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時候,喬雲兒翻來覆去的,始終沒有睡著。


    早些時候,她便打發了鈴鐺去和蕊兒擠一晚上,順便還留了門,等著謝子恆半夜來找她。


    如今他們上哪裏都是備受關注的,想要單獨說上幾句話可能都會被人無限放大。


    她心中滿是疑惑,謝子恆是知道她的,料定了他會半夜闖閨房,便是刻意給他留了門。


    喬雲兒聽到了狗吠聲後,便從床上爬了起來,將屋子裏的燈點亮。


    不消片刻後,房門便是吱呀一聲被人從屋外推開。


    “來了?”


    喬雲兒轉頭看了一眼趁著夜色而來的謝子恆,轉頭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小幾上。


    “我明天就得啟程迴府城去。”


    謝子恆像是知道喬雲兒會等他一般,兩人沒有開口相約,卻像是心有靈犀一般,一個知道對方會來,一個又知道對方會等。


    “我理解。”


    喬雲兒笑笑,知道身為一府總督的他實在不能離府城太久。


    況且謝家和許家如今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若非朝廷的兵馬如今正牽製著武功山,他還不知道要如何分身乏術呢。


    “你隻管安心在家中備嫁就是,兩個月後,我自是會親自來接你。到時候我們就再不分開了。”


    謝子恆拉著喬雲兒的手,臉上滿是柔和之色。


    他蓄謀已久,今日終於名正言順,得償所願。


    喬雲兒笑了笑,倒是不擔心婚禮的事,卻是滿心疑惑的對著謝子恆道:


    “縣主的事,是你提的?”


    “不是。”


    謝子恆忙搖頭否認。


    “大概是曹公公奉旨南下之前,聖上就有想過多種應對之策了。否則,他也不敢放下無有不準這樣的話。


    聖上畢竟是一國之君,你求一道賜婚聖旨,對他而言就像是白得了你的方子一樣。


    如此的話,會顯得聖上是個十分小氣的人,若是將來這事兒被外人所知道了,旁人還不笑話他是鐵公雞一毛不拔?


    所以,這個縣主他既然主動給你了,你就隻管安心受著就是。


    總歸來說也不算什麽壞事,日後什麽許安安王安安的再敢對你不敬,你也可以好好治她們一個不敬之罪是不是?”


    謝子恆看著她說得認真,喬雲兒卻是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那要是沒有這個縣主名頭,我嫁給你後還能被那些人給欺負了不成?若真是那樣,那你這個總督大人當的也忒窩囊了吧。


    咱們夫妻一體,他們欺辱我就是在打你的臉,你一個堂堂總督大人,還能被人打臉不成?”


    謝子恆聽到喬雲兒說‘夫妻一體’這樣的話,隻覺得心跳鼓鼓,明滅的燭火,照得這不算太大的屋子有些溫馨起來。


    真的是十分的期待,能和她成一個家。


    他盯著她,嘴角上是壓都壓不住的笑容,好一會兒,他藏在披風下的手才拿著一個雕花木盒子推到了她的跟前。


    喬雲兒有些詫異,以為謝子恆這又是要送首飾,便是笑嘻嘻的看向了他。


    他送她的首飾實在太多了,等到他們成親了,她就戴給他看,每天都戴。


    “打開看看。”


    謝子恆笑看著她,眼中滿是期待。


    “什麽?”


    喬雲兒疑惑的問,卻還是將盒子打開來。


    沒有想象中的精美首飾,卻是一盒子的銀票子和一些房契地契。


    “這……這是做什麽?”


    還沒有成親呢,謝子恆這番舉動,是打算把自己的全部家當都交給自己不成?


    “給你做嫁妝用的,可得藏好了。清單都給你列好了,也蓋了官府的大印,以後這些都是你的嫁妝,你的私產,誰也拿不走。”


    喬雲兒聽著謝子恆的話,怔怔的看著手中那一筆巨款,心中一時間卻是百感交集。


    “你這是……把全部的家當都拿出來給我了?”


    謝子恆看著她搖了搖頭道:


    “也到沒有,還給自己留了半數。另一半等你過了門,全部都交由你來打理。”


    喬雲兒滿臉震驚的看著他,就她手中的這些房契地契,加起來隻怕也值得幾萬兩之數,再加上這些銀票,隻怕少說也得有五萬兩之數。


    就這些,竟隻是他資產的半數?


    可真是想不到,她竟還嫁了個富豪?


    原本她以為,謝子恆退出謝家,自立門戶,手中怕是也沒有多少資產的,卻不想他竟還能有這樣可怕的財力。


    什麽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不就是一個妥妥的例子?


    一個被高門大戶掃地出門的高門子弟,人家手中的財富,也可能是他們窮極一輩子也賺不到的數目。


    她那大概隻有幾千兩的嫁妝,在清河縣算是頭一份了,但是在謝子恆給的這些錢財上,似乎就不夠看了。


    “這些錢財都是幹淨的,你隻管放心吧。早些年我祖父就看透了我爹偏心,知道將來他也是不會給我什麽家產的,便在去世前把他自己的私產都給了我。


    再一部分,便是我娘的嫁妝。


    她隻有我一個孩子,便把大部分的嫁妝都給我帶出了府。這些都是我娘自己的私產,就是我爹當時心有不甘,他也無可奈何。


    還有,我帶來的聘禮,多數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好東西都在這裏了,我這樣計較著,你不會怪我吧?”


    喬雲兒看著他的這點小心思,到底還是笑了起來。


    隻怕是他來提親前,早就已經把她家裏的情況都摸透了的。


    況且,喬雲兒他們小時候過的是些什麽日子,他也是窺見一二的。


    所以,他才有此計較。


    就算那些人是喬雲兒的父母親人,他也隻想把最好的都留給她。


    她將手中的票子都收了迴去,心中隻覺得一陣暖和。


    不論如何,謝子恆算是無條件的和她站在一起的。不問對錯,就這樣選擇站在了她這一邊。


    此刻,她隻覺得很幸運,在這樣的一個社會裏,她遇見的人是謝子恆。


    兩人絮絮叨叨,又說了些瑣事,交代了接下來的安排,眼見實在晚,謝子恆才在喬雲兒的再三催促之下珊珊離去。


    次日一早,謝子恆便向喬家成辭行,隻說還有公務,不便在此久留。


    喬家成就算對於兩人昨日的做法多有不滿,但是如今這兩人的身份到底是不一樣,這個時候他也不敢擺譜給人臉色看,倒是與他客氣幾句便和全家人一起把他送出了門。


    喬雲兒這門婚事,實在是讓他覺得臉上有光。


    先是聖旨賜婚,再者又是縣令大人親自為媒,如此風光的場麵,到底是足以讓他在人前顯擺一輩子,這個時候,他又豈能因著那些不愉快就擺臉色?


    一行人親自把人送出了門,喬雲兒沒有再說什麽,該說的昨晚他們已經說了。


    而喬家成和楊氏,雖是準嶽父嶽母,說話倒時隱隱有些小心翼翼又帶著幾分諂媚。


    倒是顧長清和喬耀文等人還算正常,沒有諂媚之意,隻是稍顯敬重些罷了。


    待謝子恆一一告辭要上馬車之際,那住到鎮上的童生喬耀宗不知道是消息知道的晚還是怎麽的,竟是在這個時候才趕著馬車匆匆而來。


    “妹夫,妹夫,且慢,且慢。”


    喬耀宗飛快著趕著馬車迎麵趕來,看得眾人眉頭直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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