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看著賬戶上的數字,有點發懵。


    域名的錢還沒到手,老爸那邊的七萬塊因昨天一個漲停盈利的10%還沒具象化。


    所以競彩盤子裏的錢,是他首次直觀感受到作為重生先知,所擁有的這無與倫比的變現能力。


    10萬起步,贏到20萬,擴充到200萬。


    三個傍晚後,變成1132萬。


    他掏出手機,沒等找到計算器功能,唐琬在一旁已經算完了。


    “你要算分潤?”她問夏桉。


    “嗯。”


    唐琬歪頭說:“一定要跟我分那麽清楚?我們一半一半不好麽?”


    夏桉笑道:“還是按說好的來吧。”


    唐琬扁嘴哼了一聲,指著筆記本讓他直接提現。


    下注時錢混在一起,就不可能完全區分誰輸誰贏。


    唐琬徑直按本金9:1的比例計算,零頭當抽水。


    唐琬和夏桉贏了113.2萬。


    其中夏桉傭金39.62萬。


    “那位朋友”盈利的1018.8萬裏,包含分給唐琬的三成半,356.58萬。


    而這部分錢,夏桉分一半。


    聽著唐琬小嘴叭叭不停,一組數字一組數字不間斷地報出來。


    夏桉根本記不住。


    唐琬白他一眼,憋笑道:“總算有你不擅長的事了。”


    夏桉說今後做生意,唐琬必然是財務,這算數能力太牛了。


    唐琬呸他一口,又說:“如果你非要算清楚,那你應該賺到217.91萬傭金,瞧,小數點後兩位我都報了,分得夠清楚吧?”


    她自己會拿走258萬多。


    唐琬說話的語氣是調侃夏桉,心裏其實也相當驚訝。


    體育競彩和打撲克可不一樣,沒什麽係統性概率可算。


    除非掌握運動員詳細的平日表現做分析,但人的狀態又很難穩定…


    唐琬這時也不得不認為…


    嘻,我和他還真的很合財呀。


    聽到唐琬最後說出他能拿走的錢數,夏桉有些心虛。


    人家好歹出了10萬,自己可是純純的空手套。


    不對,網費的三千是自己拿的。


    也不對,那五千還是唐琬貼補他的零花錢呢。


    最終,夏桉告訴唐琬他隻拿210萬。


    那七萬的零頭要麽她收下,要麽他買七萬袋qq糖給她吃。


    唐琬捂著肚子笑,說選後者。


    唐琬說不過他,也明白他的想法,隻好聽他安排。


    提現後,夏桉並不算太擔心“那位朋友”是個舍小利貪大財的人。


    正兒八經的二代們,一頓飯上七位數不是稀罕事。


    唐琬同樣很沉著。


    在餘暉裏扯皮一陣,唐琬枕在夏桉的大腿上睡著了。


    幾天來都這樣,她總是讓夏桉等她睡了再走。


    夏桉心裏覺得兩人更合拍了,因為他也是個腿控。


    看著抱手蜷腿睡在自己身上的唐琬,夏桉清楚女人隻有對一個人和環境有足夠的安全感之後,才會如此放心地熟睡。


    16樓窗外的天色已然青冥,唐琬的睫毛顫顫,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弧度。


    夏桉生出偷吻一口的衝動。


    很奇怪,或許因為前世少年青年中年,身邊都有樂檸,所以在麵對19歲的前妻時,他並沒把對方當小孩子看待。


    反而是眼前的唐琬總能觸碰到他內心柔軟的一個地方,每每讓他心生憐惜。


    夏桉很難說清這種感受。


    因原世的陌生而感到好奇,一代新人勝舊人?


    我不會骨子裏就是個渣男吧?


    想著,夏桉微微彎腰,湊近那粉色的唇瓣。


    嗡——


    唐琬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了一下。


    夏桉側頭看去時,唐琬在他的懷裏緊閉眼睛,偷偷笑著抿了抿嘴唇。


    夏桉看到亮著的手機屏幕上顯示收到一條短信。


    內容看不到。


    發件人:貞貞。


    -----------------


    何貞貞坐電梯上了東座30層,被等在電梯口助理打扮的女人引入一間套房。


    一進屋,就甩掉挎包,直奔陽台窗邊,拿起茶幾上的涼茶一飲而盡。


    “喝死我了,何姨你幾點到的啊?”


    “剛下飛機喔。”


    一旁,低頭看文件的中年貴婦含笑瞄她一眼。


    又將文件夾合上遞給女助理,說已經簽過字了,讓她去忙吧。


    何貞貞見外人走了,這才撇撇嘴說:


    “這幾天好無聊,想去意大利找你,又買不到頭等艙。


    “何姨,你說好帶我去玩來著,怎麽爽約?”


    何小姐說:“航線是臨時批的,call你又不接,誰知道你在哪玩瘋了。”


    她剛剛獲得獲意大利仁惠之星司令勳章,參加完宴會就直接飛迴了奧門。


    美高梅的主體建築已經封頂,這件事是執念,她不想落下任何一個環節。


    見何貞貞蹬掉鞋子,在盤腿揉腳,何小姐沒好氣地夾她一眼。


    “二十五了還沒個正經,將來怎麽嫁人?”


    何貞貞“嘁”一聲:“不嫁最好。”


    何小姐失笑搖頭,斟了一杯茶問:“何生還好麽?”


    “我爸?”


    何貞貞冷哼一聲迴答:“好得不得了。


    “年初做了祭祖,正在協調人事,馬上就是大總管啦,我和媽咪更不知道以後多久能見他一次。


    “何姨,我就想不通你們女強人幹嘛那麽拚,那位都被叫“鐵娘子”了,真難聽。”


    “需要你想通?”


    何小姐瞪她一眼,笑道:


    “論輩分,你要叫何女士一聲堂姑的,何生跟她做事有什麽不對?”


    何貞貞嘀咕著:“還是你們這個何家好…”


    又似聯想到何姨一大家子也亂糟糟的,就閉了嘴。


    隻道:“我還是喜歡在福建的日子。”


    何小姐拈起茶杯喝了一口說:“臥久者行必遠,伏久者飛必高。何生在國內韜光養晦,做的也風生水起,現在迴去正是時候。


    “何女士上任後這兩年的策略重點也是放在投資東亞上,你父親最了解,他去輔助最合適。”


    何貞貞聽得直撓頭發,直言不想聽這些生意經。


    何小姐微笑晃頭,說何貞貞到年紀了,早晚要接觸生意的。


    何貞貞看著她說:“像你這樣儀態端莊的天天談大業務?我可受不了。


    “我想好了,何姨,這次我不跟你去文萊,你就幫忙瞞著點我爸,說我沒看上那個什麽亂搞女明星的阿吉木。”


    何小姐板起臉,佯怒說她胡鬧。


    “女大當婚,這種事有胡來的嗎?我隻是個介紹人,你可不要推我出去擋槍,我得罪不起你堂姑。”


    何貞貞生疏的裝做委屈,嘟囔:“你怎麽能這樣說?你明明都經曆過一次了,難道還要讓那種悲劇發生在我身上?”


    何小姐刹那怔住。


    耳垂上兩顆碩大的珍珠在橙黃的射燈下熠熠生輝。


    何貞貞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又不知從哪收迴。


    想了想,她硬著頭皮道:“大不了我學你,先去影視圈轉轉,沒意思了再跟你學做生意,當女強人。


    “反正我是他們何家的旁支,還是女兒身,到時我把淡馬錫的資源偷偷給你,等你這座美高梅建好了,再繼續建第二座第三座,我天天在賭場給你捧人氣…”


    見何小姐無奈笑了,何貞貞才鬆了口氣繼續說:


    “最不濟,我學我那個好姐妹,再迴學校念書好了。”


    何小姐扶額一歎:“念書?去哪念?那些貴族學校不是更沒意思。”


    何貞貞正要解釋,手機短信進來。


    打開一看,立即心算出具體比例,用網銀轉出一筆錢。


    全程一分鍾出頭。


    何貞貞衝何小姐笑著搖搖電話。


    “喏,就是她。沒有父母,自由自在,兩天就能掙到幾百萬,把我剛剛在樓下輸的都贏迴來啦。還找了個自己中意的小男朋友。我羨慕她。”


    沒有親人,你羨慕她?


    何小姐徹底被氣笑了:“那個大學時你帶來玩牌沒輸過的漂亮丫頭?”


    何貞貞點頭,“對,唐琬。”


    何小姐說:“那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但你和她不一樣。”


    何貞貞見她依舊對過幾日的“相親危機”不站立場,維係半天的耐心終於消磨殆盡。


    光腳站在地毯上說:


    “反正我不要嫁給不喜歡的人,何姨,誰都可以不理解我,但你不能啊。”


    何小姐默然一陣。


    似陷入迴憶。


    她忽然也有些羨慕眼前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同姓人了。


    過了很久才輕輕一歎。


    “人性的複雜就在於對取舍的糾纏不清。如果當時我和啊danny但凡有一人像你一樣勇敢一點,都不會是這個結局。


    “啊貞,你要想好,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在相遇時就已經用盡了,剩下的全靠人為。


    “女人更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一旦押注錯誤,可不是輸錢那麽簡單。”


    聞言,何貞貞眼神淩厲起來。


    “我這個“貞”是貞德,是貞操,是忠貞的“貞”。


    “我隻忠於我自己!


    “如果他們硬逼我嫁去文萊,嗬,那位小王子會很慘,我發誓!”


    -----------------


    夏桉拎著打包的飯菜迴來時,唐琬正在收拾行李。


    “怎麽醒了?”


    夏桉換鞋進屋。


    唐琬幽怨地瞪他一眼,罵他就是故意不讓自己好好睡。


    “幹嘛關空調?今天外麵32度!”


    夏桉邊解塑料袋邊訕訕笑道:“怕你凍著。”


    “正好,醒了就吃飯吧。”


    唐琬氣鼓鼓坐過來,煩躁地掰開一次性木筷。


    “我明天走了之後,你也要按時按點吃飯。”


    又告訴他冰箱裏什麽都有,沒事兒就在家做,不要總去飯店。


    最後告訴他,剛剛把210萬轉給他了。


    夏桉不傻,即便對這“私對私500萬以下大額轉賬不限製”的時代感到興奮,也不可能在這當口將錢做為重點話題。


    他讓唐琬也照顧好自己。


    “下月底見麵時,爭取咱倆誰都別瘦太多。”


    唐琬捂住他的嘴,叫道:


    “不許說不許說,猜到我要去哪也不許說,就當不知道。


    “你要仔細品味沒有我的日子是什麽滋味。


    “我看書上說相思蝕骨,如果我們都是那樣…才叫做喜歡。


    “對麽?”


    夏桉無奈點點頭。


    很難猜不到唐琬是去東海大學等他。


    這種小心思,幼稚又可愛。


    但。


    那時樂檸在,左柚也在。


    唐琬再以女博士的身份跳出來。


    嘖…大學還真是多姿多彩呢。


    這飯夏桉有點吃不下了。


    再多,真夠嗆吃的下。


    這晚迴家前,唐琬問他明天可不可以再陪自己一天?


    夏桉說當然行。


    “那明天上午我晚些給你打電話,我想去看看爸媽。”


    夏桉“嗯”了一聲。


    隨後,送夏桉到門口,唐琬始終踟躕,支吾不止,糾結的小模樣讓夏桉頗感好笑。


    穿好鞋,夏桉打開門,走出去。


    關門前,瞥見唐琬落寞的神情,決定不再逗她了。


    “明早用我陪你一起去麽?”


    唐琬驚喜地抬起頭,興奮地原地蹦達兩下,飛奔過來抱住他。


    這晚,夏桉握著自己當前唯一的一張銀行卡失眠了。


    -----------------


    唐琬父母的忌日是這月10號,已經過去了。


    那天,她在公墓跟爸媽說:明天見。


    然後去了酒吧,遇見了夏桉。


    今天,她是去告訴他們,自己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並正朝著那裏堅定地飛馳而去。


    她希望父母的在天之靈能夠保佑她前路坦途。


    夏桉不能告訴爸媽是出來掃墓。


    穿好純黑t恤,純黑牛仔褲後,雙休在家的父母問他穿這樣幹嘛?


    他給出的理由是:長大了,穩重點不應該?


    站在一身黑色連衣裙,膚色更顯白皙,像朵冷傲水仙似的唐琬身邊,別說,真挺般配的。


    唐琬沒買俗氣的菊花。


    她說媽媽喜歡茉莉,夏桉就開車帶她轉了好幾個花店,買到兩大束。


    蓮花山公墓。


    上了階梯,夏桉跟著唐琬一起在墓碑前把花放下。


    唐琬指著旁邊一座沒有銘文的墓碑,告訴夏桉這塊就是她給自己買的。


    夏桉看了一眼,又環顧四周。


    密密麻麻的青黑色大理石充斥雙眼。


    每一塊石頭下,都埋葬著一個人的一生。


    宿命感,壓力感直衝天靈蓋。


    夏桉在想:原世的自己現在被埋在哪裏呢?


    唐琬隨著他的視線看去,說:“好像一扇扇窗子啊。”


    夏桉在唐琬父母的墓碑前摟住唐琬的腰,告訴她:“這些窗子裏的故事都停止了封存了,我們的故事還會繼續。”


    唐琬對他笑了笑,讓他去台階處等一會兒,她想跟爸媽說幾句悄悄話。


    夏桉的身影沒幾步就被青鬆翠柏擋住。


    唐琬撩著裙子蹲下身,淚珠在眼眶打轉,卻拚了命的忍住。


    “爸媽,女兒要走了。我會狠狠狠狠地,努力地,快樂地活下去。”


    ……


    ……


    從蓮花山迴到市內,十點整。


    夏桉把車開到一處建設銀行。


    保安熱情地指揮賓利倒到倒,又熱情地引著兩人進入大堂,返身時偷偷衝大堂經理指了指外麵的豪車,又指了指夏桉和唐琬。


    其實不用他提示,眼力見十足的女經理看他們兩個的氣質就什麽都懂了。


    女經理確認了夏桉的取款意願後,見僅有的四個窗口關閉兩個,剩兩個還排著長隊,便主動幫他去叫號,又給唐琬接了杯熱水。


    這才問:“先生準備取多少錢?兩萬以下其實可以去下條街的營業點,那裏有自動提款機。”


    夏桉說:“十萬。”


    女經理眼珠轉轉,問:“先生您是本行的vip麽?如果是,可以走貴賓通道。”


    夏桉說:“不是。”


    他很清楚女經理下句話就要問:那先生辦一下麽?


    於是提前堵住話頭:“過陣子吧。”


    女經理會意,微笑致意後,去忙別的了。


    唐琬先前隻知道他要來取錢,卻不知道取這麽多。


    她問夏桉要幹什麽用?


    夏桉笑道:“你今天生日,送你個禮物。”


    唐琬刹那間呆住,臉上激動、感動兼而有之,訥訥道:


    “你、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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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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