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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所以給這些人的名字和職務加上了引號,那是因為我不確定真假。


    四爺左右看了看:“我們那兩個同伴呢?”


    “李誌高”轉身就要走了:“等我們抓住他們,馬上就會送進來。”


    四爺知道自己上當了,她大聲說:“騙子!”


    “李誌高”說:“你留下來慢慢喊吧。”


    我突然叫住了他:“大哥,你今年多大了?”


    “李誌高”說:“48。”


    我說:“你屬什麽?”


    “李誌高”說:“我屬豬。”


    我1995年出生,我屬豬,那麽1979年出生的人應該屬什麽呢?本來我就不怎麽會算,再加上時隔太遠了,我越著急腦袋越亂,隻剩下了:豬豬豬豬豬豬你是豬


    索性不算了。我說:“我看你那些戰友都跟你的年齡差不多,你們這麽大了怎麽還當兵呢?”


    “李誌高”說:“幹革命難道還分年齡大小嗎?”


    我們之間不止一條代溝。我又說:“你能不能跟我們說說當下404的情況?”


    “李誌高”抹了下胡子,笑了:“你們這兩個特務真頑固啊,都已經落入了人民的法網,還想著從看守口中刺探到情報”


    我說:“等等,那我換個問題——你說我們是特務,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們,我們是哪個敵方勢力派來的?”


    “李誌高”說:“這正是我要問你們的,你來問我?”


    然後,他拎著步槍轉身就走了。


    四爺喊了一嗓子:“我們還沒吃早飯呢。”


    “李誌高”頭也不迴地說了句:“我還沒吃呢。”


    他爬上梯子之後,我聽見了鎖頭在響,他把那個擋板鎖上了。對,現在這就叫地牢。


    四爺看了看我,說:“裏麵有c加加和小馬哥了嗎?”


    我一時沒明白她什麽意思。


    四爺說:“那我讓你離開你不離開。”


    就算她不嘮叨,我也已經悔青腸子了。


    四爺接著說:“你不是說不弄清他們是幹什麽的你心裏不踏實嗎?現在弄清了?”


    我沮喪地說:“我覺得他們就是幕後黑手的人,不過在裝神弄鬼而已。”


    四爺搖了搖頭:“我覺得他們就是1979年的人。”


    我說:“理由是?”


    四爺說:“我們的水瓶上有我們的日期,我在地上那個舞台上也看到了他們的日期”


    我說:“日曆?”


    四爺說:“地上扔著一本《解放軍畫報》,我看了一眼封麵,上麵寫著1979年第四期。”


    我有點驚愕了,如果這些人是在演戲,不可能專門去淘一本當年的雜誌擺在旁邊,根本沒那個必要。現在就連一些電視劇都沒這麽敬業了,本來是古代的故事,演著演著鏡頭哪個角落可能就出現了一個可樂瓶。


    四爺突然問我:“我們的行李再也拿不迴來了吧?”


    我說:“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關心行李?”


    四爺說:“那裏麵有酒啊。再說了,如果我們真的來到了1979年,那至少逃出那個幕後黑手的掌心了。”然後她又補充了一句:“鬼知道你老爸那個關鍵線路靠不靠譜。”


    突然,有個聲音傳過來,應該是有人把通往地上的那個擋板打開了,我和四爺都朝後台看了過去。


    有個人穿著軍服走出來,他也有40多歲了,隻是沒有留胡須,看上去比較幹淨,他端著一塊方形案板,裏麵是飯菜。看來他就是那個炊事兵宋德南了。


    他來到我們跟前,把案板放在舞台上,然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爺,最後對四爺說:“你轉過來。”


    四爺就把後背轉向了他。


    他幫四爺解開捆綁,說:“吃飯吧。”


    我說:“我呢?”


    “宋德南”說:“排長說了,不能給你們同時解開,她吃完了你再吃。”


    說完他就在旁邊坐下來。


    我看了看那個案板,兩個饅頭,一盤炒土豆絲,掛著很多花椒粒,還有一盤菜,我隻認出了肉丁,但不知道那是什麽菜,黑綠色,碎碎的。四爺問:“有酒嗎?”


    “宋德南”冷笑了一下:“我們軍人不允許飲酒。”


    四爺自知這個要求過分,就沒有再說什麽,大口吃起來。


    剛才我叫“大哥”獻媚失敗,這次我決定換個稱唿,如果他們真是1979年的人,那麽他們應該喜歡自己輩分大。


    我看了看他解放帽上的紅五星,叫了聲:“大叔。”


    “宋德南”看了看我,等我說下去。


    我說:“你能給我介紹一下外麵的形勢嗎?”


    “宋德南”有些警惕:“你們是幹什麽的?”


    看來,他還不知道我們的身份是“特務”,我說:“我們是普通百姓,從北京來404旅遊,由於私闖你們的軍事禁區,就被帶到這裏來了。”


    “宋德南”這才說:“那你們的覺悟就太低了,404是核城,國家重點保護單位,你們怎麽能來這裏旅遊呢?更不應該進入軍事禁區了,要判刑的。”


    我說:“是的,我們太莽撞了。現在404還在正常運作嗎?”


    “宋德南”說:“當然了,員工們都在加班加點,爭當標兵。”


    一般說來,那個年代都叫“職工”,他卻說了一個新詞兒“員工”,我好像抓住了一點把柄。


    我接著說:“我聽排長的話音兒,是不是要打仗啊?”


    “宋德南”說:“15年前,我們國家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所以敵人就不甘心啊,這些年一直蠢蠢欲動,就在前幾個月終於對404發起了無恥的襲擊——他們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自取滅亡。”


    我還是不知道誰對我們發起了“無恥的襲擊”,我說:“他們是”


    “宋德南”有些不解地看著我:“你們年輕人一點都不了解國家大事嗎?難道你們平時不聽廣播,不看報紙?”


    然後他還看了看四爺:“嗯?”


    四爺一邊狼吞虎咽一邊頭也不抬地說:“我知道,我知道。”


    我隻好自我檢討:“我確實太不愛學習了,請你給我補補課吧,他們是”


    “宋德南”說:“他們從台灣過來的啊。”


    我在這個詭異世界裏終於抓住了一絲實質性的信息——404於1957年建設,於1996年撤離,而現在,也就是1979年,廣大職工正在為國家的鈾礦地質事業如火如荼地工作著,國民黨卻派了兩個營的兵力,貌似已經打進來了


    不對啊,我曆史再差也知道,我們把國民黨趕到台灣之後,他們再沒敢迴來找過事兒,沒聽說有過第二次國共戰爭啊。難道,我和四爺迴到了一個夾層時代?


    我說:“他們打進來了嗎?”


    “宋德南”說:“沒有,但他們賊心不死,一直駐紮在外圍蘆葦蕩中,隨時都準備卷土重來。”


    四爺吃完了,“宋德南”馬上對她說:“來,把身體轉過來。”


    四爺說:“還綁啊?”


    “宋德南”說:“不把你綁上就不能給他鬆綁。”


    四爺轉過身去,不耐煩地說:“來吧來吧。”


    “宋德南”就把四爺綁上了,接著他給我鬆了綁,說:“趕緊吃吧,也沒剩什麽了。”


    我看了看,饅頭還剩半個,兩盤菜隻剩下了三分之一。心裏說:四爺,你是豬嗎?


    我拿起筷子慢慢吃起來,我還是很迷惑,照此說來,那404之外是什麽情況?難道國民黨反攻迴來了,已經占領了很多國土?


    我說:“現在我們國家已經無比強大了,有那麽多軍隊,從外圍圍住他們,狠狠揍啊!”


    “宋德南”卻繞開了我這個問題,他說:“你快點吃,我還得給其他戰友送飯呢。”


    “俘虜”竟然先開飯,這讓我確實有點受寵若驚。


    我依然不甘心:“那北京還在我們手上嗎?”


    “宋德南”突然有些惱怒:“你這是什麽反動話?北京可是我們中國人民的首都,它永放光芒!”


    我趕緊說:“那倒是。”


    不過,我還是對“當下”的局勢有些模糊,最後我問了個最傻的問題:“他們是從哪兒登陸的?”


    “宋德南”終於不耐煩了:“你好好吃飯吧,有機會去補補國防課。你還吃不吃?”


    我趕緊把剩下的一口饅頭吃掉了,他先給我綁上了雙手,然後把盤碗收拾了一下,放在案板上又端走了。


    我說:“什麽時候放我出去啊?”


    他沒有迴答我。


    我聽見鐵梯子吱吱呀呀響了一陣子,他爬上去,放下擋板,又“哢噠”一聲鎖上了,舞台頂部的燈隨之熄滅,地下劇院變得一片漆黑。


    四爺說:“怎麽把電閘還給拉了?”


    我說:“估計想讓我們在黑暗中好好反省。”


    四爺說:“不會把我們扔在這裏不管了吧?”


    靜默了一會兒,我才歎口氣說:“你就不該來找我。”


    四爺說:“你也不該來找我。”


    我突然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四爺問我:“你幹什麽去?”


    我說:“總不能在這兒等死。”


    我摸黑走向了後台,四爺不敢一個人留下,她說:“你等等我。”


    我們慢慢摸索著來到那個鐵梯子前,把她留在了下麵,一個人朝上爬去。雙手被捆在背後,在鐵梯子上還要保持平衡,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我好不容易爬到了擋板下,用腦袋頂了頂,非常牢固,根本頂不開,


    最後,我又爬下來了,接近地麵的時候還踩空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四爺說:“就這一個出口?”


    我點點頭,這才意識到她看不見,又說了句:“這是地下,不可能還有門。”


    她不說話了。


    我知道她在聽,我也不說話了。


    那塊擋板似乎是兩個世界的間隔,我們聽了幾分鍾,上麵沒有任何聲音,要不就是這塊擋板的密封性太好了,要不就是那群人已經離開了劇院。


    我小聲說:“四爺,咱倆靠在一起,看看能不能給解開繩子。”


    她馬上轉過身去,我也轉過身去,兩個人就背靠背了,互相摸到了對方的手,她的手很涼。我試著開始解她手上的繩子,由於我被綁著,手指活動的幅度有限,她那繩子又勒得特別緊,我解了好半天都沒解開。


    她說:“來來來,我來解。”


    我把手放下來,她摸了摸,似乎找到了繩結,開始吃力地摳起來


    就在這時候,舞台上的燈“嘩”一下亮了,四爺趕緊停止了動作,我倆都眯起了眼睛,快步迴到了舞台正中央。


    過了會兒,那塊擋板再次響起來,它被掀開了,接著傳來了雜亂的人聲。


    我的心提起來,難道留守人員趕到了?


    直到這時候,我依然堅信這是2019年,“嫦娥四號”探測器成功在月球的背麵著陸,傳迴了第一張該地區的影像圖,揭開了月背的神秘麵紗;演員翟天臨被疑“學術不端”事件在網絡持續發酵;中美經貿團隊的磋商取得“實質性進展”


    十幾個人陸續下來了,我和四爺緊張地等待著,他們從後台走出來,我轉頭看過去,一下張大了嘴巴,不是激動,不是恐懼,而是更深的迷惑。


    那是一群國民黨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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