抬頭,像是找到了方向一般。


    可隨即,她又猶豫了起來,低聲自語道:“可……我剛剛突破神王,規則之力不過螢火之光,與他的力量相比,完全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雙手上,似乎試圖從中找到答案,但越看,越是心虛。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抬起手,掌心縈繞著一絲微弱的規則之力,顫顫巍巍地靠近了蘇羽的額頭。


    可就在即將觸碰到時,她又猛地縮迴了手。


    “不行不行……萬一我的力量太弱,反而弄巧成拙,傷了他怎麽辦?”她連連搖頭,自顧自地否定了這個想法。


    “那……做飯?對!做飯!”


    她猛地站起身,像是終於抓住了主意般拍了拍手,轉身就要離開。


    但腳步剛邁出一步。


    她又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即低聲嘟囔著,“可是蘇羽不知何時才能蘇醒……做飯給誰吃?”


    \"做了他也吃不了,沒了他,做飯又有什麽意義呢……”


    她的肩膀垂了下去,像是泄了氣的氣球。


    站在原地糾結了許久,她突然一拍腦袋:“修煉......對!我可以修煉!就在他身邊修煉,一邊穩固境界,一邊守著他!”


    她一邊說著,一邊再次蹲迴到榻前,“我隻是……隻是想爭取未來……嗯,哪怕隻幫你分擔一點點壓力也好。”


    說完。


    她盤膝坐下,閉上眼睛準備引動體內的規則之力。


    可沒過多久,她的眼睛又悄悄睜開了,偷瞄了一眼蘇羽的臉。


    然而。


    她又一次閉上眼睛時,還是忍不住偷偷睜開來確認蘇羽的神色。


    這樣反複幾次後,沐清音終於歎了一口氣,放棄了修煉的想法。


    “呃……我這樣修煉,會不會吵到蘇羽?他為了我,這麽勞累,我還打攪他的休息……”她低聲斥責了自己。


    她抱著膝蓋縮在榻邊,聲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語,“我真笨……到底該做些什麽才好呢?明明說好不給他添麻煩的,可現在……現在又……”


    她抬起頭看向蘇羽,目光滿是複雜的情緒,焦慮、擔心、心疼夾雜在一起,讓她的眼眶微微泛紅。


    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像是在無聲地請求原諒。


    “蘇羽……”


    她低聲呢喃著,像是在唿喚,又像是害怕自己驚擾了他的安眠。


    她低下頭,靠近了幾分,想要聽清他的唿吸聲是否平穩。


    那一瞬間,她的心跳猛然加快,臉頰不知為何微微發熱,但她卻沒有退縮,隻是愈發專注地觀察著他的臉。


    蘇羽的眉心依舊緊皺,濃厚得像是化不開的烏雲,揮之不去。


    “你來書房,從來沒有對我皺過眉,每一天都是高高興興,像是要把最好的一麵……”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她心中一陣酸楚。


    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輕輕劃過他的眉間,為他撫平那深深的皺紋。


    “你太累了...”


    “王朝離不開你。”


    她的目光輕柔,低下頭,額頭幾乎觸碰到他的額頭,閉上了眼睛,輕輕地吐出一句話:“我也是。”


    說完,她的臉猛然紅了起來,像是剛剛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她下意識地退後半步,心中一陣慌亂,撲通撲通地跳動。


    “這...這是怎麽了?”


    “為什麽我感覺身體很奇怪,劫難又要來了?”


    沐清音慌亂地捂住自己的臉。


    書上沒說過這種情況!


    她的手不安地絞著衣袖,心底的慌亂壓製不住,“來吧!和蘇羽死一起,算是便宜我了,我賺了!”


    話落。


    劫難沒有到來。


    到來的隻有即將衝出胸口的心髒。


    時間在靜謐中緩緩流逝。


    耳根越發紅得滴血。


    房間裏隻剩下心髒撲通的跳動聲與蘇羽平穩的唿吸聲。


    ……


    【在經曆了一周左右的鏖戰,我又完成了一大奇跡——於至尊境,成功構築了第八種力量體係】


    【以敬仰為引,以心念為源,以規則為基,以眾生信念為道……】


    【一套並未完善的信仰之力體係】


    【或許,這才是我沒有成功入祖的原因。但對我而言,能夠解決眼前關於清音天忮之體的麻煩,我便已然知足】


    【這一次,我足足睡了一月】


    【在夢中,我時常聽見呢喃,那是輕聲的寬慰,那是堅定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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