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大軍從竟陵向東出發!


    漫漫行軍路上,範陽來到了劉備的天子車駕邊,一邊乘著馬,一邊與劉備分析即將發生的戰況。


    “陛下,平原作戰,主要看的是兵力的強弱多寡,當然也在於指揮者是否指揮得當。”


    “如果臣所料不錯,東吳陸遜一定在江漢一帶結營布防,或用鹿角,或用刀車,排列成陣勢,抵擋我軍。”


    “陸遜此人極為謹慎,在沒有抓住必勝的時機之前,絕不會主動出擊,一定是謹慎的防守。”


    “不過這對我軍來說也不算壞事,他陸遜既然喜歡對峙,陛下不妨和他對峙。臣自有破敵之策。”


    劉備聞言皺起眉頭,說道:“朕不讀書,但也頗知兵法,深知曠日久持非取勝之道,為何卿卻要朕與他兩軍相峙?”


    “陛下,您在前方吸引陸遜的主力,臣自當率領小股精銳將士,實施迂迴穿插戰術,襲擾陸遜後方。”


    “此番行動雖說有幾分危險,但卻勢在必行。”


    “具體行動方案,等臣與眾將擬定之後,再詳細向陛下匯報。”


    “嗯……”


    劉備聞言點了點頭,雖然還不知道範陽的具體行動方案,但根據以往範陽的戰績,劉備對他的能力已經有了深刻認識,並且充分給予信任。


    而這一次,範陽也絕不可能讓劉備失望。


    ……


    大軍身後,一匹黑色駿馬正不疾不徐的緩緩跟隨著。


    馬上端坐著一個身材曼妙的黑衣女郎,頭戴黑紗鬥笠,腰懸長劍。


    黑紗後是一雙妙目,此刻正透露著清冷的光芒,大有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豔氣質。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關銀屏。


    自從劉備與範陽等人出兵後,她就再也無法忍耐每天閑散的日子。


    一個人趁著天黑,在府衙中偷了一匹馬,穿上她那套黑色衣衫,帶上寶劍,遠遠的跟上了劉備的隊伍。


    她心裏這個氣啊,憑什麽他們都可以隨軍出征,自己就要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難道就因為自己是女兒身?


    她開始有些痛恨自己的這副女兒身了。


    還有那個討厭的範陽……


    一想到範陽在陛下麵前,與陛下一同阻止自己的樣子,她就氣得不打一處來。


    自從出了範陽“見死不救”那件事以後,關銀屏就對範陽討厭到了極點。


    而範陽在她心裏僅有的那點光輝形象也在瞬間全部毀掉。


    她隻覺得範陽就是一個無情無義,自私自利,卑鄙無恥的小人!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能當著朱然的麵,對自己百般的羞辱謾罵。


    甚至還想借朱然的手殺了自己。


    一想到這兒,關銀屏除了氣憤,更多的是一種委屈。


    她自從在船上和範陽二次相遇以後,幫助範陽做了多少艱難的任務?


    無論是要她潛入城中去擒朱然,還是要她去秣陵護送朱然家眷,她都義無反顧的答應了。


    她幫了範陽那麽多次的忙,可範陽又是如何對待她的?


    用著自己的時候,低聲下氣。不用自己的時候,就出言羞辱,甚至他還打過自己……


    就算是朋友之間,也不能這麽過分吧?


    所以在出了那件事以後,關銀屏就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和範陽說一句話了。


    否則……


    關銀屏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這幾日下來完全沒有給範陽一點好臉色。


    一直到劉備和範陽離開。


    她也試圖控製過自己,不去想這個可惡的男人。


    可她不知道為什麽,越是不想去想他,大腦越是不受控製的出現範陽的身影。


    這種感覺不下於一種酷刑般的折磨。


    關銀屏心中痛苦不堪,她真的很想讓腦海裏這個可惡的男人滾出她的大腦,越是難以控製。


    也許……這就是討厭極了一個人的表現吧。


    ……


    “大都督,我等在此平原據守,一連數日,劉備大軍遲遲不到,眾將都等得不耐煩了,特意讓我來問都督一聲,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


    江漢平原,陸遜營帳內。


    韓當一馬當先,闖進了陸遜的營帳內,冷著臉拱了拱手,隨即厲聲問道。


    帳外,丁奉、徐盛、淩統、朱桓等將,都在靜靜傾聽。


    連日以來,整天在營寨之中據守,操練兵馬,這群武將都有些煩悶了。


    這位新上任的大都督倒是坐得住,每天不是出營巡視防務,就是迴營歇息,完全不考慮眾將的感受。


    這不,這群江東武將終於待不住了,整天在這兒曬太陽,也等不來敵人,再這樣下去,他們非待出病不可。


    隻能推舉出一個代表,去問問陸遜究竟是什麽意思。


    這個代表就是韓當。


    此時的陸遜正在默讀兵書,一見韓當進帳,發了一堆牢騷,陸遜微笑道:“義公將軍,請稍安勿躁,你且迴去安撫諸將,叫諸將守好各自防區,再寬心靜候兩日,不日就能等來蜀軍。”


    韓當聞言,頓時擰起眉頭,厲聲道:“大都督,我等已經在此等候數十天了,仍然不見蜀軍動靜,大軍每日消耗糧草頗多,再這麽等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


    陸遜也明白,看來大家都等的不耐煩了,其實他又何嚐不是在苦苦煎熬?


    隻是他身為大都督,所思所想自然高出眾將一籌。


    陸遜道:“大王既然命我為大都督,總督兵馬破蜀,自有道理。”


    “軍有軍法,公等各宜遵守。違者王法無情,勿致後悔!”


    說著,陸遜眯起眼睛,將孫權親賜的寶劍拍在桌上。


    韓當聞言,心頭一顫,雖然萬分不甘心,卻也不敢公然違抗軍令。


    隻能悻悻的拱手告辭,退出營帳。


    韓當出帳後,眾將都臉如土色,一臉沮喪。


    剛才陸遜對韓當說的那番話,明顯不是隻對韓當一人所說。


    所謂敲山震虎,就是要先敲一敲韓當這座山,震一震帳外的那群虎。


    眾將垂眉喪氣的低頭走出數十步遠,韓當氣憤道:“吳王命此孺子為將!東吳休矣!”


    淩統冷笑道:“我早已用言語相試,他陸遜並無一計,安能破蜀?”


    眾將聞言,盡皆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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