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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白繼續審視著我,並不說話。


    我不知道我的迴答得了幾分,心裏忐忑起來。


    他突然說:“你跟我來。”


    我跟著他走進了一個房間,裏麵非常亂,好多衣服都堆在床上。


    老白拉開床頭櫃,拿出一個戶口本,把它遞給了我。


    我接過來,愣愣地看了看他,磕磕巴巴地問:“現在就領證?”


    老白說:“怎麽著,你還不願意了?”


    我趕緊說:“不是,我隻是沒想到這麽突然”接著我竟然來了一句:“謝謝爸。”


    他說:“別管我叫爸,你老婆都不管我叫爸。”


    就在這時候四爺走過來了,廚房裏飄來一股焦糊的味道,她用鍋鏟指著老白說:“我說為什麽要把我支開呢,你就這麽把我賣了?”


    


    我跟四爺的紅事定下之後,asa的白事也定下來了。


    我跟其他人統一了口徑,沒人提asa把我們引進404的事,隻說他是為了救我們才死的。


    葬禮是西式的,在北京的一座教堂裏舉行。


    來賓個個西裝革履,他們都是些商界精英。主持人光是介紹他們就花了五分鍾,搞得像經貿會談一樣。


    我見到了asa的哥哥,這才知道他十幾歲就去國外投奔母親了,隻是asa從來沒跟我提到過他。


    我悄悄觀察他好長時間,我發現他的性格確實跟asa很像,做事認真,待人謙和恍惚中我甚至以為asa迴來了。


    


    陳工死了後,404的大領導迴到了404,開始收拾那個爛攤子。聽說,404已經恢複了秩序,探照燈再次亮起來。


    國家還計劃在404建造一座博物館,讓更多年輕人了解上一代為了打破核壟斷所做出的貢獻。


    科研人員已經陸續進入,開始了“錯”的勘探工作。


    這次,生活是真真正正地步入正軌了。之前,我和懸疑小說家周德東有過一麵之緣,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我竟然進入了他的工作室工作,我的筆名就是大家習慣叫我的——“小趙”。


    


    2020年9月19日,我和四爺再次來到了404。


    我們無需犯愁怎麽進入了,僅僅一年時間,這座曾經的核工業生產基地,如今的後處理基地,已經變成了旅遊勝地,溝鎮滿大街都是404的旅遊廣告,十步之內必定會遇到一個導遊,他們手裏拿著一疊宣傳單,大聲喊著:“神秘核城大探險,全程八個大景點!包吃包住整三天,往返隻需六百三!”


    有商業就有競爭,馬上有人喊:“神秘核城大探秘,全程十個大景區!包吃包住過四宿,你隻需掏出五百一!”


    我感覺此人有點麵熟,忽然想起來,他正是最初那個聲稱可以把我送進404,結果半路就被交警按住的黑車司機,當然你可能不記得他了,沒關係。


    我發現所有廣告上隻有404的路標,都沒有標注距離。


    威斯汀旅社擴建了,包下了旁邊的一棟居民樓,更名為“威斯汀國際假日酒店”,還加裝了電梯,電梯上有投影儀,反複播放404的宣傳片。


    我特意看了看,宣傳片上介紹說,404已經變成了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的重點景區,畫麵由過去到現在,由黑白到彩色,從東方紅禮堂到整個404的航拍航拍影像應該就來自之前直播平台的那架直升機吧。


    雖然一片歌舞升平,實際上,還有一個重大問題沒有解決,這個問題比我們七個人、《六壬》、陳工、紮卡、境外組織都大多了,那就是——那40個消失的人到底去了哪裏?


    按照境外組織的說法,“錯”會開啟一個類似蟲洞的通道,把附近的人和物吸入另一個次元。另一個次元什麽樣?麵對這個問題,你三歲的大侄子和愛因斯坦的答案是一樣的——俺不知道。畢竟,沒人從消失的世界迴來過,也沒人能從那邊傳遞迴來任何消息,這麽說來,消失的世界很像陰間和地獄。


    但是,猜想還是要有的。


    404這個大ip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我們離開404半年之後,中科院就和國外某著名3a遊戲廠商合作開發了一款5d的vr遊戲,力求把中科院對異世界的分析和猜想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展示給全世界。


    這款遊戲被命名為“晷”,聽說是外國人起的。他們也不知道這個字是啥意思,可能就是看著美觀吧,著名歌星賈斯汀·比伯還在身上紋了一個“慫”字呢。


    我和四爺心照不宣,都沒有進去體驗,我們直接去了404。


    白色的哨卡還在,隻不過道路中間修了個拱門,上麵掛著牌匾:核工業404廠舊址。聽說還是某位領導人題的。


    進入404不再需要通行證,反而要購買門票了。門票很精致,可以當書簽,上麵印著404的鳥瞰圖。


    哨卡旁邊有一塊巨大的led屏,滾動播放著404的介紹。這塊神秘之城遮遮掩掩了半個世紀,終於徹底掀開了麵紗——核工業404廠是國家根據發展核武器的需要於1958年經中央批準建設而成的規模最大的核工業科研生產基地,占地30平方公裏,資產總額約50億元,行使地區級行政權力


    進入哨卡之後,就有人開始提供電子導遊設備了,那是一種聲音播放器,一旦來到某個景點附近,它就會響起機械的電子聲音,那東西總讓我想起asa的耳機。


    之前通緝我們的大喇叭被換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現代化的草地音箱,播放著根據404廠歌改編的《404之歌》。


    走著走著,我看到了很多景區擺渡車,我和四爺坐了上去。


    一路上,我發現和大多數景區一樣,404裏的很多植物都被保護起來了,有些樹木支上了“三腳架”,有的還打起了“吊針”。不論是高大的樹木還是低矮的灌木,全部掛上了身份牌:樟子鬆、白杄、紫椴、茶條槭在繁複、永動的生態中,任何生命都值得擁有名字。


    然而,隻有那棵“樹祖宗”是個異類,擺渡車緩緩經過它的時候,我發現它的身上沒有任何人工的痕跡,就像不屬於這個凡俗的世界。


    最後,為了完成四爺的心願,我們來到了西區——她要去探望一下那個老薑。404開放之後,原來那些釘子戶都從溝鎮搬迴來了。


    西區依然空蕩蕩的,我們問了問,原來那些釘子戶有的去當導遊了,有的去景區擺攤兒了,總之都忙起來了。


    老薑家的門緊鎖著,院子裏的晾衣繩也斷了,有些淒惶。


    鄰居大媽告訴我們,老薑在半年前就去世了,他臨死之前大腦變得十分清楚,叮囑大家,一定要把他葬在李紅旁邊。


    四爺表情淡漠,沒有流淚。


    接著,我們又乘坐擺渡車來到了“甘肅”。


    核工業404廠“919事故”烈士陵園被翻修了,四周還種上了花草樹木,看著有點像南京的中山陵。


    潔白的墓碑前沒有任何祭品,看了旁邊的告示板我才知道,此地嚴禁燒紙、上供等祭拜行為。還好,我和四爺之前通過404官網的網上祭拜給我爸和她媽送了很多豪車。


    四爺找到了老薑的墓碑,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這次她哭了。


    接著,我們受小差他們之托,依次來到我們父輩的墓前,深深鞠躬


    離開陵園之後,我和四爺再次坐上了擺渡車。


    擺渡車沿著z字主路慢悠悠地朝前行駛,風很大,砂石打在擋風玻璃上,“劈裏啪啦”響。


    我看到了很多之前沒有注意到的建築物——有一麵長長的斷牆上畫著個五環標誌,已經褪色了,旁邊寫著:亞運成功,眾盼奧運。我看到了一排商鋪,大大小小的牌匾像拚圖一樣擠在一起,有賣掛曆的,有拍證件照的,有修理大哥大bp機的,還有賣全聚德烤鴨和哈爾冰紅腸的。我看到了兩座製式特別的小屋,它們的屋頂都掛著類似鑽石的裝飾,那應該是外匯券兌換點和金店吧。


    404陂和石棺四周都被工地擋板圍了起來,還在進行景區開發。


    配給站被改造成了遊客大廳,忘憂酒吧重獲新生,變成了一家西餐廳,辦公大樓不再是辦公大樓,變成了僅供參觀的舊址。


    我們在404經曆的那場噩夢已經了無痕跡。


    


    離開之前,我迴過頭去,想最後再看一眼404,突然在密匝匝的遊人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那是扈阿姨,接著我又在她身邊看到了三個人,他們分別來自上海,來自丹陽,來自餘姚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他們已經走進人群中不見了。


    我忽然想到——乾叔得到了六張地圖,實際上,那已經是一幅完整的地圖了,在他把相機銷毀之前,會不會已經把這幅地圖傳送出去了呢?


    四爺拍了拍我的肩,說:“嗨嗨嗨,迴家了。”


    故事提供:小趙柒天編寫:周德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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