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三番的刺激,讓顧檀幾乎失了理智,無論怎麽小心提防,她隻要趕走一個女人,那麽就會有另一個女人出現,就像是源源不斷殺不盡。


    李乾的身邊總有別的女人出現。


    更加可怕的是,這幾日禁足,竟然不讓她見兩個孩子,這樣的事兒從來沒有過,她知道這是左酈主意,但一定有李乾的默許。


    否則左酈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敢這麽處罰她,她恨極了,日日夜夜都在夢到她失寵,與子分離。


    一段時間的殫精竭慮,讓她原本就尖瘦的臉更加憔悴,一雙美麗的狐狸眼,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孤孤零零的眼珠子,空洞的吊在眼窩裏。


    “賤人!是你們這些人橫在我與太子的中間,我到今日的地步,也是你們挑撥離間。”


    顧檀彎下腰,一雙手用力擒住沈全懿的下巴,眼前那張年輕嬌嫩的容顏,在時刻提醒著她,自己的年華已經故去。


    她的眼睛裏卻全是肅殺之色。


    “你就是靠這張臉勾引的太子,是嗎?”


    沈全懿微微抬眼,含水的眸子輝惹人憐愛。


    顧檀塗著丹蔻保養得當的細細長長的指甲,從沈全懿臉上劃過,白皙嬌嫩的臉頰留下一道紅痕。


    沈全懿的唿吸一滯,不由的暗中攥緊了手,指甲幾乎陷入肉裏,看著顧檀眼底的戻色,那是明晃晃的殺意。


    她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顧檀直起腰來,身體向後傾,嘴角微微上揚,抬手一個動作,暖簾猛的被人掀起,珠蓮就從外頭領著幾個孔武有力的嬤嬤進來了。


    沈全懿就算是再鎮定,此刻不免有些慌亂,看著顧檀兇狠的麵容,就想要為自己辯駁,可轉瞬之間,嗓子一噎,將話又咽了迴去,顧檀已經下定決心要她的命,她再開口解救不了自己。


    反而還會適得其反。


    成為自己的催死符。


    “拖出去,按住她,狠狠的打。”珠蓮微微眯眼,手一抬,身側的兩個嬤嬤卻有些害怕,麵麵相覷,都等著對方率先的動手。


    珠蓮不悅,皺眉嗬斥:“放肆!娘娘的命令也不聽了。”


    聞言兩個嬤嬤連忙跪下了,她們不是傻子,這些日子太子寵愛這沈姨娘,是滿東宮裏人人皆知的,如今處置沈全懿,定然是私下所為,李乾若是事後得知,顧檀身為側妃無礙,可定然不會輕饒她們。


    顧檀冷嗤一聲兒,由著身側的珠蓮伺候,為她穿上鞋襪,披上鬥篷,語氣輕蔑:“今日,你們不動手,我有的是人,隻是你們恐也要嚐嚐這杖行了。”


    顧檀的手腕淩厲東宮眾人無人不知,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兩個嬤嬤忙跪下求饒。


    “好好辦事,太子就算問起來,自有我擔著。”


    顧檀察覺她們所想。


    兩個嬤嬤聽命起身,動作快了許多,隻是垂著頭,不敢與沈全懿對視,將人擒住,拖到了外院兒。


    廊下丫鬟搬出木嵌螺繥大理石扶手椅,顧檀被擁著出來,旁邊椅早有放著暖爐,裏頭的炭劈啪作響。


    顧檀懶懶的坐下,揚了揚小巧的下巴,抬手摩挲著自己垂落下來的頭發,語氣淡淡的:“行刑!”


    兩個嬤嬤有些為難,手裏拿著杖棍,低聲說了一句:“姨娘多有冒犯,奴婢也是沒辦法,奴婢等會盡量輕一些。”


    說罷,往沈全懿的嘴裏塞帕子,這是為了防止咬舌,沈全懿冷冷的瞪了兩人一眼,一口呸掉:“用不著這般,我絕不會咬舌自盡。”


    兩個嬤嬤相視一眼,算是作罷。


    久等不見人歸,杏葉在院兒裏是等不住了,秋月在前院兒侯著,她便著急來了春雅院兒,她氣喘著就要衝過來,卻被珠蓮帶著幾個丫鬟攔住。


    杏葉抬眼,看向院兒裏那陣仗,心裏瞬間涼了一半兒,語氣顫抖著喊叫:“側妃娘娘求求您,求求您繞過沈姨娘吧,您要罰就罰奴婢吧。”


    沈全懿被澆了一身兒冷水,衣裳瞬間濕透,涼意深入骨髓,她身體緊繃著,卻還是忍不住打顫。


    杏葉看的心疼,不覺眼裏的淚水就湧了出來,強忍著不讓其滴落,她的動靜大了,惹得沈全懿迴頭看她。


    聽著杏葉淒厲的哭聲,沈全懿咬牙說道:“側妃懲罰妾,妾自甘受罰,求側妃饒過杏葉。”


    顧檀臉上滿是輕蔑之色,眼底一片冷漠,閑閑的開口,:“好一個主仆情深,既然這樣,來人,將那奴婢壓過來,替她的好主子,數著杖數吧。”


    她的語氣平靜,可說出來的話,足夠讓人打個冷戰。


    杏葉被幾個丫鬟牽製著拉過來。


    兩個嬤嬤已經動手,她們雖然是收了力度的,可一杖下來,身上便是鑽心的疼痛。


    沈全懿狠狠的倒吸一口冷氣,細細的汗珠覆上額頭,濕漉漉的頭發黏在臉上,貝齒死死的咬住唇角,臉上已不見一絲血。


    瘦弱的身軀忍不住顫抖。


    顧檀在廊下站著,看沈全懿挨了杖刑,卻忍著不出聲兒。


    心頭不免又起了火氣。


    “好啊,你這賤骨頭,還裝的自己有多清高,給我狠狠的打,將她給我打出聲兒來,我看你能忍到幾時。”


    有了顧檀的命令,兩個嬤嬤不好再放水,杖棍更加用力,杖棍重重的落在沈全懿的身上。


    這兩下,是十足的力氣,沈全懿被打的半條命差點沒了。


    杏葉嚇的半死,一個轉身兒從按著她的兩個丫鬟手裏掙脫出來,便撲了過去,將沈全懿牢牢的護在身下,那厚重的杖棍就落在她身上,她卻硬撐著,也同沈全懿一般,一聲兒不吭。


    杏葉替沈全懿挨下大半,鮮血染紅了一切。


    “杏葉!杏葉你…怎麽這麽傻。”


    沈全懿終於哭出聲兒,杏葉艱難的蠕動身體,她本來紅潤的臉,頃刻之間變得灰白,滿是蒼涼撅死之意。


    似乎是聽見沈全懿不停的叫她的名字,隻是她腦袋昏昏沉沉的,張了半天嘴,低聲的呢喃,卻發不出聲音來。


    最後用了最後的力氣握了握沈全懿被鮮血染紅的手,接著便眼前一片黑暗,人就似在雲端一樣,輕飄飄的,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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