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範陽嬉皮笑臉,滿臉諂媚的樣子,朱然不禁鄙夷的冷笑一聲。


    “少在這兒惺惺作態假慈悲,你真當我可欺不成?”


    “指使那妖女偷襲我的主謀,就是你吧?!”


    朱然一句驚人,驚地範陽不禁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這朱然果然是聰明人,而且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聰明。


    既然是聰明人,再想隱瞞他,恐怕就不成了。


    範陽尷尬的笑了笑,雙手不停地相互搓手,腦海裏瘋狂的想著對策。


    “害,義封兄果然是快人快語,聰明過人。”


    “既然話說開了,兄弟也就不隱瞞了。”


    範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我的確是您口中妖女的幕後主使人,但我做這一切,並沒有冒犯的意思,隻是久仰義封兄的大名,想親自拜上,以解渴仰之思。”


    說著,範陽為表現誠意,還恭恭敬敬的抱拳拱手,態度謙恭的說道:“如果手下人有失禮冒犯之處,還請兄長勿怪,小弟範陽,在此賠罪了。”


    說到最後,範陽深深地躬身施禮,彎腰過九十度。


    朱然瞥了一眼範陽,冷然道:“敗軍之將,安然受此大禮?”


    他的聲音很冰冷,甚至還有一絲嘲諷的意味。


    不過忽然朱然一愣,猛然警覺起來,喃喃問道:“等等……你剛剛說什麽?你叫什麽?”


    範陽挺直腰,微微一笑道:“兄弟範陽,字子煜。”


    朱然猛然瞪起眼睛,心中暗自吃了一驚,喃喃道:“原來……你就是範陽,劉備新拜的軍師?”


    “正是兄弟。”


    範陽微笑著,始終一副不卑不亢,柔和謙恭的態度。


    朱然好奇的上下打量著範陽,範陽的大名他當然聽過。


    尤其是這段時間鎮守夷道城以來,所見所聞,無不是在傳這位“範軍師”的用兵如神,戰無不勝等傳言,


    朱然本以為範陽是個老謀深算的老者,再次也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中年人,可他完全沒有想到,範陽竟然這麽年輕,看起來連二十歲都不到的樣子……


    他……真的有傳言中那麽神嗎?


    範陽看著朱然,見他用一副怪異的眼神上下打量自己,那眼神中寫滿了“不可置信”幾個字。


    範陽笑了笑,這要是別人這麽看他,他肯定沒好氣的懟迴去,再問他一句:“你瞅啥!”


    可對方是自己一心打算招降的朱然,那就沒辦法了,他想怎麽看都隨他了。


    二人相對沉默半晌,朱然沒有開口,範陽索性也沒有說話,而是耐著性子等著。


    果然,朱然在打量完畢後,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道:“真是後生可畏……”


    “義封兄……”


    範陽正要開口,朱然忽然抬起手,皺眉喝道:“夠了,你什麽都不要說了,你的來意我清楚,要我投降是萬萬不能,告訴劉備,趁早死了這份心吧,我朱然生是吳王之臣,死是吳王之鬼,與其白費口舌,不如直接殺了我得好!”


    “義封兄,話不要說的太死,萬一有一天你無路可走,也許還是會迴到江陵城來找我。”


    範陽嘴角微微上揚,雙眸深邃,語氣平緩。


    可這話聽在朱然耳中,卻如晴天霹靂。


    “等等,你說什麽?江陵城?”


    朱然不禁脫口而出,其實令他吃驚的不僅僅是“江陵城”這個訊息,還有“無路可走”是什麽意思?


    範陽微笑道:“實不相瞞,義封兄,我的下一個目標正是江陵,也許我們下一次見麵,就在江陵城也說不準。”


    “你……你說什麽?下一次見麵?”


    朱然有些懵了,他隻覺得範陽這個人極其可怕。


    此人年紀輕輕,卻仿佛有窺探天機之能,預測未來之術。


    而且他的目光深邃且自信,仿佛任何事情,在他眼裏都如兒戲,隻要他想做的事,一定能做到一般。


    而且朱然聽出來了,範陽的話中,似乎是在給他透露一些什麽信息。


    下一次見麵什麽意思?


    難道他想放自己走?


    範陽微笑道:“義封兄睿智過人,想必兄弟就算不用把話說透,您也能立馬了解。這就是和聰明人相處的好處,說話不用太多,彼此之間便能心意相通。”


    “你……你想放我走?”


    “是啊,既然兄長不肯投降,兄弟豈能強人所難?”


    範陽的臉上依然是一副和藹可親的微笑。


    三十六計——欲擒故縱!


    朱然皺眉道:“怪哉?你派那妖女既然擒我,就斷沒有放我之理,你就不怕這麽做,你家陛下會開罪與你?”


    “怕!當然怕……”


    範陽苦笑一聲,微微歎了口氣,背過雙手道:“我範陽自認為不是什麽神人,我也隻是一個凡夫俗子,焉能不怕?”


    “然我今日與兄長一見如故,我雖有心招攬兄長,可也要尊重兄之意願。”


    “如果兄長不願意,我是不會強迫你的。”


    說著,範陽再次深深地歎了口氣,喃喃道:“士為知己者死,如果陛下真的因為我釋放了兄長從而開罪於我,我也隻能認了。”


    朱然狐疑的盯著範陽,他不敢相信範陽說的都是真話。


    但他朱然多年來看人極準,如果有人在他的麵前說謊,是瞞不過他的那雙眼睛的。


    可奇怪的就是,朱然從範陽的臉上,完全沒有發現一絲說謊的跡象。


    難不成……他說的真的是真心話?


    朱然沉思良久,抬起眼睛緊緊地盯著範陽的眼睛,冷冷的說:“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感謝你,就是你真的放了我,我也不會領你的情!”


    範陽聞言淡淡一笑,說道:“兄長言重了,我範陽為人,從來都是施恩不圖報,即使兄長不感謝我,我也無怨無悔。”


    範陽的話說的極其真誠,惹得朱然又是一陣狐疑。


    “你……你這麽做對你完全沒有好處,你究竟圖什麽呢?”


    “圖什麽……”


    範陽苦笑一聲,心說,老子圖的是整個天下!


    但當著朱然的麵,絕不能這麽說。


    範陽輕笑一聲,淡淡道:“我家陛下,向來以仁義待人。二爺雲長公更是義釋過曹操,三爺翼德公,也義釋過嚴顏……如今,我也不惜冒著風險,效仿二爺三爺,義釋您朱然將軍!”


    範陽本來還想說,還有“關銀屏義釋孫桓”……


    但想了想還是算了,他倆的事有點複雜,有點狗血。


    朱然一陣默然,久久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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