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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就是說,水下有出口?”


    碧碧說:“理論上是這樣。”


    小馬哥說:“我最煩這句話了。”


    四爺說:“你快說說,我們該怎麽找到那個唿吸管?”


    碧碧說:“虹吸管。需要去水流最快的地方探探。”


    小馬哥說:“我去。”


    我馬上舉起了手:“我肯定不下。”


    四爺問:“你來大姨媽了?”


    我說:“我不會遊泳。”


    四爺說:“你丫不是在大連讀了四年大學嗎?”


    碧碧在旁邊添油加醋:“大連還是個島城,三麵環海。”


    我說:“三麵環海我也是在陸地上吃飯睡覺上學啊。”


    四爺壞壞地笑了:“你敢洗澡嗎?”


    這次連碧碧都聽不下去了:“小姐姐,你這就過分了啊。”


    四爺說:“其實我也就是遊泳池的水平。碧碧,你怎麽樣?”


    碧碧說:“倒是會遊,但我怕把發型毀了。”


    四爺又問asa:“你呢?”


    asa說:“我不怎麽會。”


    小馬哥說:“行了行了,我一個人下去,不用你們,但你們得幫我劃船,我需要保留體力。”


    我說:“沒問題。”


    四爺問:“可我們沒有潛水裝備啊。”


    碧碧竟然從包裏掏出了一款便攜式氧氣罐。


    四爺說:“你進404之前就打算下水了?”


    碧碧說:“不止下水能用啊,它適用於任何氧氣稀薄的地方,有備無患。”


    asa說:“我也在網上看到過這個氧氣罐,覺得太貴了,就沒買。”


    小馬哥說:“我隻需要個耳塞和鼻夾。”


    碧碧說:“那沒有。”


    我說:“小馬哥,那裏的水很深的,你能行嗎?”


    小馬哥滿不在乎地說:“去年二道河泄洪,那麽大的水我都遊出來了,這算啥。”


    我不知道二道河在哪兒,估計正好從小馬哥家門口流過吧。


    由於我和四爺、小馬哥輕車熟路,大家商量了一下,最後,還是我們三個人去了。


    我們把夜釣燈留在岸上當航標,帶上“潛水設備”,再次找到那條小船,又朝著那片有漩渦的水域劃去了。


    這次,我和四爺劃船,小馬哥躺在船頭當起了船老大。


    劃著劃著,小馬哥說:“小趙,你把氧氣罩戴上吧。”


    我說:“我又不缺氧。”


    小馬哥說:“馬上就到那個漩渦了,我怕你掉下去,防範一下。”


    我第一次發現小馬哥竟然變得體貼人了,看來,寫劇強調人物變化是對的,僅僅在404的這幾天,小馬哥這個刺頭就成長了。


    還真及時,我剛剛背上氧氣罐,戴上氧氣罩,小船就進入了那種“自行”的狀態,快速朝前漂去。


    不遠處就是那個旋渦了,水裏就像有個巨大的機器在運轉。


    小馬哥說:“就是這兒了。”


    他站起來,三下五除二就甩掉了身上的衣服。


    我說:“給你氧氣罩。”


    他走過來,直接把氧氣罩按在我的臉上,然後說:“手撓腳蹬會不會?”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麽意思”


    小馬哥說:“就算找到了那個通道,你要出去至少得會個狗刨。”


    說完,他就把我拽了下去,我“撲通”一聲掉進湖裏,聽見了四爺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叫累了歇會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共一百八十個“啊”。別說一百八十個,一萬八千個也說不盡我的恐懼。


    我想喊,想罵,想向四爺求救,但我戴著麵罩,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那一瞬間我的腸子都悔青了,我為什麽要信任小馬哥!


    小馬哥先是拽著我,後來又鬆開了我,我的身體不斷下沉,大腦一片混沌。但是小馬哥並沒有遠離我,他一直在對我比著“手撓腳蹬”的動作,事後想起來,他怕我抓住他不放,但又要保護我不被淹死。


    我漸漸有點不怕了,畢竟我戴著氧氣,可以唿吸。我試著撓了幾下蹬了幾下,身體竟然浮出了水麵。


    我探頭看了小船一眼,它比我想象的遠多了,我隱約看見四爺趴在船邊,緊張地喊著什麽。我不停地撲騰,盡力保持在水麵上。


    我的思路逐漸清晰起來,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我明明身處旋渦中,為什麽沒感覺到水流的力量?難道那個旋渦是間歇性的?


    小馬哥也從水裏露出了腦袋,他擼了一把臉,接著又不見了,過了會兒,我突然被一隻手拽了下去。


    這次我看清了,小馬哥遊泳的姿勢是“狗刨”,一看就是在野河裏摸魚練出來的。


    小馬哥一直把我朝下拽,始終不見底。


    隨著深度增加,光線越來越暗。小馬哥竟然打開了手電筒,把它塞給了我。雖然有了光亮,但能見度還是很低。


    小馬哥終於鬆開了我,還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我記得潛水的時候豎起大拇指是上浮的意思,我趕緊點了點頭。我覺得他也憋不了多久了,肯定需要換氣。他再次抓住我的胳膊,卻朝著更深處拽去。


    難道是我的方位感出現了問題,分不清上下了?


    我一下慌了神,想打手勢詢問小馬哥,又不知道怎麽比劃。


    越往下沉我心裏越慌,唿吸節奏就亂了,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下麵就像地獄一般黑。


    我猛然意識到,小馬哥要害死我!


    這小子一定是擔心我跟他搶四爺,他淹死我之後,根本不用負任何法律責任,我會被認定溺水身亡,還他媽不如失蹤了呢,至少是個新聞。記得有個數據,全國每天都有150人溺亡,你看到哪個上新聞了?除了見義勇為去救人的。而我背著氧氣罐,等於墜了塊石頭,即使死了也浮不出水麵


    我開始使勁踹他,終於從他手裏掙脫了。他又拽了我一把,沒拽住,接著,他留給了我一個奇怪的表情,然後就不見了。


    我拚命朝上抓撓,我感覺我是朝上的,耳朵卻越來越疼。


    完了,我知道了,我把方向搞反了。小馬哥要上去換氣,我卻以為他在朝下拽我


    這時候,我已經不知道該朝哪裏撲騰了。


    我垂死掙紮了好半天,突然踩到了什麽東西——我沉底了!


    我總以為跳崖是最痛苦的自殺方式,還不如跳海,當我站在這片不知道多深的水底之後,終於改變了看法——我寧可從珠穆朗瑪峰上跳下去。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緩慢地深唿吸。


    現在氧氣是最重要的東西,我克服著失衡感,把氧氣罐移到前麵看了看,瓶身上有個小小的電子屏,上麵亮著紅色的字符,寫著“49%”。


    我就這麽看了看,已經變成了“48%”。


    是了,這就是剩餘的氧氣量。


    如果說這片湖水是癌症,我就是癌症患者,而電子屏是醫生,現在醫生下了診斷書——你隻有48%的活頭了。


    四周太黑了,我用手電筒照了照,沒看到小魚小蝦,隻看到了一個廢棄的塑料袋。


    我一轉身,踢到了什麽東西,十趾連心,我的心髒都抽搐了一下。


    我用手電筒照去,水底竟然有個巨大的金屬裝置,足有半個籃球場那麽大,上麵是一排排操縱杆和儀表。奇怪的是,年代這麽久遠,這個金屬裝置還像新的一樣,沒有一點鏽跡,也沒有附著任何水草。


    我低頭照了照,發現湖底竟然有一層白色的過濾膜。


    自然形成的湖底肯定是汙泥,它們的學名叫“底泥”,那是湖泊生態係統的重要組成部分,直接關係到水質。而人工池塘的底部才是人造過濾膜和砂石,就是說這個湖是人造的!


    404是中國的秘密,404陂是404的秘密,這個金屬裝置應該就是404陂的秘密了。我隱隱有個感覺,這裏就是404最核心的部分了。


    我又看了看氧氣罐上的電子屏,還有46%。我必須浮上去了,如此巨大的秘密,我不能讓它和我一起葬在湖底。


    我劃動了幾下,身體根本浮不起來。


    這一刻,我的腦海裏閃過了很多奇怪的念頭,比如,我能不能依靠這些氧氣,一點點走到岸上去呢?可是岸在哪個方向?我又想到了一句話,迴頭是岸,難道岸在我背後?我還想到,如果我真的走上岸去,那麽,我體驗到的感覺,應該跟第一個從海洋走上陸地的生物是一樣的吧?水越來越暖,光越來越亮,身體越來越沉重


    某個方向突然亮起了一束光。


    有人來救我了。


    我使勁晃了晃手電筒,簡直就像揮動一棵大樹。


    來人看到了我,迅速遊過來,他全身光溜溜的,隻穿著一條內褲,被水泡得鼓起來,他是小馬哥。他旁邊還有一個人,居然穿著花花綠綠的比基尼——四爺也下來了!


    他們下潛到我身邊,一左一右鉗住了我的胳膊。一見到他們,我馬上就虛脫了,渾身無力,嗓子發緊,眼睛澀得睜不開,甚至想尿尿,特別急那種我徹底不管了,迷迷瞪瞪任他們擺布了。


    小馬哥由仇人又變成了恩人。


    上浮的時間比下潛短多了,很快我就看到了光亮,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小時候去水族館。


    就在我們要浮出水麵的前一秒,背後突然受到了一股力量的衝擊,那是水流,我們立刻被衝散了,就像翻車了一樣,我的身體旋轉著,不停撞到什麽東西上,不知道那是四爺的屁股還是小馬哥的腦袋,接著,我被這股力量推搡著,迅速朝一個方向漂去,過了漫長的兩分鍾,我就像坐滑梯一樣,竟然掉進了一個很大的池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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