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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加加和小馬哥迴不來了,四爺不知所蹤,明天就輪到她消失了,以後還會有其他人陸續消失


    我在外麵遊蕩了兩天,等於一事無成!


    我輕輕對碧碧說:“走吧。”


    碧碧說:“去哪兒?”


    我說:“先出島,去哪兒都行。”


    村支書問:“出島?你們是開船來的?”


    我說:“最近都沒有船嗎?”


    村支書說:“至少得半個月之後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這天晚上,我們住在了老高家。


    走進院門,我看到了一條高大的黑狗,它趴在柴垛旁,並沒有被拴住,但它隻是淡淡地看了我和碧碧一眼,一聲都沒吭,這很不符合農村土狗的習性。我仔細看了看它,發現它雙眼無光,神情倦怠,好像已經快死了。


    我問老高:“你家的狗是不是很老了?”


    老高說:“它才三歲。”


    狗的一歲等於人的七歲,那就是說它正當壯年,我說:“它怎麽看上去病歪歪的?”


    老高說:“別提了,最近它好像中了邪,天天不睡覺,整夜整夜叫。對了,你們肯定會嫌吵,忍耐點啊。”


    我和碧碧被安置在了廂房。


    我一屁股坐在炕上,就像被紮了的輪胎。


    碧碧看出我的沮喪了,他說:“你著急也沒用。”


    我說:“我們要在這裏困上半個月,404裏的那幾個人早就完蛋了。”


    碧碧說:“諸葛亮就算待在茅廬裏,他老人家依然會發揮作用。”說著,他在我對麵坐下來:“來,我們聊聊未知術吧。首先,我覺得它需要三個要素——時間,地點和人物。”


    我說:“還不是作文三要素嗎?”


    碧碧接著說:“從理論上來講,每三天施一次法,這是時間;404,這是地點;被抽取命格的受害者,這是人物。”


    我說:“然後呢?”


    碧碧說:“現在你跟這三要素都沒什麽關係了,就在這島上好好待著唄,鬼都找不到你。”


    我說:“你說正經的。”


    碧碧說:“那就換個角度——你想過沒有?隻要你把自己保護好了,說不定就等於把那幾個人救了。”


    我說:“為什麽?”


    碧碧說:“他總共需要六個人吧?隻要少了一個,幕後黑手的計劃也就泡湯了,他一定會放棄。”


    我說:“如果他再找個人補上呢?”


    碧碧說:“他布這麽大一個局需要花費多少時間?未知術的時間是鐵定的,他在短短的10天之內上哪兒再找那麽合適的人選去?”


    我說:“不,太冒險了。”


    碧碧說:“那你能怎麽辦?”


    停了停,我突然說:“你覺得這個村子裏有沒有那個幕後黑手派來的人?”


    碧碧說:“不太可能,最近沒有船來這個島。”


    這時候我聽見了一個細碎的聲音,轉頭看去,有一張紙條從門縫下塞進來。我看了看碧碧,碧碧也看了看我,我們都瞪大了眼睛。


    我低聲說:“你去拿過來看看。”


    碧碧竟然沒敢動。


    我輕輕下了炕,走過去,猛地把門拉開了,門外蹲著一隻老鼠,它的背部是赤褐色的,腹部是黃褐色的,嘴的四周有一圈白毛


    它看了我一眼,“噌”一下就跑沒影了。


    我這才意識到,它不是老鼠,而是黃皮子。


    東北叫黃皮子,其實就是黃鼠狼,學名叫黃鼬,正是“狐黃白柳灰”之一。從科學上說,它有肛腺,可以釋放出霧狀的臭液,用來自衛。從迷信角度講,它可以迷惑人心。


    雖說民間稱它為仙,但種種傳說卻給這種動物罩上了一團鬼氣。


    我趕緊彎腰把那張紙條撿起來,上麵寫著:去後山那邊看看。


    碧碧走過來,說:“這是誰塞進來的?”


    我說:“剛才我看到了一隻黃鼠狼。”


    碧碧說:“你別神叨叨的。”


    接著他探頭看了看紙條上的字,又說:“這是漢字,難道是那個村支書寫的?”


    我走了出去,看見老高的媳婦正在院子裏洗魚缸。她比老高小很多,看上去隻有二十七八歲,而且頗有幾分姿色。


    我說:“嫂子,後山在哪兒啊?”


    她轉頭看了看我,說:“就在村後頭。”


    我說:“怎麽過去?”


    她說:“最近總下雨,山體滑坡,把上山的路堵死了。不過有條路通往遺跡,但隻修到了半山腰。”


    我說:“什麽遺跡?”


    她說:“就是當年甲午海戰留下了一些炮台和堡壘。”


    停了停我又問:“嫂子,你在這村裏見過黃皮子嗎?”


    她愣了一下,說:“見過啊,一米八的個頭,濃眉大眼,還挺帥的。”


    我說:“我說的是黃皮子”


    她說:“就是黃皮子啊。那是兩三年前的事兒了,當時是冬天,天都黑了,我出去吃酒席迴來,半路上就遇到了它,那身毛老漂亮了,我跟它對視了一會兒,它突然冒出了一股煙兒,然後我就迷糊了,接著就看見了一個小夥兒,滿臉笑吟吟的,我記著他穿著一件黃色皮夾克,藍色牛仔褲,黑色雪地靴”


    我暗暗地想,嫂子,這是你的愛情幻想吧


    她看了看我:“你不信?後來他又變成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穿著花棉襖,一個勁兒衝著我樂”


    我又想,嫂子,你是不是太想有個閨女了


    我和碧碧迴到屋裏之後,碧碧說:“我們怎麽辦?”


    我說:“明天去後山看看吧,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了。”


    我並沒有聽到什麽狗叫,但是這天晚上我還是睡得很不好,本來我正在跟時間賽跑,偏偏在紅椒島被困住了,這讓我心裏十分焦躁,我甚至懷疑薩滿文化館的那個工作人員也是幕後黑手的托兒,他把我騙到這個島上來,就是為了讓我出不去。不對,幕後黑手買通了老樊,他是阻止我來到這個島上的


    後來我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我夢見我醒了,聽到窗外傳來了歡樂的胡琴聲,還有人在唱二人轉,我就迷迷瞪瞪出去了,很快就看到了一個臨時搭建的戲台,很簡陋,台上燈光雪亮,好像在走秀。台下擺著各種各樣的椅子和凳子,卻沒有一個觀眾。


    三更半夜,模特在排練?


    我慢慢走過去,終於看清楚了,真是一場鄉村服裝秀,我看見小差出現在了舞台上,她沒有任何表情,邁著模特步走出來,轉一圈,走迴去。


    接著asa走出來,他也沒有任何表情,轉一圈,走迴去。


    接著老滬走出來,他也沒有任何表情,轉一圈,走迴去。


    接著又走出來一個人,我竟然沒認出那是誰,眯起眼睛看了看,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那是c加加的衣服!那身衣服也邁著模特步,轉一圈就迴去了。


    接著是小馬哥的衣服,這身衣服走秀也吊兒郎當的,轉一圈也迴去了。


    最後我看到了四爺的衣服,這身衣服走到台前,突然停下來一動不動了,我覺得它在看著我,我忍不住叫了聲:四爺


    舞台上的燈光突然就滅了。


    我忽悠一下醒過來,心髒還在“嘭嘭嘭”地狂跳,難道這個夢是某種預告?


    如老高所說,三更半夜那條狗果然叫起來,很兇,但我從中聽出了它的恐懼。


    我看了看碧碧,他已經把被子蒙在腦袋上了。


    我輕輕爬起來,從窗戶朝外看去,那條狗正衝著麥垛狂叫,好像發現了什麽似的。


    那個麥垛就像個巨大的鬥笠,紋絲不動。


    我借著月色觀察它,它叫了幾分鍾之後,突然慘叫一聲在地上翻滾起來,好像被某種力量控製了。它連續翻滾了四五下,終於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邊驚恐地叫著一邊退到了狗窩裏,還在叫,隻是聲音變得弱弱的


    我終於躺下了。這條狗的一係列表現絕對有隱情,可能那麥垛裏真的藏著一個人,他一米八的個頭,濃眉大眼,還挺帥的;或者是個姑娘,她十七八歲,穿著花棉襖,正在麥稈中對著那條狗微微地笑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睡了過去。


    天亮之後,我和碧碧換上了長袖長褲,出發去後山了。


    那條狗躲在它的窩裏,並沒有出現。我們沒有告訴老高和他媳婦我們去哪兒,隻說在島上轉轉。


    白天的紅椒村比夜裏的紅椒村祥和了許多。這時我才發現,很多房子都塗著灰白色的漆,看上去還有點性冷淡風。雖然這麽早,但家家戶戶都升起了炊煙。


    我們找到了那條通往遺跡的路,順著它朝上爬去。


    早上我查了查,第一次知道清朝詩人黃遵憲寫過一首詩:“海水一泓煙九點,壯哉此地實天險,炮台屹立如虎闞,紅衣大將威望儼”,說的就是紅椒島的炮台。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爆發,渤海海峽是主戰場。李鴻章耗時十六年,耗資幾千萬,把船塢、炮台和軍儲都搬到了渤海,以遠東第一軍港旅順口為原點向外輻射,紅椒島正是眾多堡壘之一。當時紅椒島上有23座清軍的炮台,而如今拆的拆,倒的倒,大部分都沒了。


    這條石頭路正是當時修炮台留下的。


    那麽,它應該直通山頂,怎麽變成斷頭路了呢?


    甲午海戰過去幾十年之後日本人又侵華了,他們占領了紅椒島,重新加固了甲午海戰時期的工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最後,八路軍采用人海戰術,硬是用屍體鋪出了一條路,終於攻下了這個島。日本天皇宣布無條件投降之後,沒人來接管島上的日本俘虜,當地人對他們滿懷仇恨,開始了報複,他們拿著鞭子逼迫這些俘虜幹活,先讓他們拆炮樓,又讓他們給村民修房子,最後實在沒事幹了,就讓他們拆路,拆到一半,政府來了,不讓虐待俘虜,把他們都接走了


    走著走著,路果然斷了,前麵就變成了土路,兩旁有一些石頭雕像,它們的眼睛很大,眉骨很高,嘴唇很厚,看著不像亞洲麵孔。


    據說,每年頒金節老輩人都會從這裏上山,跟著雕像走到祭壇,殺豬宰羊,完成他們的族慶。


    我迴頭看了看,遼闊的海景盡收眼底。


    此時,我強烈地希望自己能變成一隻鷹,當然了,麻雀也行,飛過海麵,迴到陸地上,繼續我的營救行動


    樹葉越來越茂密,幾縷陽光鑽進來,顯得十分珍貴。土路兩旁的雕像越來越多了,它們整齊地排成了兩排,就像高架橋上的路燈。很多雕像的身上都綁著布條,雖然風吹雨淋早已褪色,但看上去依然花花綠綠的。


    最後,我們來到了山頂的一棵枯樹下。


    這棵枯樹很粗,上麵掛了很多生肉,已經風幹。它下麵的草叢都變黑了,那應該是豬羊的血跡。


    這棵枯樹應該就是滿族人的神樹了。


    休息了一會兒,我和碧碧繼續前行,樹木中出現了一塊很現代的牌子,那是個藍色的路標,箭頭指向右側,寫著:炮台遺址、隕石坑。


    隕石坑又是什麽東東?


    我們朝著箭頭的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一些炮台,裏麵臥著很粗的炮筒,就像埋伏在叢林中的狙擊手。湊近看,炮筒上陰刻著繁體字:北洋水師造。


    炮台的分布呈弧形,隕石坑正好被合圍在中間。


    所謂隕石坑跟火山口很像,黑洞洞的,深不見底。


    隕石坑旁邊有個牌子,上麵寫著介紹:滿族文化起源於石火崇拜,所謂石火就是隕石


    我說:“碧碧,你看那些炮筒,它們大部分都指向了海麵,但有幾門卻對準了這個隕石坑。”


    碧碧轉著身子看了看,最後盯住了隕石坑,突然朝後退了一步。


    是啊,這是為什麽?難道北洋水師、日本海軍、沙俄軍隊、侵華日軍他們在隕石坑裏發現了什麽更可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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