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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小馬哥都看向了她。


    她接著說:“點著幾棟房子,他們肯定都去救火,我們趁機就跑掉了。”


    我說:“要是撲不滅那404可就真的不存在了。”


    四爺說:“那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我想了想說:“不用點房子,把這片灌木叢點著就行了。”


    四爺伸手摸了摸身下的草,說:“太濕了,點不著。”


    我說:“你幫我翻出幾件衣服來。小馬哥,你把打火機給我,我去找點幹樹枝。”


    四爺突然說:“那小差”


    我說:“現在就算我們想找她也找不到了。”


    接著,我斂來了一些樹枝和落葉,把衣服鋪上去,又拿出一支手電筒,把燈罩的玻璃卸下來,敲碎了燈泡,隻留下鎢絲。我試了試,鎢絲剛好能插進一次性打火機下麵的加氣孔


    這是我從一個新聞上學到的——13歲的中學生周某,跟同學發生了爭執,迴家用藥瓶收集了一些爆竹炸藥,又用手電筒自製了一個點燃裝置,然後帶到學校,威脅要炸死對方


    鎢絲通電之後,溫度大概在3000c,碰到任何東西都會使之汽化。


    我正忙活著,asa突然爬了起來,好像剛剛從夢中驚醒:“我不同意!”


    我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夢了。


    他站起來,一把奪過我手上的手電筒,又踢散了那堆可燃物,大聲質問道:“你們想放火?”


    我說:“呃點個篝火,取取暖,唱唱歌。”


    他說:“小趙同學,縱火可跟殺人同罪!”


    我實在受不了他了,就跟他較起真來:“放火罪的客體是公共安全,故意殺人罪的客體是他人生命,兩者怎麽可能一樣?”


    他當了這麽久的法典,從來沒遭到過挑戰,好像一下被我問懵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我絕對不允許你們胡作非為。”


    我正想說什麽,被四爺按住了,她說:“聽asa的,不要放火了。哨卡在哪邊?”


    我指了指東南方向。


    四爺說:“一會兒我們直接過去。”接著她對小馬哥說:“小馬哥,你去看看咱們離大路有多遠?噢,你腳上有傷asa,你去看看吧。”


    asa說:“那你們等我。”


    說完,他就順著灌木叢朝東南方向走去了。


    四爺又問小馬哥:“你能走嗎?”


    小馬哥站起來,使勁跺了跺腳:“沒問題。”


    四爺說:“我看看。”


    小馬哥就把鞋子脫了下來,他的腳背上隻有一個輕微的疤痕。不但是鋼鐵俠,還是自愈能力超強的金剛狼


    四爺蹲下去看了看,嘀咕了一句:“神奇。”


    然後,她把小馬哥腳脖子上的布條解下來扔掉了。


    小馬哥穿好鞋子之後,四爺抬頭看了看,見asa走遠了,她迅速把樹枝和衣服斂成了一堆,對我說:“趕緊!”


    我明白了,她隻想支開asa。


    我趕緊把我自製的燃/燒/瓶扔進了那堆可燃物裏,鎢絲加上液化氣,就像在辦公大樓下麵放了束大禮花。


    我和四爺、小馬哥撒腿就跑。


    跑出一段路,我迴頭看去,並沒看到有人跑來救火,不過那團火光越來越大了。


    我們追上asa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了,十分氣憤。


    我聽asa講過,小學的時候,有一次他把作業落在家裏了,被老師罰了三節課的站,他的發小為了替他“報仇”,把老師的氣門芯給拔了,asa知道之後,拽著那個發小來到那輛自行車旁邊,對他展開了“批評教育”,一直說到老師下班,把他和發小抓個正著


    我對他說:“有什麽大道理我出去再聽你說。”


    我們一直跑到主路上,再次迴頭看去,遠處就像是imax巨幕中的戰爭電影——辦公大樓下火光衝天,能看見一些人影在晃動,看來大片的灌木叢都燒起來了。


    四爺湊到了我身邊:“出去之後你打算怎麽辦?”


    我說:“報警啊。”


    她說:“我是問咱媽的事兒。”


    我的心動了一下。


    後來我才知道,四爺嘴裏的“咱媽”並不涉及愛情,她把身邊朋友的父母都稱作“咱爸”、“咱媽”——我的心好像有多動症。


    我說:“還是報警啊。”


    四爺說:“即使報警了,你也得還給人家‘錯’吧?”


    我說:“那隻能走一步說一步了。”


    小馬哥湊過來,“當啷”插了一句:“我們就這麽把小差姐扔下了?”


    我們都比小馬哥的年齡大,可他從不喊我們哥和姐,除了四爺,他隻對小差有一份尊敬。


    我說:“不是我們扔下了她,而是她扔下了我們。”


    四爺停下來,說:“我累了,歇會兒吧。”


    我說:“前麵就到那個忘憂酒吧了,我們去那裏。”


    雖然到處都是空房,但我們畢竟在那個酒吧停留過,留有我們的氣味,這讓我有一些安全感。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忘憂酒吧。這一帶房屋密集,即使留守人員追過來也能跟他們玩巷戰。


    四爺和asa分別在椅子上坐下來。小馬哥去尋找材料了,妄想自製幾支箭。


    我說:“你們歇著,我在門口盯著點兒。”


    街道上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動靜。我探出腦袋朝著辦公大樓的方向看了看,並沒有看到火光,看來留守人員已經把火撲滅了。


    asa也湊過來,坐在了門檻上。


    過了會兒,我突然問他:“想念北京那些金融大廈嗎?”


    asa使勁點了點頭。


    我又問:“還想自己創業嗎?”


    asa說:“想啊。雖然這次沒有找到‘錯’,但我至少知道了,這裏確實有‘錯’。”


    我沒有接話。


    asa又說:“不知道李噴泉現在怎麽樣了。拋開他的身份,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我說:“他肯定發現關於‘錯’的線索了,他被抓走之前跟我說了一句話”


    asa馬上盯住了我:“什麽話?”


    我說:“彩虹有七種顏色。”


    asa說:“什麽意思?”


    我說:“我也不知道。”


    asa想了想說:“難道‘錯’有七種顏色?”


    我說:“不會吧,我見過‘錯’,它跟水膽瑪瑙很像,從來沒有變過色。”


    asa說:“那會不會是某種密碼呢?說不定‘錯’藏在404的某個地方,進入需要密碼,而密碼是七位數”


    我說:“那李噴泉給我的就不是密碼,而是密碼盤。”


    我們聊了十幾分鍾的樣子,遠處隱隱響起了侉子聲。我好像知道為什麽留守人員抓不住象鼻人了,這引擎聲太明顯了,就像一個擴音喇叭,高聲播放著:我們來抓你們啦!


    我站在路中央朝遠處看去,三輛侉子停在了東方紅禮堂門口,幾個人舉著手電筒跑進去了,估計在搜尋我們。


    我和asa趕緊跑進了酒吧,四爺居然鋪上了睡袋,已經睡著了,小馬哥在她旁邊靠牆站著,下巴抵在前胸上,也像馬一樣睡著。估計他在夢裏還放哨呢。


    我把他們叫醒了,幾個人帶上行李,一起從後院跑了出去。我又看到了那個燒烤架,還有空啤酒罐,似乎聽見了大家曾經的歡聲笑語,才幾天,現在隻剩下我們四個人了


    我們走街串巷,繼續朝著哨卡方向挺進。


    天地漆黑。


    開始的時候,我還有閑心時不時地舉起手電筒照照四周,順便迴憶一下,在這個地方照過相,在那個地方撒過尿後來,隻剩下粗重的唿吸聲和沉重的腳步聲了。我連頭都不想抬了,視線一直停留在四爺的屁股上。


    這不好。


    我把眼睛移到地麵上,同時開始轉移注意力。


    有人說,睡相能反映一個人的性格。


    我開始迴憶剛才四爺和小馬哥的睡相。


    四爺的五官非常舒展,甚至有點垮,顯得很沒心沒肺。小馬哥站著就睡著了,天生勞碌命。


    我和asa一起睡過無數次了。他這個人即使睡著了也很守規矩,臉朝上,下巴微微上揚,沒有任何表情,唿吸也十分均勻


    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如果我身陷險境,他們誰會冒著生命危險救我呢?


    四爺也許會,小馬哥肯定不會,但如果四爺來救我,小馬哥會跟著。asa呢,得分什麽事兒,如果我違規被抓了,他不會管。如果我被冤枉了,他一定會幫忙


    我的腦袋一直渾渾噩噩的,隻能確定一件事兒,那就是:我已經進404好幾天了,但我的問題並沒有得到解決。


    東方微微亮了,我們走進了一片生活區。當初,那個被爬山虎覆蓋的派出所就在附近,asa曾在裏麵接到過一個求救電話


    大家越走越慢了。


    小馬哥掏出一瓶礦泉水,打開,舉起來朝自己的頭上澆了澆。


    他這個動作讓我想起了一個段子——某個夏天,酷熱難耐,天安門廣場人山人海,一個青年熱得受不了,隨手擰開一瓶水澆在了頭上,附近的便衣以為他要自焚,立刻迅猛地衝過來把他按在了地上


    如果這是幾十年前,那時候404還是個秘密的軍事重地,小馬哥這個動作很可能也會招來一群便衣,把我們都按在地上。


    四爺說:“你幹什麽呢?不知道要節約用水嗎?”


    小馬哥說:“我太困了”


    這句話就像碰倒了多米諾骨牌,所有人都哈欠連天了。


    四爺直接在馬路牙子上坐下,脫下鞋子揉起腳來。


    小馬哥在她旁邊坐下來。


    水泥縫隙長出茂密的草,還有螞蟻爬來爬去。


    四爺撅了根草,開始調戲螞蟻。


    我說:“夜長夢多,最好趕緊走。”


    四爺問:“離哨卡還有多遠?”


    我說:“就我們這個速度,最少還要走兩個小時。”


    asa也說:“要不我們努努勁兒直接走出去吧。”


    四爺說:“要走你走,我是走不動了。”


    頭頂突然傳來了一陣電流的聲音——“呲啦,呲啦。”


    我抬頭看去,路邊立著一根電線杆,上麵貼著斑駁的紙條,依稀能辨別出那是辦證的小廣告,404裏也有辦證的?電線杆頂上掛著兩個大喇叭,早就生鏽了,蔫頭耷腦的,電流聲正是它們發出來的。


    有人拍了拍講話的麥,還咳嗽了兩聲,一般說來,這是領導發言前的動靜。接著,一個聲音響起來——


    “喂!喂!各位留守人員請注意,最近有一個三男兩女組成的旅行團隊進入了本地區,他們多次闖入管製區域,還暴力抗法,經研究決定,現在全城戒嚴,對這五個人實施抓捕。有知情者請直接來辦公大樓匯報,我們會給予獎勵。本條廣播半小時重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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